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坦誠一切

“什麽事情”安昕見陳淩突然這麽嚴肅,不禁微微奇怪。?.

陳淩掏出一個精致的紅色小盒子,安昕看見後心跳加,她當然知道這個盒子裏麵裝的隻能是求婚戒指。

陳淩道:“我本來是想在出事那天晚上跟你求婚的。但是今天,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你坦誠。在你跟餘航之間,我並不是一無所知。餘航今晚就會到北京來,你去見見他吧”

安昕的臉色沉了下去,道:“什麽意思”

陳淩凝視安昕的眼眸,道:“是我逼餘航跟你分手的。餘航已經回來,你要回頭還來得及。我本來想瞞你一輩子,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未免太過自私。所以,我現在把決定權交到你手上,無論你是願意跟我結婚,還是願意回到餘航身邊,我都會支持你的決定。”

安昕臉色變的很難看,她忽然間覺得呼吸急促,喘不上氣來。她深呼吸幾口,又劇烈的咳嗽起來。陳淩連忙起身用暗勁為她順氣。

安昕緩過勁來,眼泛淚水。也不知道是咳嗽所致,還是傷心所致。她沒說什麽,站了起來,隨後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這個反應在陳淩的預料之。

安昕呆在房間裏一直不肯出來,陳淩並不擔心安昕會想不開。因為安昕不是那種懦弱的人。

下午六點,天色已暮。

安昕的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是北京。她有種預感,是餘航打來的。當即接通,沉悶的一聲喂。

果然是餘航打來的。

“安昕,我們見見麵吧。”

“不用了,有什麽電話裏說吧。”安昕說道。

餘航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解釋。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安昕沉默半晌後,道:“好,在那兒見麵”

餘航說了地點。

隨後,安昕稍微收拾了一下臉蛋,便即出了臥室。客廳裏沒有燈光,一切都很暗。

安昕並未看見陳淩,她忍不住去他的臥室裏看了一眼,最後卻是依然沒有看見。安昕不由暗怪自己為什麽還要關心他。

出了小區後,安昕招了的士前往與餘航約定見麵的地點。地點是東方君悅大酒店的噴泉廣場。

這個廣場每晚九點會準時打開噴泉,噴泉燈光一起衝天而出,華麗壯觀,是北京的一大景觀。很多情侶都會到這個地方來寫下愛情的見證。餘航約安昕在這裏見麵,自然是有些深意。

這一次,陳淩這邊直接跟餘航講。你可以回來找安昕,可以跟她解釋清楚。而給你的股份,前程,還是你的。能不能抓住安昕,看你的本事了。

餘航當即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肋生雙翅而回。在與安昕分手的這段日子裏,餘航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安昕。

隻有真正分開後,餘航才知道他對安昕是有多麽的深愛和無法割舍。

安昕前來時,廣場上隻有寥寥幾對情侶。

她穿了純色的外套,頭發清湯掛麵的披著,很素淨也很好看。

下身依然是牛仔褲。

而餘航則穿著英國倫敦手工製作的襯衫,白色西服,顯得非常的具有風度和氣質。

這時候的餘航有些像是富家公子,舉手投足充滿了魅力。

安昕一來,餘航便是心神激**。他快步來到安昕麵前,伸手想要去握住安昕的手。安昕不自覺的避開了,她覺得今天的餘航與她印象有很大的不同,很陌生。

餘航並沒有因為安昕的躲避而灰心,他相信隻要解釋開了,安昕就一定會原諒的。他的丫頭永遠都是通情達理的,也是絕對深愛自己的。這種深愛,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改變。

“昕兒,你還記得這裏嗎以前我們搭很遠的公交車一起來這裏,就是為了看噴泉。”餘航輕聲說,他凝視安昕,希望能勾起她的美好回憶,會讓她有所動容。這樣餘航便好找到切入點。

