傻蛋的臉色稍一緩，然後又接著說：“上次小哥你跟我說過，有一批手上有紋身圖案的人要來抓你，當時我看到那幫人來抓我時，我就想到小哥……小哥你一定也會被他們抓去，況且……況且小哥你的身手不如傻蛋，所以，我就想讓你先躲一躲。你……你現在安全了沒有？”

原來傻蛋當天昏迷前叫的“小哥”是讓溫喬健注意那些藍水幫的人，溫喬健心裏不禁有些感動，說：“我現在很好，你放心吧，咱們都很安全。你剛才說你哥出事了？那是怎麽一回事？我之前問過你，你一直都不肯說。”

“原來……原來是我哥曾經要我保守秘密，可是……可是現在，現在那些人都要害我了，肯定也會害我哥了。所以……所以我……我現在要幫助，小……小哥你可以幫幫我嗎？”傻蛋的情緒還有點緊張。

溫喬健立即點頭說：“當然，我當然會幫你。隻要你把事情都跟我說清楚，我就知道怎麽幫你了。”

“我……我想想看怎麽說，這事很亂的，小哥你得讓我想會兒！”傻蛋忽然有點糾結地說道。

溫喬健忙說：“行，你慢慢想吧，現在有的是時間。”

“時間，對了，小哥，我睡了好久了？”傻蛋問道。

溫喬健說：“有四、五天了吧！”

“啊，這麽久，那……那我哥他……”傻蛋有些激動地叫了起來。

溫喬健忙安慰說：“你就放心吧，你哥身手那麽好，一定沒什麽事情的。你現在慢慢把事情說出來，然後我就可以想辦法去找你哥了。”

傻蛋這才稍稍緩和了些。溫喬健又說道：“你就從你和你哥小時候說起吧，你們是怎麽樣一起生活的，然後又怎麽樣一起分開的。慢慢說，沒關係！”溫喬健怕傻蛋不懂得輕重，不懂得組織語言，就幹脆讓他從頭說起，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雖然這很浪費時間，也有可能會聽到許多不相關的話，但總比陋說了些什麽的好。

傻蛋想了一想，說：“我和我哥從小生活在老家重慶那邊，他比我大兩歲，我們一起玩，一起放牛，一起摘果，一起跟爺爺練武。我比較笨，什麽事都做得不好，我哥很聰明，學什麽都學得比我快。而且，他很照顧我，若是有人欺負了我，他就會幫我去找那人算帳。他很能打架，一個能打一群。有一次……”

“傻蛋，你哥是什麽時候離開你們的？”溫喬健輕聲打斷了傻蛋的話，因為照他的說法說下去，真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所以，溫喬健隻好適時地牽引他的說話方向了。

傻蛋頓了一頓，說：“是在我讀初中三年級的那一年。我哥比我早讀一年，所以他就畢業比我早一年。我讀初三，他就已經跟著村裏的幾個叔子下廣東打工了。那時我和爺爺送他到火車站，我……我看到我哥在火車上哭了。他大聲向我們叫‘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然後那火車就跑了！”

“後來你哥什麽時候回來？你們中間有聯係過嗎？”溫喬健問道。

“兩年後，兩年後我哥才回來。中間他有打過幾次電話回到村長家中，我和爺爺去聽了。”傻蛋說道。

溫喬健說：“那一次回來，你哥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好好說說那一次的情況。”

傻蛋怔了怔，似乎在對溫喬健的猜測感到驚訝，然後才說：“是，就是那一次。我哥回來，他變了很多，像個城裏人了，不像我們那麽土了。但是他對我們還是很好，給我和爺爺帶回來了許多東西，都是在我們村裏、鎮上都買不到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麽，但真的很好吃……”

“傻蛋，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哥哥那次回來是不是給你在手臂上紋了那個鯨魚的紋身。你的紋身是那一次紋的嗎？大概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溫喬健立即將陷入回憶中的傻蛋拉到重點來。

傻蛋被打斷也不生氣，說：“對，沒錯，就是那一次，小哥你知道很多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溫喬健笑了笑，說：“我也是猜的。你繼續說吧，對了，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是哪一年？”

“大概……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見不著我哥了。那時，他回來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兩個人，那兩個人很冷漠，跟他們說話，他們也隻是點頭答應，他們不會笑。就是那兩個人給我紋的那個圖案！手臂上的。小哥，我以前不給你看，那是因為當時我哥讓我千萬不能給別人看，但是現在，你可以看了。因為那些人一定是背判了我哥，我現在給你看！”說著還將手慢慢抬起來，但看到自己手上包的沙布，又怔了一怔。

