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兒的咬著牙,用力的深吸了兩口氣,才抓著手裏的那張紙條,勉強的壓製住了內心的那股狂怒問她:“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她在這兒的?”

晴姨卻隻是背對著我平靜的說:“很多天前。”

但是晴姨這平靜的語氣一下就把我給徹底激怒了,我再也控製不住的衝她吼了起來:“你早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難道你就想看著我像條瘋狗一樣的,滿世界找她麽?”

我發狂一般的叫聲,讓很多的路人都不禁駐足觀看,但是我卻絲毫不在意,因為我此刻在意的隻有晴姨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是晴姨卻隻是緩緩的轉了過來,眼圈紅紅的看著我說:“是她不讓我告訴你的。”

晴姨的這句話,好像讓整個世界都瞬間倒塌了,我抓著她胳膊的手更加的用力了,然後我使勁兒的搖著頭睜大了眼睛看著她說:“不可能,是你在騙我,寧夏不可能不告訴我,是你在騙我,是你在騙我!”

說到最後的我突然就又喊了起來,可是晴姨卻隻是目光坦誠中又夾雜著憐憫的看著我說:“我沒騙你,那天中午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就告訴我了。”

這麽多天在心中支撐我的東西,好像瞬間就被人取走了一樣,這些天所有的疲憊在那一刻全都朝我壓了過來,我再也沒力氣站下去了,撲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我低著頭無力的看著掌中的那個寫著地址的字條,不停的重複著崩潰了一般的問她:“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晴姨輕輕的歎了口氣,在我身前蹲了下來,用手輕輕的捧著我的臉,仿佛在安慰一個受了傷的小動物一般,溫柔的對我說:“她爸要帶她回老家,她其實早就知道了,她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就是怕你跟過去,因為她也想借著這段離開的你的日子,好好的想想,你心裏應該清楚,寧夏到底有多愛你,不過這次她在J市出的事兒,就不得不讓她思考,她以後的孩子該怎麽辦,畢竟這次也是因為你才出的事兒,她跟你以後是肯定還是會有孩子的,可是如果再出這樣的事兒呢?她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們的孩子想啊。”

我立刻就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緊張的有些神經質的抓著晴姨的手對晴姨說:“肯定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我以後再也不會跟那些人聯係的,他們也肯定不會再來找。”

隻是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卻突然想到了,兵哥最後對我說過的那些關於我身份的話,還有韓冰最後救我的時候對我說過的話,我盯著地上那幾個被陰影覆蓋的角落,身體也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越來越冷,卻沒有人能夠救我。

晴姨卻好像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兒,就又晃了晃我問我怎麽了,我卻隻是抬起頭看著晴姨不住的搖著頭,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晴姨就一邊幫我擦著眼淚,一邊安慰我說:“你哭啥啊,寧夏又不是想不明白,她肯定能想明白再回來找你的!”

我卻還是搖頭,晴姨就有

點急了的說,咋的,你還能一輩子跟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兄弟一起混啊?你以後就好好的,找個正經的工作好好上班,他們還能故意來找你麻煩啊?

我哭不出來了,但是臉上卻現出了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苦笑,因為我知道即使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會來找我。

晴姨從我的表情似乎就又看出了我有苦處,就又問我,怎麽了,難道你跟他們還有別的恩怨?

我低下頭無奈的歎了口氣,便把我那所謂的神秘身份,還有兵哥最後對我的威脅,以及欠韓冰人情的事兒都跟晴姨說了,晴姨聽完後也不禁乍舌問我:“大兵?大兵竟然去J市了?他不是跑路了嗎?”

“嗬嗬,跑路?跑路不過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是去J市發展的,晴姨,你真的不知道我爸以前是幹嘛的嗎?”我問。

晴姨認真的想了想說:“我雖然知道你爸是誰,但是那個時候他看上去也沒什麽特別的,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我們真的不知道他具體是做什麽的。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小混混而已。”

“他是誰?晴姨,我求求你,告訴我把。”

晴姨深吸了一口氣說:“小輝,以前不說,是不想讓你有負擔,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可能當年你爸離開是有苦衷的也說不定。”

“我不管他有沒有苦衷,你告訴我,他叫什麽?”

晴姨想了想說:“我也隻能告訴你他叫什麽了,不過他在哪是幹什麽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晴姨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他叫王!言!承!”