安昕嗯了一聲,那時候兩人剛到北京,那時候真的很窮。而那時候,也真的很純粹。她很明白那時候,餘航哥是怎樣的愛著她。她也將他當成了生命的全部。而這幾年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不禁讓安昕黯然。

餘航見安昕嗯了一聲,不禁微喜,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昕兒,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餘航道:“我給你寫那封信是迫不得已,我心裏隻會比你更痛。但凡有一絲絲的辦法,我也不會忍心丟下你。”

“他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安昕忽然輕聲問。她的目光裏看不出悲喜。

餘航怔了一下,終於覺得今天的安昕有些陌生。

餘航深吸一口氣,道:“整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那個人有著通天的勢力。昕兒,他喜歡你,所以他就想盡辦法來逼迫我。從在波士頓,那個女人就是他給我設的套。後來回北京,也是他們逼我回來跟你分手。我也想就這樣守著你,哪怕窮一點。但是他們連窮的資格都沒給我,他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答應。就會讓我無法畢業,無法找到任何工作。昕兒,你也知道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鄉親,父母一起辛苦的血汗錢籌來的。我沒有辦法回頭,你說如果我就這樣無法畢業回到家鄉,那些鄉親,我的父母他們會怎麽看我”

安昕若有所思,半晌後道:“我明白你的處境,你的決定也沒有錯。但凡是人,都會選擇妥協。”

餘航頓時大喜,覺得他的昕兒丫頭果然是極通情達理的。

但隨後,安昕的話讓餘航無地自容。

隻見她望向虛無的天空,今晚夜色很黑,沒有月亮。她的聲音顯得輕靈而飄渺,道:“餘航哥,但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從高開始,身邊總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試圖插足在你和我的間。他們有的或有才華,或有金錢,或手段十足。餘航哥,你承不承認,大多女孩會因此而變異思遷我有沒有”

餘航說不出話。

安昕繼續道:“在大學的時候,你也知道那個徐子俊有多瘋狂。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怕你不高興。徐子俊曾經要給我送一枚藍魔吊墜做紀念,那枚吊墜據說要十八萬人民幣。徐子俊反複的告訴我,他什麽都不求,隻是想有個紀念。隻是想在以後的歲月裏,我看到吊墜,回想起有他這麽個人喜歡過我。”

“餘航哥,我沒有要。無功不受祿我明白,我更怕的是你會因此而亂猜,會不高興。”

餘航說不出話來,他真的沒想到這其還有這段典故。

“餘航哥,在北京這幾年。你不會忘了你去波士頓那邊怎麽都還差十五萬塊錢。當時你很想去,你暗示我可以去找徐子俊。你也沒問我那天晚上沒有回來是做了什麽我告訴你,徐子俊給我借了十五萬,他隻提了一個要求。不是上床,而是要我陪他在他們家的天台上喝酒。說是喝酒,其實我是喝的飲料。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也聊了很多。他說了很多,他有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他說他寧願拿他的家世來跟餘航哥你對換。他還說,安昕,我其實是個壞胚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看見你就會覺得連粗話都不敢說。今天我留你在這兒你知道是為什麽嗎是我給你埋一個地雷,要是餘航以後小心眼猜忌你,拿這事兒怪你,你最好就跟他分了。我不求你來找我,至少我t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安昕繼續說道:“餘航哥,那天早上我回來。我把錢給你,你什麽都不敢問,其實是很怕會觸到你的傷口吧你是在販賣尊嚴讓我去借錢的。你直到現在都從不去提那十五萬塊錢,不提那晚,看起來很通情達理,其實是你看不開。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有什麽,我也想過,如果你真因為這件事猜忌我,那我認了,所以我不會解釋。你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嗎我也是一個女人,我的心並不是鐵打的。徐子俊有誠意,我也會把他當做朋友。既然是朋友,在朋友麵前,我也需要保持尊嚴。所以這十五萬塊錢是需要還的。這三年來,我開始的月薪從六千到兩萬,大部分的錢我都在還給徐子俊,剩下的寄給你。我有一個月住在地下室裏,我吃了整整兩個月的方便麵你知道嗎我後來再看見方便麵時,我甚至都想吐。”