溫喬健忙把他的手放下，笑說：“我就算不看也知道是什麽樣子的，所以你現在不用給我看了。繼續說你的故事！你的哥哥，還有那兩個冷漠的人是不是手臂上也有鯨魚圖案？”

傻蛋忙說：“對對，他們手上也有。我哥告訴我，那個圖案不單可以保我平安，還能讓我以後發大財。但是一般情況下不能給人看，除非遇到緊急的時候，或是知道對方手上也有那種圖案的時候。當時他們給我紋身時，連我爺爺都不知道。我們是在一輛車上紋的。我哥叮囑過我很多次，不許說出去，連爺爺都不能說。我打小就聽我哥的話，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因為他總是比我聰明。”

溫喬健點點頭：“除了那些外，你哥就沒有再告訴你別的什麽嗎？像他們是什麽人？這個圖案表示什麽意思？你哥哥他們在外麵做些什麽事情？”

傻蛋的頭微微搖了搖，說：“沒說！什麽都沒有說！但我相信他，他說什麽我就照做就是了。我哥跟我爺爺說他在外麵做大生意，臨走前還給了我爺爺厚厚的一疊錢。但我爺爺當時好像是在屋裏和我哥哥吵起來了，他們吵什麽我也不知道。反正打那以後，我哥再打電話回來就隻有我去接了，爺爺就不去了。”

溫喬健問道：“你沒有問過你爺爺，他跟你哥吵過一些什麽嗎？”

傻蛋說：“沒有，我爺爺在我哥又離開後一年就死了。”

溫喬健歎了一口氣，心想雖然問了這麽多，但還是沒有什麽真正有用的東西，本來還以為在傻蛋口中可以得知很多的東西，當時看到傻蛋對於手臂上的紋身圖案那麽的緊張，心想他是知道一些什麽重大的秘密的，可是現在聽了也不過如此，所以溫喬健略顯失望。

“小哥，一定是那兩個人背判了我哥，一定是！所以他們連我也要抓走。我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麽人，小哥你本事大，是不是能查出他們是些什麽人，一定要救出我哥來！”傻蛋一臉急切地衝著溫喬健說。

此時，窗外的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天已微亮，很快，太陽就會出來了。

溫喬健輕歎了一聲，說：“傻蛋，你手臂上的那個紋身圖案是一個叫藍水幫的幫派的標誌。我想，你哥當年出去打工，一定是加入了這個藍水幫。而他那次回家時，讓那兩個人幫你也紋上這個圖案，那是希望以後你出去了遇到麻煩，人家可以讓著你。因為藍水幫的勢力很大。我猜測，你爺爺是學武之人，一定是知道藍水幫，也知道了你哥加入其中，所以就很生氣。畢竟藍水幫是一個以販毒為主的黑社會性質的幫派。”

頓了一頓，溫喬健又接著對有些不敢相信的傻蛋說：“你先不用著急，雖然你哥加入了黑社會組織，但或許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我先把事情分析給你聽。我上次在海上看到了你哥，我想那個一定就是你哥了，你也不用急著反駁。你哥在藍水幫中是有一定的地位的，至少是個小頭頭。而這次藍水幫的人來抓你，看樣子是想活抓你回去，並沒有想要殺你的意思，而他們又並沒有告訴你是你哥要你去的。所以，基本上排除這事是你哥指使，我想你哥是根本就不知道這事！”

“我哥絕對是不會害我的，根本就不可能！”傻蛋堅定地說道。

溫喬健點點頭：“這一點我也相信。你剛才說有人背判你哥，這也確實有可能，或者，你哥在藍水幫內有死對頭，或是有什麽人眼紅你哥，所以就派人來抓你，試途威脅你哥。所以才會想要活抓你，而不是把你殺死。這也能夠說明，你哥現在應該是沒什麽事的，不然他們也不可能對你手下留情。他們對你哥還是有些顧忌的。”

聽到溫喬健這麽一分析，傻蛋臉上露出喜色：“那我哥沒事了！沒事就好，隻要我哥沒事就好！”

溫喬健說：“隻能說是暫時沒事吧，現在的情形看來，至少已經有人要打你哥的主意了。所以，咱們現在得找到你哥。你仔細地回想下當時的情形，看看能不能想到什麽找到你哥的線索，咱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你哥在什麽地方，也聯係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