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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雄剛剛還在誇耀兒子，就聽到張勤話語中的嘲諷，立刻沉聲問道：“你是誰啊！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老孟，這是孟浩的師父張勤。雅文言情”關毅一聽這話，就知道要發生誤會，連忙對孟雄介紹了一下。
孟雄之前就聽關毅說過，張勤是孟浩的師父，對孟浩教導有功，剛剛逛街的時候，還一直聽孟浩說“他師父怎麽怎麽樣”、“他師父怎麽說的”，沒想到在這兒就碰上了。
雖然張勤對孟浩說話的口氣不太好，但作為師父教訓徒弟，那也正常。孟浩連忙握住了張勤的手說道：“對不起，張師傅，謝謝你對孟浩的教導，我不知道……”
孟雄這麽一說，張勤倒也釋然了，他笑了笑對孟雄說道：“孟先生，您這話說的，我也沒做什麽……要說教，還真沒教好！”
他說後半句的時候，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眼睛冷冷地看著孟浩問道：“我是怎麽跟你說的？”
“三年之內……不許出手，三年之後，多看多問……少買！”孟浩知道自己已然違背了張勤對他的教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虛的很。
孟雄聽著他們師徒的對話，也明白了為什麽張勤會生氣。不過，他覺得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隨即笑著對張勤解釋道：“張師傅，他沒買……是我買的，他就是給我參謀了一下。”
他這麽一說，張勤倒還真是沒話說了，尷尬地對孟雄笑了笑，然後轉頭對孟浩說道：“下不為例！”
他們這場誤會都是因孟浩出手買了東西而起，這倒是讓關毅對孟浩買的東西來了興趣。
“老孟，給我瞧瞧，你買的什麽好東西……”他一邊說一邊從孟雄手裏接過了他剛剛拿出來獻寶的一個報紙包著的方方的東西。
打開報紙一看，關毅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轉頭看了孟浩一眼，問道：“這個多少錢買的？”
“二百五……賣主開價一千……”孟浩說了價格之後，又連忙補充了一句。
“還有別的嗎？”關毅看到孟雄手裏提著的包鼓鼓囊囊的，顯然還有別的東西。
他這麽一問，孟雄就又掏出了兩件瓷器。
這是看著像一對的兩隻茶盞，品相完好，色彩豔麗，關毅反過來看了看，底部還有款。
“居仁堂製”
看到這個款，關毅笑了笑，又看了孟浩一眼：“這對茶盞，花了多少？”
“一個二百五，兩個加起來五百。”孟浩心想今天他雖然出手了，但畢竟沒有超出一千塊錢，就算虧，也虧不到哪兒去。
關毅則將這三件瓷器遞給了張勤，然後笑著對孟浩問道：“我考考你，這三件瓷器是那個年代的，有什麽出處嗎？”
孟浩聽到關毅問，連忙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這塊瓷板上畫的人物顏色豔麗，工筆畫手法成熟，畫風有著明顯的民國人物畫風格，而且這上麵還有題跋落款，是珠山八友的王大凡的瓷板畫大富貴亦壽考圖，這個送給汪叔叔做生日禮物最好了。”
關毅聽著他的解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兩個茶盞呢？”
“這兩個茶盞，圓整性很好，厚薄均勻，看著就像是機械化或是半機械化加工的。釉麵光潤，胎體堅致，手彈聲音清脆而有餘韻，顏色鮮嫩有光澤。這都符合民國瓷器的特點……那家夥還忽悠我說是主席用瓷！被我給否了，主席用瓷隻有醴陵款，怎麽可能有居仁堂的堂號……”
“那你覺得這有居仁堂款的瓷器又是個什麽來曆呢？”關毅聽他說的振振有詞的隨即追問了一聲。
孟浩有點不太確定地說道：“這兩隻茶盞很精美，應該是民窯精品，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有人給打上了居仁堂的堂號冒充主席用瓷……”
“哈哈哈哈！”就在這時，張勤一聲爽朗的笑聲響起，隨後他就冷著臉說道，“半桶水晃得很！”
關毅微笑著對孟浩說道：“你前麵說的都對，那塊王大凡的瓷板畫，也沒毛病。就是這居仁堂款的兩隻茶盞你給說錯了！這款不是後補的，而是原先就有的！”
居仁堂在什麽地方，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中南海舊建築中最大的一棟樓，曾經是黨和國家領導人辦公的地方。剛剛那個攤主對他們說這是主席用瓷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
“居仁堂在那裏，你們應該知道吧？居仁堂款的瓷器，當然就是主席用過的……”
但張勤曾經對孟浩說過，主席用瓷隻有少部分打上了湘江醴陵的款和和平鴿標誌，其餘都是白底無款的，又怎麽可能用居仁堂號作為款識呢？
所以孟浩就認為這是有人想要冒充主席用瓷，卻又弄巧成拙給補錯的款。
可現在關毅卻說這居仁堂製的款是原有的？
那這瓷器到底是怎麽個來曆……孟浩和孟雄都糊塗了。
“這居仁堂款的瓷器是民國瓷的確沒錯，但這是民國官窯，可不是什麽民窯精品，它還有個名字叫洪憲瓷！”張勤在一旁給孟浩解惑道。
他一說“洪憲”兩個字，孟雄立刻說道：“這東西是袁世凱用過的？”
官窯和民窯的區別就在於，官窯是官方組織人力物力定點生產的，過去叫“皇家禦窯”。燒造出來的瓷器是皇帝禦用的，老百姓別說用，就連看都看不到。
而民國廢除了帝製之後，按理說也就沒有官窯一說了。但事實上，袁世凱為了稱帝，各方麵都要和皇帝看齊，官窯瓷器當然就還是要繼續燒造的。所以就由庶務司長郭葆昌在前清的禦窯所在地燒製了一批專用的洪憲瓷。
“除了這袁世凱專用的居仁堂款，還有大軍閥徐世昌的靜遠堂款和曹錕的延慶樓款……這些都是民國官窯！”關毅說完了之後，笑了笑道，“雖然你不知道其中的來曆，但也沒買虧，還賺了。這價格……三個二百五，倒是和你們這買賣雙方三個人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