“地下室在冬天總是陰寒陰寒的,在夏天就會熱地讓人發瘋。”安昕道:“我當然沒有空調,很多時候,我都泡在水裏度過上半夜。下半夜才去勉強睡著。早上要很早起床,因為離公司遠。為什麽要離公司那麽遠,因為我要省錢啊。越是偏僻的地方,房租才越便宜。餘航哥,這三年來,你說你缺錢了,我借錢都給你打過去。我沒有跟你說過我吃了什麽苦,因為我覺得你會懂。我身邊不是沒有追求者,不是沒有**。就是在這種苦日子下,你告訴我,我阻礙了你的發展,你要跟我分手。”說到這兒,安昕終於忍不住流出了淚水。她有太多的委屈要訴說。

“對不起,昕兒,對不起”餘航忽然緊緊的擁抱住安昕,道:“昕兒,對不起,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我下半輩子來彌補我的錯誤。”

安昕微微掙紮,但終是掙紮不開。

餘航隨後道:“昕兒,我有錢了,我們可以在北京買房子。我們可以有自己的家,我發誓,我絕不會讓你再吃一丁點的苦。”

“你那兒來的錢”安昕輕聲問。

餘航一怔,隨即道:“就是那個人,他答應什麽都不要回去。他給了我五百萬的股權,這些股權,每年可以給我帶來十五萬美金的收入。而且,我還能去ty科技公司上班,他們給我的年薪是十萬美金。我到時候還可以申請回北京來工作。昕兒”他的聲音充滿了興奮,眼神裏充滿了憧憬。“昕兒,我們到時候可以開車回老家,可以兒女成群。我們會很幸福,相信我”

“你放開我。”安昕再度掙紮。餘航便即放開,微微不解,又接著道:“昕兒,就算你不原諒我也不要緊。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我會用行動來彌補我。”

“我可以原諒你。”安昕卻說。

餘航頓時狂喜。安昕道:“但我有個條件。”“你說,我什麽都答應你。”餘航連忙道。

“得到任何東西,都需要付出條件。既然你選擇不跟我分手。那麽他給你的東西,你是不是應該還回去雖然窮,但窮也應該窮的有骨氣,你說對嗎”安昕凝視餘航說。

餘航頓時劇震,道:“昕兒,你為什麽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說。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是九牛一毛,舉手之勞。但卻是我們一輩子也可能無法抓到的。現在的時代早已經不同了,想要奮鬥起來,不是光有雄心壯誌就行。沒有人脈,沒有機遇,你再有能力,也隻會活的比狗還累。”

安昕閉上了眼,隨後睜眼淡淡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其實你不必回來找我,你現在有錢了,可以去找比我漂亮,比我有才氣的女生。她們會求之不得。”

“昕兒,做人何必要這麽固執。我知道你心裏是一直有我的。現在這個世界笑貧不笑娼”餘航道。

“嗯,你說的對。”安昕道:“所以我也決定勢利一次。你比起他來,恐怕錢還差了個檔次。”

餘航頓時呆住了。

安昕轉身就走,餘航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道:“昕兒,我求你別拿一輩子的幸福來賭氣。你根本就不愛他,就算你恨我,我消失都可以。你不要賭氣好不好”

安昕甩開了餘航的手,道:“我也求你,不要為我好了。我消受不起。”說完轉身,大踏步離去。

在她離去的一瞬間,噴泉燈光齊發,絢爛奪目,輝煌壯觀。

餘航呆住,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指責安昕。他也很想說什麽都可以丟掉,去陪著她。但是他割舍不了這到手的榮華。他深深知道,這一切多麽的來之不易。如今的時代,並不是英雄輩出,你有能力就能出頭。如今的時代,是拚爹,拚背景的時代。能力不重要,再則,有背景的人難道就沒有能力嗎

