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健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蘆曉巧又輕聲問:“你覺得她比較漂亮還是我比較漂亮?”

溫喬健苦笑了下,說:“這沒得比,你和她不是同一類人!”

“說嘛,你說我們之間誰漂亮?”蘆曉巧不依不饒。

溫喬健還是搖了搖頭:“真沒法比。你說趙敏漂亮還是小龍女漂亮?”

蘆曉巧怔了怔,反問:“誰是趙敏誰是小龍女?”

溫喬健不再理會她這個無休止的問題,而是翻了翻手上的那本《瓷之色》,說:“這書真的挺好的,看來她還是常來這書店,對這裏的書挺熟的。”

“那就買這一本吧,看看多少錢!”蘆曉巧說。

溫喬健翻到書背麵看了下:“128塊!”

“啊,這麽貴啊!”蘆曉巧驚訝地說。

雖然溫喬健也覺得這128塊實在是貴得過份了點,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隨手一個包包就上百萬的蘆小姐會對128塊發出一聲驚訝。感到不可思異的溫喬健怔了怔,說:“你沒有帶錢嗎?我自己出好了,我這有!”這書溫喬健若在以前,128塊絕對不舍得出手,這可以買多少個饅頭啊!但現在就不同了,要想利用還原異能掙錢,當然得下點本錢了。

“不不不,我……我有!我來給!”蘆曉巧一把搶過溫喬健手上的書說。她之所以讓溫喬健感覺到短短一段時間像變了個人似的,那是因為她的生活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溫喬健那天晚上在蘆家被羞辱後,蘆曉巧的傷心難過絕對不亞於溫喬健。當時她與一直疼愛自己的父母大吵了一架,最後一氣之下帶了自己的一個背包連夜離家出走,寄居在一個親戚家裏。而發現自己的女兒翅膀硬了的蘆振南也一氣之下拋下句“你最好別回來,看看沒有我你還能不能活下去!”

直到今天,大半個月過去了,蘆曉巧靠著自己以前的巨額零花錢壓歲錢還能勉強維持她的生活,倔強的她打算挨過了高考後就出去打工。而蘆升豪雖然好幾次勸過她回去,隻要她回去跟蘆振南道個歉,那麽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她還能當回她的千金小姐,隻可惜一向要強的她怎麽說都沒有回去。所以,才有了溫喬健看到她在學校食堂吃普通餐的那一幕,也正因為如此,在這短短二十來天中,她對待生活才有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一向要強的她也沒有跟溫喬健說明這些,因為她真心覺得當天自己的父母家人確實對溫喬健太過分了,是自己理虧在先。

兩人拿著書去收銀台。在付錢時,溫喬健看到蘆曉巧一張一張地數著那些發皺的紙幣,心裏覺得十分的奇怪,這實在不像是闊綽的億萬千金會做出的舉動,倒像是老太婆買菜的場景。走出書店後,滿心疑問的溫喬健又問了她一次,得到的依然是那甜甜的一笑而已。

兩人在街上又走了一會兒,一向話不多的溫喬健就提議各自回家了。蘆曉巧笑了笑,說:“OK,那改天見!再見到我時,你再也不能把我當空氣咯!至少,我們是朋友,對嗎?”

溫喬健點了點頭。

在燦爛的陽光下,看著那可愛的身影漸漸消融在人海中,溫喬健忽然心裏又升起一股複雜的感覺,總覺得有些什麽異常,但到底是些什麽異常他又實在說不出口。最後想到了一點,那蘆曉巧今天好像沒有保鏢跟著。不過轉念一想,大白天的,就算是有錢人也不需要隨時隨地用保鏢吧。

二十多分鍾後,溫喬健回到自己的家。在走上樓時,他遇到了住在二樓正要出來倒垃圾的老蔡。老蔡看到溫喬健後,立即將之拉入了自己的屋子裏,那神情像是發生了什麽重大事件似的。

溫喬健怔怔地望著他:“蔡叔,怎麽回事?”

老蔡忽然尷尬地笑了笑,搓著手說:“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啊,就是我今天買了隻雞煲燙,我一個人呢也喝不完,要不,你帶點上去給你媽補補身子吧!”說著便轉身走進廚房。

溫喬健趕緊拉住他,說:“蔡叔,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我要是端上去,她一定又讓我端下來。我看還是算了吧!”

