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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震寰的補充說明，其實並沒有多少讓人意外的地方，這隻是對於雙方各自交還被戰爭掠奪的文物的一個確認。

現在人們已經非常清楚這三方達成了一個什麽樣的協議。從這個協議中可以看出，恰爾托雷斯基家族收回了家族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作為交換條件，將其館藏的圓明園文物交還給了華夏。

而華夏方麵，《年輕男子肖像》的現任持有人放棄了對這幅畫的所有權，而故宮則收回了流失海外的六件圓明園文物。

雖然隻是一進一出的交換，但在這個過程中，得利最大的是故宮博物院，略受一些差價損失的是恰爾托雷斯基家族，真正血本無歸的是那幅畫的現任持有人……

直到這時，記者們才突然意識到，在此前所有的報道和新聞聲明中，都沒有這位神秘的持寶人的身份信息。

而且在這個交換藏品的協議達成之後，最吃虧的也是這人！

“請問張總，能否透露一下讓出《年輕男子肖像》所有權的那位持寶人的信息？他是誰？”一位年輕的女記者第一個問出了這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張崍搖了搖頭說道：“很抱歉，根據我們和持寶人簽訂的協議，還有他本人的意願，我們不能公開他的真實身份！”

“那……田院長，你們故宮是否考慮給這位持寶人一些經濟補償呢？畢竟是他捐獻了這六件國寶……”就在張崍拒絕透露持寶人身份之後，立刻就有一位記者站起來向田震寰提問了。

田震寰搖了搖頭說道：“剛剛我說過，我們是和恰爾托雷斯基家族直接協商寶物回歸的事項的，這其中不牽涉到任何第三方。雖然從實質上來說，我非常感謝那位持寶人，但我真的不清楚他的身份。至於補償和捐獻的說法，這是不存在的。”

將故宮拉進這次交易，其實是關毅最早就設計好的，就是為了讓這次的交換避免給人一種“交易”的假象。

亞曆克斯隨後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也說到了這一點。

“我們談判的時候，海源拍賣行代表那位不願意露麵的持寶人表示，他非常反對2002年由大英博物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巴黎盧浮宮博物館、法國吉美博物館等19家歐美博物館和研究所聯合發表的《關於環球博物館的重要性和價值的聲明》。他認為所有的被戰爭劫掠的文物都應該無條件的返還給原主……”

亞曆克斯在這番話裏，雖然沒有提到關毅的身份，但他倒是很聰明的不吝溢美之辭的給關毅大大地拍了個“馬屁”，還說自己之所以提出將館藏的圓明園文物交還給故宮，也是受到了這位先生的無私舉動的感召雲雲。

看著電視新聞裏，亞曆克斯對自己如此吹捧，關毅心裏的確有些得意。

看著他臉上露出的笑容，沐老“哼”了一聲笑道：“現在好了！畫也還回去了，海源得到了一些名聲，故宮拿到了六件國寶。你這一溜人情倒是賣的很大哦……我這回可真是看不懂了，你吃這麽大虧，竟然還笑得出來？”

“沐老，這皆大歡喜的大團圓結局，您覺得不好嗎？”關毅倒是有些意外地問道。

沐老嗬嗬一笑道：“好啊！當然是好事……隻是我總覺得這裏麵有點不對勁，以你的脾氣，可不像是能吃這麽大虧的主兒！而且我還聽說你為了達成這個協議還給那個波蘭人一個很大的投資項目？”

對於關毅的個性，沐老算是最了解的。在沐老的眼中，關毅生性純良，不會做出那種損人利己的事情。但是關毅同樣的也是一個非常實際的人，不可能就為了貪圖一點虛名，損己利人。

所以，他非常確信，在這件事情的處理過程之中，肯定還有什麽事情，他沒有發現。

被沐老這麽一說，關毅倒是有點啞口無言了。

他設計了這麽一套錯綜複雜的連環套交易，細細分析之後，的確存在這一個無法解釋的缺口——他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如果是一個外人，坐在他麵前，他完全可以擺出一副自己就是那麽“大公無私”的樣子，對這種質疑直接無視。

但是，此時坐在他麵前的是沐老，他最親近的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這個謊他的確圓不過去。

不過真正的實情，他也不能對沐老提及，因為那是他最大的秘密。

“沐老，你是火眼金睛，我那點小算盤，當然瞞不過您……事實上，我私下裏和亞曆克斯提了個小條件！”關毅“嘿嘿”笑了笑，對沐老解釋道。

沐老聽他這麽一說立刻眼睛瞪得大大地問道：“什麽條件，別給我賣關子！”

“赫伯特的記錄本裏，提到過恰爾托雷斯基家族藏書中有一本很特別的書，他曾經好幾次想要把那本書弄到手，可最後都失敗了！而我呢……已經和亞曆克斯說好了，我會找個時間去一趟波蘭，參觀一下他們家族的藏書庫！”

關毅說到參觀兩個字的時候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沐老。

沐老看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你不會想要去偷吧！”

“那哪能呢！我又不是赫伯特……我就是想去看看，赫伯特所說的那本書到底有什麽神秘的地方，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可以買啊！反正這本書在他們家族這麽多年了，他們也沒發現其中有什麽秘密！”關毅淡淡地笑道。

看著關毅胸有成竹的樣子，沐老好像是明白了，但心裏還是有些糊塗。他費了這麽半天勁就為了得到一個能夠去恰爾托雷斯基家族藏書室參觀的機會？

關毅的理由的確很充分，赫伯特偷了好幾次都沒得手的書，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恰爾托雷斯基家族沒有意識到這本書的重要性，這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萬一人家知道，堅決不賣呢？關毅費盡心思想去撿漏的這些準備工作，不就等於浪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