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複雜了你不懂
包間裏，張浩雙手小心的攤開圖紙，一張張的翻閱過去，那神態，就好似炸金花拿了三條一的賭徒般，越看越是喜歡，越看越是激動。
周凱也慌忙走上前去，站在張浩身後，隻掃了一眼，也是直接愣住了。
那完美的繪圖功底，一看就像是出自名家大師之手，絕非一個新手所能繪出來的。
可據周凱的了解，楊天大學時期的繪圖水平還停留在小學生塗鴉的境地，怎麽這一晃兩年過去了，就提升到這般地步，坐火箭也沒這麽快啊。
而且當周凱靜下心真正去看設計圖紙的時候，他竟然驚奇的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
再回過頭，看著翹著二郎腿，悠然喝茶的楊天，周凱腦子也是有那麽一瞬間的當機，這丫還是楊天嗎？
這時，張浩已經驚喜若狂的看完了圖紙，眉頭皺了皺，連忙來到楊天身旁，急聲問道：“小兄弟，那個燃燒室，你設計成圓頂錐形，是出於什麽考慮。還有，活塞的裙底處，為何隻設計了一道法紋，按著常規的設計思路，理應是三條法紋的啊？”
張浩捧著圖紙，點頭哈腰的，那神態，就好似學生請教老師一般，也是叫周凱徹底傻眼，暗暗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心道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對於張浩的提問，楊天也有些傻眼。這圖紙他可以打印出來，可具體為什麽這麽設計，資料上講了，但楊天卻看不懂。
直白的說，這方麵楊天的火候還差的遠呢，跟張浩這個老資格還真沒有可比性。
不過咱不懂，但裝逼充大卻會啊，楊天隻是甩了張浩一眼，道：“我這麽設計，自然有我的道理。”
張浩深以為然的點頭，暗道這些細節的改動，恐怕就是楊天這一款發動機設計的核心機密了，頭次見麵，人家怎會輕易的講出來。
“是我唐突了，小兄弟莫怪。”張浩賠笑一聲，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圖紙之上。
發動機的設計很完美，依著張浩的經驗和直覺，如果真製造出來的話，再達到工藝水平，那這台發動機的效能，將會是市麵上任何一款發動機的數倍還不止。
東江機械一廠為何沒落，還不是科技研發跟不上，在別人都用上進口的高端發動機的時候，自己還隻能使用老掉牙的發動機。
核心的差距，就鑄就了產品上的根本差距，廠子沒倒閉就算不錯了。
所以眼下見到這麽一款發動機的設計圖紙，張浩如何能不激動。
深吸一口氣，張浩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楊天拿著圖紙上門，是為了什麽，推銷產品，亦或者謀求合作？
但不管楊天抱著什麽目的而來，張浩都決定了，全部滿足，一定要留下這款發動機設計圖紙。
“怎麽樣，這款發動機，張工可滿意？”楊天放下茶杯，笑著問道，然後瞪了一眼仍傻乎乎站著的周凱，低聲喝道：“凱子，愣著幹嘛，叫服務員上菜，咱們邊吃邊談。”
“對對對，咱們邊吃邊談。”張浩回過神來，連忙走近周凱，低聲安排道：“照最高規格上，回頭廠子報銷。”
周凱的腦子已經有些短路，目瞪口呆的望著這號稱廠子裏頭號鐵公雞的張浩，木然的去安排了。
目送周凱離去，楊天才從張浩手裏取回圖紙，卷好，放在身旁，笑道：“那張工，如果您對這款發動機滿意的話，那咱們就談談價格吧。”
“價格，對，楊天是吧，你是周凱的同學，那我就叫你楊子吧，這款發動機真是你一個人設計出來的？”看到楊天收起圖紙，張浩目光也是有些戀戀不舍，強行收回目光，說道。
張浩這麽說，一來是打張友情牌，二來也是想問清楚，楊天是否完全的擁有這發動機圖紙的專屬權。
不管是哪一種合作方式，專利權可是個大問題，廠子以前也試著引進國外高端發動機，可專利權這一方麵，卻沒少吃虧。
吃一塹長一智，張浩也得把情況先問清楚了。
楊天沒有半點兒羞恥的點點頭，自己粘貼複製的，還捎帶著打印出來，可不就是一個人設計出來的。
“產權方麵，張工您可以完全放心，這份圖紙，從設計到完成，全部出自我一人之手，而且我專利申請書已經遞交了上去，想來很快就能下來，到時候能夠提供完整的轉讓文件。”此番前來，楊天也是做好了萬全準備，專利申請先一步遞了上去，但卻是有一個過程，需要一定時間。