所以,餘航割舍不下。他看著安昕漸漸遠去,漸漸消失在燈火闌珊處。這一刻,餘航知道,他真正的失去了安昕,連人帶心。

夜色深沉。

安昕回到陳淩的家時已是晚上十點。

陳淩已經回來,他在沙發上睡著了。燈沒開,安昕打開燈,便看見了他安靜的睡容。

燈一開,陳淩便睜開了眼睛。

他坐了起來。

“怎麽不回臥室裏睡覺”安昕自然而然的說,道:“你也不怕感冒”

陳淩站了起來,道:“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

安昕不置可否一笑,道:“我先去洗澡,然後我們好好談談。”

“好”陳淩說。

安昕拿了睡衣到浴室裏,不一會後浴室裏霧氣蒸騰。

忽然,陳淩聽到了輕微的響聲,還有滑到的聲音。他吃了一驚,連忙來到浴室前喊道:“安昕”

沒有回應。

糟糕,出事了。陳淩一腳踹開浴室門,便看見蓮蓬頭下,安昕渾身,昏睡在地上。

陳淩心生出不祥的感覺,這時候那裏有什麽欣賞春光旖旎的心思。連忙將安昕抱出了浴室,用最快的度找來衣服給安昕穿上。隨後給她裹上了大衣。便也在這時,陳淩看到了安昕的鼻子上在流鼻血,止不住的流。陳淩連忙找了紙巾幫她堵住。勉強止住鼻血後,立刻將她抱起往外麵奔去。

陳淩開車迅將安昕送往醫院。

依然找的是那位趙主任。

趙主任對安昕進行了急救,陳淩焦急的急救室外。

大約一個小時後,急救室大門被打開。趙主任一出來,陳淩便快步上前,凝聲問道:“她怎麽樣”

趙主任摘下口罩,臉色很難看。道:“暫時還沒事,我們到科室裏談。”

陳淩點頭,他的感覺很不好。

來到趙主任的科室後,彼此入座。趙主任沉聲道:“陳先生,出大問題了。”

陳淩眼光一寒,道:“什麽意思”

趙主任道:“你的血有問題,型號相同,卻出奇的陽剛。而安昕小姐的身體又太虛,底子虛。你這樣的血液進去,開始能滋補。但是漸漸的,她的身子無法承受你的血液。虛不受補啊。”

“立刻給她治療啊”陳淩急了。

“怎麽治”趙主任道:“這種情況,除非是給她大換血。大換血,她的身體這麽弱,根本承受不住。”

陳淩深吸一口氣,他微微顫抖的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主任歎息道:“醫者父母心,我們自然也想安昕小姐沒事。但是她的情況確實罕見,所以我們束手無策。按照我的計算,她還有十天的命,十天後徹底承受不住你的血液,那時候會渾身如焚,枯萎而亡。”

陳淩啪的一下拍桌而起,眼噴火,道:“你這是什麽狗屁醫生,好好的人,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趙主任沉著麵對陳淩的怒火,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而且,陳先生,與其帶著她去找另外的醫生。不如趁這十天,好好陪她,看她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沒有。沒有辦法治療了,大換血,她身體這麽虛弱,承受不住的。不換血,她的身體又承受不了你的血液陽剛。”

高級病房裏,安昕睡的很熟,她的臉蛋紅潤,豔若桃李。

陳淩坐在病床前,凝視安昕的容顏,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為什麽會心血**給她輸血居然最後還是自己害死了她

