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健苦笑了下,說:“不好意思,我說話一向是這樣,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如果你了解我了就會覺得我這人很討厭了。所以我的朋友一向不多!”

“那倒不會,我發覺我還挺喜歡你這麽說話的,挺率真,不虛偽!”蘆曉巧說。

溫喬健笑了笑:“謝謝誇獎!”

蘆曉巧說:“你是真心覺得我比李夢涵好?”

“我沒這麽說。我隻是說你比她聰明,沒說你比她好!”溫喬健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流車輛,看到不少羨慕的眼光投了過來,想必是對這車子的崇拜。

“那我有哪裏比不上她的?你說說!”蘆曉巧轉頭望了他一眼。

溫喬健說:“你幹嘛要跟她比呀,多無聊!說點別的吧!”

“不行,你得回答我的問題,我哪裏比不上她了?”蘆曉巧不依不饒。

溫喬健手搭在車窗邊,撐著頭想了想,說:“還真沒有,你什麽都比她好。比她成績好,比她有名氣,比她有錢,比她多才多藝,你贏了!”

蘆曉巧“撲哧”一笑,說:“我也不知道你是真心的還是敷衍!聽著挺開心的。既然你是這麽想,如果……我是說如果啊,重新讓你選擇,你要選一個女朋友,是選擇我還是選擇她?”

溫喬健怔了一怔,望著正在抓著方向盤注視前方蘆曉巧,心裏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問:“為什麽這麽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我一向懶得回答。就好像總有些人喜歡說‘如果’,什麽如果當年蔣介石打贏了我們現在的生活會怎麽樣?什麽如果沒有文革我們現在的生活水平是怎麽樣?這些問題真的很沒意思,也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想想自己的將來,好好努力下。”

“你別扯遠了,就回答我的問題就行!”蘆曉巧說。

溫喬健被逼得沒辦法,想了想,說:“我會選李夢涵,因為我不了解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李夢涵,我對她就熟悉,感覺就像我親人一樣。那種感覺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蘆曉巧略顯失落,然後說:“這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嗎?”

“也許吧!”溫喬健再次望向窗外。之所以他總是刻意地避開蘆曉巧,不去看她,不去跟她搭話,是因為在他的心裏有一種恐懼,這種恐懼隻是隱隱約約的,也不真切,那就是他怕自己會喜歡上這漂亮的女孩子,沒有人能麵對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而不動心。所以,每當一想到這些事情時,他總是刻意地把思緒放到別處去。一種沒有結果的喜歡不如在萌芽中就把它抹殺了。但有時他也會懷疑,那是自己想太多了。

二十分鍾後,車子駛到了海邊的港灣大道上。溫喬健搖起了車窗,隻留下一條縫,呼呼的海風還是撲進車裏。夜幕下的大海顯得異常活躍,像是黑暗中的惡魔,高高的海浪一道接著一道打在了情侶路邊的護欄上。在岸邊的岩石上,仍然有人坐在那裏釣魚,似乎已忘了時間。

在港灣大道的西邊則是連綿的小山坡,山腳下蓋了許多高級的住宅區,是真正的背山麵海。這一帶便是號稱全城,乃至全國都是最高房價的有錢人聚集地。這裏的房價已經不能用“貴”字來形容了,就像崔永元所說的那樣,要重新發明一個字——三個貴字疊在一起才能形容這裏的房價。

沿著港灣大道又駛了幾分鍾,來到了一片高級別墅組成的玉龍山莊,蘆曉巧將車速放慢,緩緩拐了進去。一直靜靜坐著的溫喬健沒有感到意外,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有機會進入這個全城聞名的玉龍山莊,除了有錢的商人,聽說還有不少電視明星都住在裏麵,心裏多少有點緊張。

蘆曉巧在那個堪比凱旋門的山莊大門邊停下車,拿了一張卡從車窗裏伸出去刷了一下。那個高大英俊的門衛立即向她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蘆曉巧習以為常地駕車進去。

車子沿著一條青石板路行駛,穿過兩座假山,繞過一個人工湖,在茂盛的柳樹葉下,緩緩駛上了半山坡的一棟小洋房。溫喬健遠遠地看到那棟房子,感覺就像是在圖畫中看到的一樣,或者說是隻有偶像劇中才看得到的那種,周圍的環境讓他有點做夢的感覺。他在心裏暗暗發誓,不久的將來,他也要買一棟這樣的房子,讓老媽和夢涵都搬過來,再請四、五個菲傭來侍候,要大學畢業的那種……

還沒等溫喬健意**夠本,車子已經駛進了房子旁邊的車庫。一個傭人在旁邊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等車子停穩立即向前開門將蘆曉巧迎了下來。蘆曉巧和溫喬健一人在一邊下了車。

蘆曉巧的那種千金大小姐的架勢這時開始肆無忌憚地散發了出來,她將手上的包扔給那年輕的傭人,然後冷冷地說:“我爸回來了嗎?晚飯什麽時候開始?”

