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本草咧嘴壞笑,他這個老爸總是這樣,從不會把所有問題說清楚。不過至少這次高正義還比較耐心的聽完他的那些事,並且感到興奮異常。子女的成就是什麽呢?也許就是父母臉上滿足的笑容,要是達到興奮的程度那就說明子女做的相當不錯了!

杜本草沒有急著出門,他在擔心李爽能否安全脫困,因為剛才高正義提醒之後他幾乎已經能夠肯定無論如何白潔有問題了,這是個並不意外的結果,可是他的心情卻異常沉重。既然白潔問題很大,那李冰兒?白潔問題大不代表李冰兒就沒有問題,這不是個悖論非此即彼,這更像是個多想選擇。

杜本草可以選一個也可以選擇多個,隻是他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選錯了也許就是他人頭落地再也沒有機會更正答案了!

杜本草這邊帶著媳婦回家快樂圓滿,可是血痕在黑鷹鎮的進展並不順利。因為就連對大沙漠同樣很了解的婉容也低估了令狐羽對黑鷹鎮以及她的情況的掌握情況。婉容除了關閉後麵的沙閘以外還有另一條出路。

而令狐羽居然在第二天佛曉的時候就找到了關於這條出路的線索。這條出路常年有一個啞奴看守,對婉容十分忠誠絕不會背叛。而這個啞奴最大的本事就是隱藏自己,他雖然守住唯一的出口卻沒人能夠看到他。

所以他慌慌張張跑過來對著婉容一陣比劃,婉容臉色大變,然後一揮手命令,“回去繼續監視,必要的時候玉石俱焚!”

啞奴馬上離開了,可是白衣少女看起來卻並不慌張,非但不慌張簡直都沒把這當回事。婉容在她的帶動下終於也很快鎮定下來。

“嗬嗬,看來我們的差距真的很大。令狐羽找到了一個類似密道出口又如何?這樣的密道在黑鷹鎮至少也有二三十條。況且我是生是死沒人知道,更沒人知道我會跟你在一起,至少暫時我們是朋友,對麽?”

白衣少女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沉聲回應,“朋友?你是暗夜杜本草的朋友!否則你憑什麽認為你可以活到現在?”

婉容動容,隨後更加興奮起來,“你說的就是他,就是那個暗夜杜本草對吧?難道他也來了,在外麵支援我們?”

白衣少女卻突又冰冷起來,“荒謬,這世上怎麽會同時出現兩個暗夜杜本草。,任何時候暗夜杜本草隻有一個!”

婉容卻並不在乎,“是啊,不會有兩個,不會,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真相。不管怎麽說至少那個人還是把我當成了朋友。嗬嗬,其實我知道真相後根本不敢奢望什麽,甚至不敢奢望最後能活下來。”

白衣少女起身,看著流淌清澈的地下暗河,“這是個好地方,決戰的好地方。而且我想把這個地方以後交給你來管理!如果不服管教的人,那麽你就告訴他們,暗夜杜本草必殺!”

“我會在這個地方跟令狐羽決戰,你走吧,你那個啞奴一定有辦法讓你安全離開!然後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再出來!”

白衣少女聽起來更像是在提前交代後事,婉容眼裏不禁有淚花。略一遲疑,然後猛的站了起來,雙拳緊握。

“不,我不會走,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即使我掌管了這塊沙漠裏的綠洲,也要憑我自己的雙手打來。而不是依靠任何人賞賜!”

白衣少女回頭,冰冷的看著她,“誰說我會死?令狐羽的確厲害,但是我還沒把他完全放在眼裏!”

可是婉容這次依然沒有讚同,“不,不是這樣。如果你的身體完全健康令狐羽絕不是你的對手,可是現在的你,看起來卻並不太好!我雖然本事不大,不過也還懂得觀察,你每次都使用一種讓人無法分辨的飛刀,看起來很神秘很厲害,可實際這卻是最節省力氣的方法。每次動手之前你都先用氣勢鎮住對方,或者突然出現讓對手措手不及毫無準備!可是當你麵對令狐羽和龍七爺這樣的對手的時候就必須拚盡全力了!”

“所以你才不惜再次返回去找我,用我的炸藥炸死了龍七爺!”

“不過龍七爺畢竟快愈百歲,體力和耐力都遠遠不如正直壯年的令狐羽。所以你與令狐羽一對一對戰必然是針尖對麥芒!”

“所以你需要一個人給你守住陣腳,這樣你才能無所顧忌的完全投入到戰鬥之中!”