安昕很快醒來了,這一次,趙主任建議不要住院。

趙主任給安昕開了一些藥,是抑製她在十天之內不要犯病。十天之後,任何藥物也控製不了。

淩晨一點,陳淩與安昕離開了醫院。安昕說她實在不喜歡醫院藥水味兒。

陳淩和安昕走在北京深夜的街道上,四處寂靜,路燈明亮。空氣有些寒,但安昕現在並不怕寒冷。

轉角有一條長椅。

陳淩忽然握住了安昕的柔夷,道:“坐一會兒吧,我有些話跟你說。”安昕並不掙紮,她安靜的陪陳淩坐在了長椅上。

夜風吹拂著安昕的發絲,她的臉蛋恬靜,美麗,發絲飛揚。

陳淩在心醞釀著,半晌後艱難的道:“剛才我跟趙主任談了,你的身體出了你想不到的問題。”安昕微微失色,呼吸頓時有些急促。

陳淩深吸一口氣,道:“你的身體太弱,我的血液太過陽剛。進入你的身體後,你承受不住”

“那會怎麽樣”安昕忍不住急促問。

“虛不受補,趙主任說你隻有十天的命了。”陳淩最終還是將這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說了出來。

安昕懵了,她如何會想到她居然一下子就活不成了。她是個女孩子,是個正常的,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又怎麽會不怕死給陳淩輸血時是一瞬間的決斷,現在卻又是另一種折磨。

安昕的全身開始顫抖,越抖越厲害。她的臉色煞白

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未免太過殘酷。陳淩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他心何嚐不難受。這個時候,他隻能將她攬在懷裏,緊緊的攬住她,給予她最大的安定。

良久良久良久後

安昕的情緒逐漸平複,她從陳淩懷裏掙脫出來。陳淩看見她的臉上還有淚痕,適才卻是哭過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必須死”安昕充滿了不甘。

陳淩搖頭。

“那我們回家吧”安昕的神情突然間轉換,居然顯得明朗起來,她站起身,灑脫之至。

這個變化大出陳淩的意料之外,當下跟著站起。他主動的上前握住她的柔夷。

安昕道:“我想好了,如果一定要死,還是要死的有尊嚴一點。哭鬧到最後也改變不了什麽。還不如趁這十天好好享受一番,也算不枉費來這人間一趟。”頓了頓,道:“這十天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陳淩道:“當然”

安昕便也一笑,一笑之多少有些傷感怔忪。

兩人前去取了車,回家時,安昕道:“我想喝酒,我們去大排檔上買些食材回家喝吧”

陳淩道:“好”

陳淩打轉了方向盤,朝他所知道的一家大排檔開去。安昕若有所思,她突然明白她為什麽會義無反顧的愛上陳淩,因為他的這種天塌不驚的沉穩,因為他的真誠。是的,就算陳淩看起來騙了她很多。但是她卻始終覺得他很真誠。

夜色之,別克車開的很快,陳淩開車的手法好到出奇。

來到一家大排檔前,這大排檔雖然叫做大排檔,卻已經很有檔次。陳淩和安昕買了烤鴨,涼菜,鹵菜,最後還有鹵毛豆。啤酒則不用,因為家裏有。

一直到淩晨兩點方才回到家裏。

陳淩找來盤子,將菜放好。他讓安昕坐在餐桌前,他自己則去拿啤酒,安昕的身子現在處於燥熱的狀態,卻是喜歡喝冰的。

在吃之前,陳淩悄悄給趙主任打電話。問喝啤酒會不會有事。趙主任道:“少喝為妙,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她想做什麽,盡量滿足吧。”

陳淩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兩人相對而坐。

陳淩忽然正色道:“安昕,你知道嗎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希望什麽都沒有。沒有這些背景,煩惱,我很希望我能純粹的去愛你。”

“為什麽你不能純粹的愛我你的背景到底是什麽”安昕看向陳淩,問道。她不是傻子,在餘航說出那些事情後,安昕就知道陳淩絕不可能是是廣告公司的小老板。

“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安昕,你能耐心的聽完我所有的話嗎不管你再生氣,我都希望你能聽我把所有的話,所有東西都告訴你。”陳淩的語音充滿了沉痛。

安昕鄭重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陳淩舒了一口氣,道:“我”他忽然伸手在臉上揉搓,片刻後,高分子麵膜被取下來。露出他本來清秀的麵容。