“王言承?”我聽完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晴姨。”

“冷靜下來了?”晴姨問。

“恩。”我說著,便低著頭,望著手裏的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出了神,在短暫的沉默後,晴姨突然晃了晃我的肩膀,然後用那雙被這世上的苦難洗滌的無比清澈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我說:“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晴姨的話突然說的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但是我卻還是低著頭望著手裏的字條不做聲,晴姨就又目光敏銳的望著我一字一頓的說:“先不說你爸了,說說寧夏吧,你就準備這樣跟你心愛的人分開,然後心裏還覺得自己其實很偉大,覺得這麽做都是為了保護她,你覺得你是犧牲了自己的幸福來保護她,那麽她的幸福呢?”

晴姨的話就仿佛是一根根針紮在了我的心上,而最後“她的幸福”那根針卻讓我痛的猛的抬起了頭看著晴姨。

晴姨卻隻是看著我搖搖頭,然後越發恨其不爭的接著說道:“但是你做了什麽呢?你什麽都沒做,你隻是選擇了放棄,你連保護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都不敢,你甚至連努力和嚐試都不敢,你就這樣一個人永遠的活在恐懼中吧,等著你那些所謂的仇人來終結你的性命吧,因為你就是個根本不敢跟命運抗爭的懦夫,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本應是一個男人即

使豁出生命也應該去做的事兒,你卻連試都沒有試過,甚至連一丁點兒的努力都沒有付出過就選擇了放棄,你這樣的人在我眼裏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讓他們殺了你吧,我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的。”

晴姨的話讓我不甘心的把兩個拳頭越攥越緊,最後當晴姨說完的時候,我卻把手裏的那張紙條給硬生生攥碎了,接著我臉上便露出了一個異常沉穩的微笑,然後我便對晴姨說:“我死的時候你會哭的。”

晴姨皺了下眉,眼裏充滿了不解的看著我,我就又笑了一下說:“不過不是被他們給弄死,而是我老死在**的時候,而那個時候哭的人也不光是你,還會有寧夏,還有我們的孩子。”

晴姨臉上露出了一點淡淡的微笑,眼裏也流出了一絲欣賞的神情,挑著眉毛看著我,似乎在問我還有呢,我就目光堅定的看著她,接著說道:“我不但會拚了命的保護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也會讓他們知道,我高明輝也不是那麽好弄死的,從今往後我會拚了命的工作,也會闖出一片屬於我自己的天地,讓他們知道,我高明輝的家人不是他們能動的了的!”

晴姨終於笑了出來,用手使勁兒的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這才是我認識的小輝!”

我就也跟著她嘿嘿的笑了起來,不過晴姨卻又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跟我說:“其實你也不用那麽害怕,既然你已經從那兒活著回來了,他們就沒什麽必要真的追殺到這邊弄死你,除非你再跟他們有什麽利害關係。”

晴姨的話讓我不禁皺起了眉,我想了下才又問她:“那晴姨你的意思是讓我別找我爸了,隻要我威脅不到他們,或者跟他們沒有利害衝突,他們就自然不會再找我的麻煩?”

晴姨就又笑著點點頭,我又眨眨眼睛想了下,覺得好像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因為我和兵哥之前的仇恨可以說已經清了,而我現在就是個窮小子,他也沒必要害怕我,更沒必要派人弄死我,也就是說我離我那未見過的老爸越遠,就越安全。

想到這兒我就立刻跟晴姨拱拱手說:“晴姨你可是我親姐,這都讓你給分析出來了,你可確實解了我一個最大的心病啊!”

晴姨就笑著點了下我的腦門說:“是你自己笨!”

我就又傻笑著撓了撓腦袋:“其實,我本來也沒想找他,即便有一天他出現了,我也不想原諒他,最起碼,如果我媽不原諒,我肯定也不原諒。”

晴姨聽著沒有說話,就又把我攥碎了的那紙條撿了起來,歎了口氣說:“你把這紙條都捏碎了,還怎麽去找寧夏啊?”

我卻笑著擺擺手說:“不去找寧夏了,她既然想靜一靜想一想,我就給她這個時間,她是我老婆,我還不了解她麽,她肯定會想通回來找我的,我們之間這點信任還沒有了麽!晴姨,讓我去給你幫忙吧,我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在這邊好好幹,爭取在她回來的時候做出點成績,讓她爸看著也放心再把姑娘交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