張浩滿意的點點頭，道：“不過楊子，你也要清楚，我隻是廠子裏的總工程師，眼下咱們就算是談，也隻能有個初步意向，具體怎麽樣，還得要我們廠領導決定。”
話到這裏，唯恐怕楊天反悔，張浩連忙道：“但你放心，你這一款發動機，市場前景開闊，我想廠領導那一邊，不會通不過的。”
楊天點點頭，自然也沒想著今天就能把事情談成，交圖紙拿錢走人。
這時，周凱也走了回來，很快，一桌上好的酒席就端了上來，中央還有一隻半斤來重的龍蝦，十足的硬菜啊！
楊天窮的叮當響，好多天泡麵度日，見了這一桌子好吃的，也是有些流口水。
但礙於張浩在，也不能太丟臉不是，強忍著餓意，楊天問道：“張工，我是個直脾氣，這款發動機，我想轉讓出去，可以一次性買斷，也可以授權。”
這是來之前，楊天想好的兩種合作方式，一次性買斷也行，反正守著一個外星曆史博物館，楊天也不用死守這一款發動機，當做下蛋公雞。至於授權使用，楊天也能接受，隻是有些麻煩罷了。
張浩點點頭，楊天願意轉讓，他可是很激動的，這發動機的潛力，他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打開一瓶茅台，張浩起身給楊天斟滿，看的對過周凱眼角直抽搐，這一轉眼的功夫，二人身份就好似顛倒過來一樣，到底是誰求這誰啊！
“楊子啊，這款發動機咱們先不說，它很完美，可是有一點很關鍵啊。廠子裏的情況我最清楚了，像這樣一款發動機，有一些高精密的組件，恐怕還加工不出來啊。”這會兒的功夫，張浩也是冷靜了下來，想的更多了一些。
這些年，國內的生產廠商奮起直追，在發動機的設計方麵，倒也不算太弱，可困擾許多廠商的是，能設計出來，卻生產不出來。
國內的加工工藝，相比於國外，還是有些落後。
所以楊天拿來的這份發動機圖紙，要是光能看，卻製造不出來，那也是沒用啊。
“還有，發動機的效能上去了，那對於材料的要求就會更高，關鍵部位高耐溫，耐壓的材料，也是個老大難啊。”張浩繼續說道。
這接連兩問，倒也是把楊天給問住了，停下啃龍蝦的動作，楊天也才驚醒自己的確想的太簡單了。
外星科技的確超前，可就是太超前了，地球上根本造不出來啊。
雖說楊天拿出的這份發動機圖紙，並不算太過超前，也就是幾十年的樣子，可有些關鍵地方，也要因地製宜，根據地球科技水平的具體情況來更改。
沉吟一下，楊天倒是一臉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這個張工您盡管放心，當初我設計發動機的時候就考慮過這一方麵。材料的話，達不到要求我們可以尋找次一等的替代品，效能便是下降，也不會下降太多。至於加工製造的儀器，我倒是也設計了幾份圖紙，到時候也可以一並拿出來，轉讓給你們。”
材料方麵，楊天沒有十足把握，但加工用的車床，楊天尋摸著問一問七星八箭那廝，應該能找到符合標準的。
車床這玩意兒，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跟發動機差不離是一回事兒，也是個工業積累的過程。
像如今國際上高端的數控機床，可都是5軸5聯動，亦或者更高的6軸5聯動的。
在這一方麵，國內差的就太多了，許多關鍵的技術機密，都被封鎖著，所以隻能小批量的製造高精度的數控機床，應用於軍工行業，普通民用，跟國際一流水平，差的還太遠。
“什麽，你還設計了相應的機床，是什麽樣的，多軸聯動，能達到幾軸的？”張浩提出這倆問題，倒也沒想著難為楊天，要砍價什麽的，隻是就事論事，可誰能想到，楊天竟然還搞了相關設計。
高精度，高剛性的車床，那可是想引進也引進不來的啊，國外廠商一直封鎖著，所以張浩才說，便是拿來了楊天的發動機設計圖紙，恐怕也生產不出來。
楊天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龍蝦之上，咕噥著說道：“這個有空了我再拿給你看，那玩意兒挺複雜，一時半會兒的也講不清楚，你也聽不明白。”
張浩如小雞啄米般的點點頭，對於楊天的驚人口氣沒有任何的反感。
對麵這位，可是真正的天才啊，天才的世界，凡人豈能懂得？
而對過的周凱，呆呆的端著酒杯，渾然未覺酒杯傾瀉，酒水正流在褲子上，澆濕了一大片。
這家夥，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