安昕頓時嚇呆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我見過你。”安昕想起了那時候的妹妹噩夢,以及陳淩的借水。她瞬間感受到了陰謀包裹的味道。

陳淩的麵容是那樣的清秀,配合他的氣質,高貴有如帝王。是那樣的冷冽,卻又散發著讓人從心底仰慕的情愫。

安昕覺得腦袋好亂,道:“為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接近我”她覺得世界都要被顛覆了。

陳淩道:“接近你,是因為你的生辰日子很特別。我需要你的血淚,而要讓你流出血淚,就必須讓你大喜大悲。所以,才會有餘航被我強迫著跟你分手,才會有我對你的追求。那天巷子裏四個混混侵犯你,是我安排的。那天車子撞你,也是我安排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取你的信任。”

安昕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的臉色煞白,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切都是假的,多荒唐啊,多荒唐啊

陳淩拿起啤酒罐,一口飲盡。

安昕痛苦的道:“就是因為你需要這子虛烏有的什麽勞什子血淚,所以你就要來幹涉我的生活,命運為什麽,為什麽你會是這樣一個人”

陳淩道:“我不想這樣做。安昕”他的眼睛血紅,道:“但凡,但凡有一絲絲的辦法,我都不想這樣做。”

“難道有人逼你這麽做什麽人能逼你”安昕不相信的質問。

“那天那個蓑衣人,你還記得嗎”陳淩問。

安昕一呆,道:“你是說他在逼你”

陳淩道:“他之所以要刺我一刀,就是因為知道你和我血型相同。知道你會用命來救我,他想要我徹底的愛上你,然後讓我殺了你。”

“為什麽”安昕完全不懂了。

陳淩道:“我有一個很長的故事講給你聽,你聽我說完就會明白了。”

安昕深吸一口氣,道:“好,你說。”

陳淩道:“我之前跟你說我妹妹,爺爺的事情並沒有騙你。唯一騙你的是,我爺爺還是一位國術高手。隻不過他早年得罪了人,跟人比武受了傷。”

“國術是什麽”安昕不禁問。

陳淩道:“也就是武術,之前太極拳,八卦掌,詠春拳,心意拳,形意拳等等拳法都歸各門各派。後來民國時期,孫山先生發出強國強種的呼聲,許多武術家都加入進來。大家把拳法糅合在一起,為了國家,便將這些拳術稱作國術。我爺爺本來不想我習武,他怕我走上他的舊路。但是因為一件事,他改變了想法。”

安昕安靜的聽。

陳淩陷入回憶,道:“我一直記得那天是我十二歲,臘月二十二日。天氣很冷,風很大。我想多撿一些瓶瓶罐罐去買,因為快要過年了,怎麽也應該多賺一些錢,好多買一些肉回家。下午的時候,我遇到了四個混混。很莫名其妙的,大概他們也是看我瘦小,看我穿的髒,所以想拿我尋開心。其一個說,小叫花子,從我**鑽過去,小爺給你一塊錢。”

“我沒有理,我雖然窮,但是起碼,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我轉身走的時候,那混混被激怒了,四個人上前將我揍翻在地,拳打腳踢。最後那名要我鑽胯的混混抓著我的頭發讓我吃一堆馬屎。我拚死掙紮”陳淩說到這兒,眼閃過痛苦掙紮之色,那是他永遠的灰色記憶。

“我掙不過,他們四個人都已經十五歲左右,我才十二歲。我當時想了,如果真的要吃了。我會去拿刀殺了他們,然後自殺。也是我命不該絕,我遇到了我命的第二位貴人。第一個是我爺爺,這一個貴人是對我影響很深的一個人。以前我叫他東哥,現在他是我的嶽父。”

安昕微微的啊了一聲,她確實沒想到陳淩結婚了。不知為何,心忽然很酸很澀,酸澀地想要掉眼淚。明明應該恨之入骨的,她卻無法阻止這種情緒的蔓延。

“我嶽父救了我,這之後,我爺爺也開始教我國術。我學的很認真,因為我害怕會再有那麽無助的一幕發生。”