老蔡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是啊,你媽那脾氣真是倔,這麽多年了還是那樣,一直都不肯改。唉,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喬健啊,你得好好照顧你媽,別老跟她頂嘴,她要是想要你做些什麽啊,你就盡量地去做,讓她開心點,這人啊,真……真的就是那麽一輩子。我知道你那脾氣也出你媽,一樣的倔,但我勸你還是要忍一些,聽我的沒錯,啊!……”

“蔡叔,你今天怎麽了?說得這麽鄭重?”溫喬健看著老蔡那神情,像是要哭出來似的,聲音都有點哽了。

老蔡笑了笑,一揮手說:“哪裏有什麽事,你別瞎說。”

溫喬健歎了一口氣,說:“蔡叔,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真心的希望能叫你一聲爸爸,但我媽她……唉,就是死腦筋!”對於這位照顧幫助了自己家十多年卻沒有得到什麽仍然無願無悔的中年人,溫喬健了解他的感受,也敬佩他的執著,卻又無可奈何。

“別這麽說你媽!記住我的話,好好待你媽,讓她開心點,知道不!”老蔡說道。

溫喬健點了點頭,告別了這位不是父親勝似父親的中年人。就在他轉身走出家門的那一瞬間,一橫淚水從老蔡的那雙曆盡滄桑的眼中流下來,劃過滿是皺紋的粗曠臉龐……

就在溫喬健回到家時,小麗餐廳這邊的傻蛋和李夢涵等人也剛剛忙過高峰期,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今天星期天,不少工廠裏的工人都放假,廠裏食堂當然也沒有開飯,所以大批的工人出來吃快餐,星期六,星期天的收入有時比其他五天加起來的都要多。

像個大肉團一般坐在收銀台裏的老板娘叫了一聲自己的寶貝女兒,讓她吃了飯就上樓去複習功課。同時還偶爾臭罵溫喬健那小子幾句,搞得像打工皇帝似的,愛來不來!盡管溫喬健兩個月前就已經跟她說過辭了這份餐廳裏的工作了。

傻蛋和老何在收拾殘茶剩飯。今天有些例外地,還有一桌高嗓門的東北漢子在喝酒。一張小小的桌麵上擺滿了菜盤和酒杯,而在他們的腳下則倒處都是酒瓶子,啤酒白酒都有。四個建築工模樣的高大東北漢子正在大聲地猜拳喝酒,從早上11點就一直喝到現在2點多,一個個光著上身紅著臉,看樣子已有七八、分醉了。

對於客人喝得盡興,生意做得多,這當然是一件好事。然而,老板娘對於那一桌東北人已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因為通常出來喝酒的人,無論喝得多少,總有一兩個是保持清醒的,結賬時隻要找那兩清醒的就行。而現在那一桌四人全都在那醉得糊言亂語,看樣子離發酒瘋不遠了。結賬時估計會有不小的麻煩,這一點對於除了傻蛋以外的其他人都相當的明白。

“老板,咋沒酒了,上酒!”其中一個大漢忽然高聲叫道。瞧他那醉熏熏的樣,就連傻蛋也不知該不該再上酒了,他一臉疑問地望著老板娘。

“砰!”

“啊——”

其中另一個大漢忽然拿起一個空酒瓶砸到了地上,那一聲巨響將一邊正收拾桌麵的李夢涵嚇了尖叫了起來。那汊子也高叫著:“操,叫你拿酒來,你聾了還是咋滴?你沒聽見啊?”

另一個打光頭的男子忽然從後麵一把抓住李夢涵纖細的胳膊,將她拉了過去,色咪咪地說:“小姑娘,來,陪大哥喝兩杯!”李夢涵嚇得花容失色,手上的幾隻碗“啪啪”地摔到了地上,同時大叫著想掙脫開那隻肮髒的粗手。

“*個逼!你他媽的敢在這裏鬧事,快放開她!”老板娘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了一聲,操起一根凳腳就衝了過去。那幾位喝得昏天暗地錯把餐廳當夜總會的東北哥們被老板娘的吼聲怔了一怔,然後繼續義無反顧地堅持他們的錯覺,不單把這當夜總會,還把這當東北了。

四個漢子紛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讓自己的腦子冷靜了下,已經準備迎接一場火拚了。瞧他們那樣,顯然是經過無數次拚殺的場麵,所以沒有一點懼怕的神色,甚至顯得有些興奮。這讓本來隻是想做個樣子將之嚇倒的老板娘頓時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但李夢涵還被那隻光頭抓在手上,一向風風火火的老板娘也不可能就此罷休,想當年她老娘也是上過戰場砍過人的角色。而旁邊最膽小怕事的老何卻緩緩退開,等著看好戲。廚房裏的那個整日無精打采好像縱欲過度的老板則拿著一把菜刀走出來,他沒有上去,隻是想給那幾個東北漢子亮下刀希望他們就此停手,沒有做生意的人喜歡把事情鬧大。傻蛋愣愣地望著老板娘衝上去,好像一個從來沒見過打架的鄉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