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吧!若是能夠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看著歸青萍吞吞吐吐的樣子,其實關毅多少已經猜出了歸青萍想問的是什麽,心裏很不是滋味。

歸青萍聞言,咬了咬牙道:“先生是否記得,當初我們在江海城的時候,先生曾經說過的話嗎?”

“江海城?”關毅沉默少許,旋即長吐了口氣。

“記得,不過那天所言的東西不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那一句?”

歸青萍直直的看著關毅:“先生何必明知故問呢?青萍心中最為牽絆的是什麽,先生會不知道嗎?”

“嗬嗬……”關毅聞言,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我是知道,不過那是以前的你,現在的你,我卻已經不知道了,至少你的初心已經沒有那麽堅定了。”歸青萍沉默了,是的,自己的初心已經沒有那麽堅定了,而初心則是和小關子一起,生生世世,白首不分離。但是隨著後來發生的事情,一切的變化太過令人目不暇接,漸漸地,一個人慢慢的走進了自己

的心裏,而慢慢的取代了小關子在自己心裏的位置。在很多的深夜裏麵,歸青萍都會告誡自己,自己所愛的人是關毅,是那個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小關子。但是當夜的夢裏,小關子卻依然變得更加模糊,而那家夥的身影,卻是更為深刻的映入了自己的心田當

中,一切都來得那麽的自然,那麽的讓她不可抗拒,許多時候她都在矛盾當中,心裏思念著兩個人,卻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嗬嗬……青萍,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過有些東西卻是不能夠強求的。”關毅想要說兩句勸說的話,但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能說,以風曉的身份還是以關毅的身份,這兩個身份都不行

。歸青萍聞言,頹然一笑:“或許吧!是我太強求了,但是我始終忘不了,你當初告訴我,隻要西境府能夠做大,隻要西境府影響力遍及整個天下,小關子便會回來找我,可是我現在漸漸地發現,這……或許

是個謊言!”

關毅聽到這裏,並沒有說話,目光投向門外的小池塘,生怕自己眼中的波動,讓歸青萍覺察到了一樣。因為她的小關子,一直都在她身邊,隻是她不知道而已。但是卻又不在,因為存在的隻是一副肉體而已,靈魂早已經消亡。這個答案太過殘酷,莫說是需要承受的歸青萍,就算是關毅自己,也覺得自己說出來,都是一種殘酷。他不願意看到接受這種答案後的歸

青萍,不願意看到她心如死灰的。

也許隻有自己看不到的時候,這個真相才能夠讓她看到吧!“我讓梅姐姐派遣了許多人,前往整個天下,無論是名山大川,還是偏遠小地方,都去找過了。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小關子的消息,連一個冒充的人都不存在,都沒有人願意前來欺騙我一下,先生……現

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歸青萍說完,目光靜靜的看著關毅,她發現那張臉上,好似帶著一種自己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滄桑一樣,如同曆經了幾千萬年一般,帶著一種讓她看著都苦澀的東西,隻不過她不懂,因為關毅不願意說。

關毅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你不相信的話,我說什麽也沒有用。青萍,我們也不是一天兩天認識的人了,你可以試著想一下,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是啊!他什麽時候騙過自己呢?好像從來沒有過,每一次他在自己的麵前說出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覺得他是在說笑,然而這樣的奇跡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讓自己驚為天人。

從當初的一文不值,變成了今天這個天下都為之悸動的西境府府主,一切恍如夢境一般,讓她感覺到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是有一點,她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除了小關子這件事情還沒有兌現出來之外,其他的沒有任何一件事情,他是欺騙自己的。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歸青萍說著,眼眶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轉著,也許隻有親自去等了十幾年的人,才明白這簡單的淚水裏麵,到底蘊含著多少的東西吧!

她心裏很苦,多少次都想要找一個懷抱好好的躺著,但是卻沒有,大家都說自己是整個天下,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但是誰又知道,自己是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同時也是最可憐的幾個人之一。

關毅看著歸青萍,如同丟失了玩具的孩子,委屈的埋頭坐在那裏,心裏不由得有些心疼,一句找不到他,已經代表太多的東西了,他明白,歸青萍也明白。

“青萍,我給你說一件事情,在我的家鄉裏麵,總會在三月左右的時候,會無數的柳絮被風吹得漫天,而我常常在這個時候,無論手底下有什麽事情,都會趕回去,因為我不願意錯過這飄飛的柳絮。”

“因為你站在窗前看著飄飛的它們的時候,你會發現,它們有著掉在屋頂上,有的掉在泥土裏,有的掉到池塘上……”“當時卻沒有一團,會掉落在我的手中,那麽多年了,我一團都沒有接著,也沒有一團願意落在我的手中。多年過去了,我已經沒有再回去了,但是我相信柳絮依舊的,它們依然還在飄飛著……飛著……去

找屬於它們的人。”歸青萍抱著雙腿,俏臉放在膝蓋上,臉上帶著淚痕,看著正說得出神的關毅,那一刻,她好似看到了關毅的眼中,流出了追憶,晃動著閃光的東西,隻不過很快就被掩藏下去了,但是歸青萍卻已經看到了

,也明白了……他和自己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因為我已經明白了,並不是我找不到屬於我的柳絮,而是柳絮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他。”說到這裏,關毅的心很苦澀,如同吃了一筐沒有成熟的柿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