陳淩的述說如涓涓的溪流,他說的很詳細。說到他在東哥的作用下,參軍。又在軍隊裏因為出色的表現進入狼牙特種部隊。在狼牙特種部隊裏,去叢林廝殺,殺地手上數百條人命。為了國家的榮譽,為了人民的安定,和戰友們一起鐵血蕭殺,保家衛國。乃至最後終於加入了央警衛局。

陳淩漸漸說到了與塵姐的第一次交鋒,當他說到爺爺死,前往佛山為爺爺正名擊敗佛山武王時。安昕感受到了陳淩身上的熱血情義。她知道陳淩這時候絕不會是在說謊,。他這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不屑說謊。

接著就是退役,為了照顧妹妹而退役。乃至在退役期間,各種求職的苦楚。直到爆發,戰龍玄。

長夜漫漫,安昕對陳淩的生平事跡很感興趣。陳淩也適時的找出了一張光盤,在電視上打開,道:“我後來也搜集了一張,這張就是當初跟龍玄打擂台時的情況。”說著點開了dvd。

很快,電視屏幕上播放出兩年半前,東江擂台戰龍玄。

畫麵裏的陳淩白衣如雪,與龍玄劍拔弩張。

凶險萬分的搏鬥讓安昕看的屏住了呼吸,她死在沒想到清秀的陳淩居然有那麽強的爆發力。少年義氣,衝冠為國恥。

在萬眾一心的萬裏長城永不倒的歌聲,陳淩一舉擊殺了龍玄,成為民族英雄。

安昕在一邊看的心神激**,這時候在她心對陳淩也有了更加全麵的認識。她知道她的感覺沒錯,他絕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接著陳淩說了他與許晴的感情,乃至許晴的背景。被迫害,被羞辱,最後在塵姐的幫助下逃出生天。鬧市擊殺槍神李陽,於洪太君的老宅子裏將那老巫婆親手釘殺,一血恥辱。

安昕熱血沸騰,她感受到了陳淩的男兒熱血。又有那個女孩兒不希望自己喜歡的男子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呢

陳淩繼續講美國舊金山之行,講與許晴的黯然分離。講回國後與葉傾城的感情變化。安昕這時才明白她自己原來想錯了,她本來以為東哥救了陳淩,順帶將女兒嫁給了陳淩。卻沒想到兩人其還有這段故事。

乃至痛殺日本複仇小隊,與唐佳怡的認識,莫名其妙惹上沈門。上日本大阪,痛殺,彷徨,堅持,逼迫日本公開承認錯誤,賠款。

陳淩用非常客觀的角度來描述,他想要安昕全麵的認識一個真正的自己。是非功過,他卻不會評說。

種種種種,其的恩怨交織。唐佳怡的死,葉傾城的癡與愛。

最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進入造神基地,參加輪回任務。生死玄機,步步悟道。陳淩一直說到天微亮,終於說到了關於安昕血淚的這次任務。

這一刻,陳淩對安昕再無任何隱瞞。安昕也終全麵明白了陳淩的處境。

“我真的有一個妹妹”安昕最關心的始終還是這個問題。

陳淩點頭,道:“那位邱道長還在北京,他說有辦法保全你妹妹。”

安昕鬆了口氣,她的腦袋有些亂。這麽多的東西要一下子消化掉,確實不太容易。

“你為什麽要餘航回來你不怕我跟他離開那你所有的計劃豈不全都落空了嗎”安昕想到什麽,心忽然湧出一陣複雜至極的情緒。

陳淩道:“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隻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我和餘航離開了,你怎麽辦你的家人怎麽辦”安昕問道。

“不知道。”陳淩沉默半晌後,隻能說出這三個字,他確實不知道。這樣的煎熬,他每天過的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能勘破,所以痛苦。

但這三個字卻讓安昕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