但白衣少女看起來卻並不領情,非但不領情而且還發出最後警告,“婉容,讓你走便走,再多一句廢話就是人頭落地!你還沒見過我砍下人頭是什麽模樣吧?我不介意你做第一個!”

“你出去,然後想辦法把令狐羽引到這裏來,這裏我已熟悉,對我有利!”

婉容一愣,隨後咬牙快步離開,她看出了一些事情,可是她知道還有很多事情她看不到。而白衣少女讓她離開也不是完全逃走,而是配合她做些關鍵細節的事情。

血痕看著婉容走了,心放下了,她並不了解令狐羽,唯一的了解都是從杜本草那裏來的。那都是些不連貫的印象,因為杜本草給她講令狐羽的時候從未當成要決鬥的敵人,而是一個十分敬重的職業軍人。而且他講述的都是一些片段的故事而已!

這對於要即將開始的決戰來說,對她十分不利。人人都說令狐羽是大漠的王者,在大沙漠內沒什麽他做不到的。他想要殺人便殺,他想要救人就救。

可實際上隻有血痕自己知道,令狐羽其實還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能殺,因為她必須從他身上了解他背叛的原因,以及伍龍圖的蹤跡。

一切都是環環相扣,都不是孤立事件,一切都相互關聯,隨便在任何一個細節出現問題,都很有可能讓杜本草功虧於潰。

所以她要決鬥,要堂堂正正的用真本事打敗大漠之王,她還必須要賭,賭,即便令狐羽已經背叛黑鷹監獄但他仍然還是那個信守規則和黑暗道義的男人!

否則,結果不堪想象,到時候恐怕她不殺他,她自己就要被殺。這不是個艱難的選擇,那時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出手,可是殺死令狐羽以後呢?

她甚至沒有想,因為她覺得事情還不會那麽糟糕。而且她甚至沒有認真想過自己現在恢複的程度是否能夠真的堂堂正正打敗令狐羽。她也不會去想,她的思想是最高峰時候的思想,可是她的身體和功力卻不是,但是她不在乎,因為她堅信,哪怕她隻剩一成功力,死的也永遠不會是她。

白芒從來遇強更強,遇弱也強!

她一個人孤單的白色影子,立在地下暗河邊緣,仿佛進入了一種冥想的境界。她在等待著,等待著隨時而來的對手和決鬥,她相信她已經準備好了!……

杜本草擔心的不光是李爽一個,他內心更加擔心的便是身在大沙漠的血痕。可是他現在卻隻能深深的擔心卻什麽也做不了。他禁不住走向床邊打開高正義剛才關閉的百葉窗,自言自語。

“血痕,你究竟在幹什麽呢?那個叛徒是令狐羽還是薑成武?可是不管他們誰是,意味著這世界上隻有通過他們才有一絲找到伍龍圖的希望,他們不可殺!可是你不殺他們他們卻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心慈手軟!”

“你的身體還遠遠沒有恢複,這些事情本來都該是我做的……”

突然有人敲門,杜本草整理思路走過去開門,杜小月一錯身麻利的鑽進來,四周看看,“你不出去陪著人家瑩瑩,一個人在這幹什麽?”

杜本草咧嘴苦笑,“幹什麽?你以為我想來?剛被老爸沒鼻子沒臉教訓一頓!”杜小月聽了立刻饒有興趣的抬頭觀察,“是麽?可是你臉上怎麽看不到半點愧疚!先不說這個,你說你這次是認真的,對吧?”

“那安妮怎麽辦?你不是已經把人家……”

杜小月原來是為這事而來,杜本草伸手輕輕扶住杜小月略有些消瘦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老姐,你最近瘦了,也黑了!讓你去管理公司其實是先提前把給你準備的嫁妝給你,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隻有自己的身體才最重要!”

“如果我給你的錢讓你產生了巨大負擔,那我寧可全部捐掉!”

“對了,還有,白虎其實是個不錯的人,試著跟他發發短信什麽的開始吧!”

杜小月十分吃驚,因為杜本草有點像交代後事,她立刻把杜本草的手拉在手中,“等等,等等,小弟,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沒關係,跟老姐說,有老姐在呢!”

杜小月依然是那個隨時都會站出來保護他的老姐,這一點一輩子都不會改變!永遠不會改變,杜本草心裏一陣苦澀,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現在的選擇。

他被杜小月拉著坐到牆邊的雙人沙發上,然後滿含深情的說,“老姐,原諒我,這輩子沒辦法娶你。如果有來生,我不做你小弟,你也不做我老姐,我做你的男人你做我的女人……”

杜小月愕然,隨後滿眼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