“蘆先生已經回來了,等小姐過去晚飯就開始了。”傭人恭敬得讓溫喬健覺得惡心。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得這麽沒人權。資本主義啊!

“走吧,咱們進去!”蘆曉巧對溫喬健說,然後便走向屋門去。溫喬健便跟在後麵,有點吊兒郎當的,看起來比傭人還傭人,感覺那身衣服還沒人家那傭人的好。

一走進屋子,在傭人的指導下,溫喬健又換了一雙鞋。當他和蘆曉巧走入客廳時,除了兩個鞠躬問好的傭人外,最顯眼的是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比乒乓球桌還大的液晶電視的年輕男子,一頭長發背麵看去有點像鄭伊健。那男子聽到有人聲,便轉過頭來。溫喬健就看到了他那張白晰冷俊的臉,是小姑娘喜歡的那種新一代的帥哥型,隻是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

“哥,我回來了!”蘆曉巧衝山寨鄭伊健叫了一聲,溫喬健就知道他是蘆曉巧的哥哥——蘆升豪。剛才在車上蘆曉巧曾跟他提起過。

蘆升豪點了點頭,又望向了蘆曉巧後麵的溫喬健,冷漠的臉上皺了皺眉,似乎對於溫喬健這樣的人走進自己家覺得很奇怪。

“哥,他就是溫喬健,那天晚上就是他救了我!”蘆曉巧介紹說。

溫喬健心裏雖然不太喜歡那蘆升豪,但還是禮貌性地衝他笑了笑:“你好!”

蘆喬豪點了點頭,然後就立即把臉轉了過去,背對著兩人說:“爸在上麵書房,媽估計也在樓上。準備吃飯吧,天都黑了,就為了等你的大恩人了。”

蘆曉巧尷尬地對溫喬健笑了笑,輕聲說:“你先去洗把臉吧,我上去叫我爸媽!”

溫喬健點了點頭,便在傭人的指引下走向衛生間。對於一開始進來就被那蘆升豪蔑視了一翻,溫喬健心裏自然是十分不爽,暗罵道:你丫拽個毛,不就有點錢嗎?過陣子老子能拿錢砸死你!其實溫喬健是一個有點悶騷的人,常常表麵上很忍耐,心裏卻臭罵到不行。或是表麵上正經,心裏卻蠢蠢欲動。

在溫喬健洗臉上了個廁時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就是他尿完之後,找不到衝水的開關,因為那種衛生間他實在是沒用過,連電視上都沒有看到過,找了好一會兒實在找不著了。他走出衛生間,輕聲向一位傭人求救,尷尬地請他卻幫自己衝水。那傭人走去衛生間時竟然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冷笑,讓溫喬健覺得很不爽。

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人真是做狗做得很自以為是了。這種現象很常見,比如在某些名車店裏的服務員,以他們的工資他們一輩子也買不起他們天天擦的車,但他們卻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好像那些車是他們家的一樣。若是有人來買車,說出一些不太專業的話來時,他們就會露出嘲笑的眼光。

當溫喬健走回客廳時,他看到了蘆曉巧的父母。蘆父名叫蘆振南,溫喬健似乎記得在電視上見過他,很申士的一位中年人,目光銳利,有點不苟言笑,隱隱中散發出一種強人的氣場,讓人感覺到一點害怕,一看就知道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這時他穿著一身便服,直勾勾地望著溫喬健,像是派出所裏的公安看小偷似的。

而蘆母是一個很年輕的中年婦女,保養得十分好,跟電視上的明星比也毫不遜色,有那種貴族氣質。身材還是那麽動人,穿著也時尚,和蘆曉巧站在一起,有點像姐妹倆。她也在望著溫喬健。

一走出門就被兩個不尋常的人望著,溫喬健愣了一愣,實在有點尷尬。好在這時,蘆曉巧立即向她的父母介紹溫喬健,說的話和剛才對她的哥哥說的差不多,而蘆母的反應和蘆升豪一樣,隻是冷漠地點了點頭,然後顯出一抹好像看到乞丐一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