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胖子一臉不屑的問我:“梭哈會吧?”

我並沒有看他,還是盯著對麵的王言承,然後點了點頭,小眼胖子就又衝荷官點了點頭,荷官就在那裏開始準備發牌,而這個時候對麵的坐著輪椅的孫叔就對也已經坐下的阿貝說:“阿貝,你前幾天輸的那幾個牌手都被你扔海裏喂魚去了?”

這個叫阿貝的白帥哥就笑了下說:“不喂魚還能做什麽,怎麽孫叔覺得可惜了?還是孫叔最近換口味了,不喜歡大陸妹,喜歡大陸仔,想跟大陸仔走旱路玩玩?”

孫叔就又陰陰一笑說:“老了,玩不了那些新鮮的了,不像你,走了一輩子旱路,聽說你碰著水路連船都開不了?”

阿貝卻一點都沒有惱怒的笑著說:“不管水路旱路有錢才能開的通啊孫叔,要是一會兒承哥輸了,你別氣的抱著他一起喂魚啊!”

孫叔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似乎要把阿貝吃了連骨頭都不剩,不過他還是嘿嘿幹笑了幾聲說:“放心吧阿貝,這點錢你孫叔還是輸的起的,再說你別忘了,阿承就是扔到海裏也喂不了魚,上次他不就是遊到大陸去了麽?所以這次我專門給他準備了點特別的東西。”

孫叔說著就用手輕輕的撩開了王言承的衣服,露出了裏麵正在往血管裏注射的**。

我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叫孫叔的給他注射的是什麽東西,但是我知道他的命肯定都已經被這個孫叔捏在了手裏!

不過坐在那裏的王言承卻好像很淡定,似乎這東西並不能影響他的任何事兒,但是在我看來那卻是他讓人作嘔的自信。

因為聽剛才孫叔和阿貝的對話就知道,王言承應該已經幫孫叔贏了不少錢,所以如果今天王言承又贏了,孫叔自然不會殺他,肯定還會留著他繼續為自己賺錢。

想到這兒我就不屑的哼了一聲,但是我的目光卻依然尖銳的盯著王言承,因為我要讓他知道到底誰才是貪生怕死之徒!

荷官準備好了,轉頭看了看孫叔和阿貝,倆人都衝她點了點頭,荷官就開始發牌了。

底牌被分別發到了我們倆個人的麵前,不過我和他誰都沒有看,還是那麽目光如炬的盯著對方,似乎這不光是一場牌與牌之間的鬥爭,更是一場眼力的鬥爭,隻是他的眼神平緩的看不出一點的波動,但是我的眼裏卻早已經波濤洶湧,因為我在用眼神告訴他,我就算死,也不會向他求饒的!

牌一張一張的發了下來,隻是每次他都隻是平靜的舉下手說加注,而我也每次都是絲毫沒有畏懼的說一句跟,直到最後一張牌發下來,我和他都沒有人看一眼底牌,他或許是對自己多年的經驗和技術的自信,而我隻是單純的想跟他搏命。

最後他的牌麵是三張J,而我是三張10,他加注,我再跟,然後荷官就給我倆開牌了,倆人的底牌都亮出來的那一刻我卻不禁愣住了,他是四張J,我是四張10,隻是我愣住並不是因為他贏了我輸了,而是因為這種同時都是四條的幾率可以說是少之又少,百年難得一遇。

我記得在J市的時候,我也經常玩幾把,當時兵哥輸的最慘的一把,就是現在這副牌的局麵。

我正想著,荷官的話打斷了我的回憶:“先生,您還要加注麽?”

我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都已經進入第二把了,我和他的底牌都已經發完,而麵上我是一個K,他是一個Q,所以到了我選擇是否加注的時候了。

我想都沒想的就說了句加注,然後抓起身邊的幾個籌碼就扔了過去,我覺得,如果真是一樣,我不可能跟兵哥同時栽在同一局麵上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隻能說,我跟兵哥這輩子注定了是對方的克星。

他也是毫不猶豫的就對那人說:“加注。”

而他當時的麵上也隻是一個K,僅比那人的Q大一點。

荷官在我的加注聲中,把剩下的牌一張一張的發了過來,他麵前的牌漸漸的變成了三張Q,而我則是三張K,又要到開牌的時候了,我的呼吸越發的急促了起來,就像當年一樣。

他的牌麵變成了三張K,而那人則是三張Q,那人看著他手裏剩的越來越少的錢笑了下說:“梭哈嗎?”

我當時就忍不住拽著兵哥的衣角小聲跟他說梭哈,兵哥則是很淡定的笑了笑,然後對那人卻說加注。

想到這兒的時候我忍不住抬起了頭,看著對麵的王言承,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兵哥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會不會他們早就見過,聊過?

還是,這是王言承在給我的信號?

這時,王言承看了眼底牌,然後抬起頭問我:“梭哈嗎?”

梭哈嗎?連問的都一模一樣,他是在暗示我什麽嗎?如果是暗示,那麽那次的賭局,是有意安排讓兵哥輸的嗎?

關於那次的賭局,我本以為不重要,所以前文並沒有提起過,現在看來,兵哥那次輸的那麽慘並不單純是運氣的問題。

所以,如果我跟的話,我有很大的幾率跟兵哥不一樣,兵哥是被下套了,或者是被人出千了。

其實我想這些也多餘,無論我贏還是輸,我想離開這裏都不容易,或許我壓根也離開不了,當時我的心情忽然間沒有那麽亂了,反而冷靜了下來。

王言承忽然間露出了個笑容,他好像在無聲的告訴我,讓我相信他。

當時兵哥就是被三張K給弄的鬼迷心竅了,要知道四張K和四張Q同時出現的幾率有多小?如果真的出現了,隻能說明一點,出老千了,但至於怎麽做到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不過,看王言承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突然想到最開始他們的談話,如果我贏了恐怕王言承得死,如果王言承贏了我得死,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也不知道為什麽讓我跟這個從未謀麵的老爸對局,還是生死局。

不過,這都不重要,我緩了緩,然後淡淡的說:“加注。”

推出我手裏的一些籌碼,荷官給我倆開了牌,一張是K,一張是Q,兩個人都是四張,我贏了,真的贏了。

我的眼

眶瞬間就濕潤了,因為此刻我才明白他在做著什麽,他一定是出千了,而且兵哥那次的賭博也一定是他設計的,他一直都在,在我的身邊出現,隻是沒有正麵的來幹擾我。

是我誤會他了,他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我的眼淚仿佛拚了命的要從我的眼裏奔湧而出,可是坐在對麵的他,卻隻是使勁兒的閉了兩下眼睛,我瞬間就愣住了,然後那微張的嘴也馬上緊緊的閉了起來,接著也學著他的樣子,使勁兒的閉了兩下眼睛,眼淚確實被我止住了,因為他在告訴我不要哭,可是我卻不想他最後教我的事兒,卻是這個!

小眼胖子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行啊,贏了一把,不過你剛才要是梭哈的話,就把他徹底贏了,就結束了。”

我猛地抬起頭,用那雙發紅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小眼胖子,可是小眼胖子卻隻是看著我意味深長的笑笑,然後就又走了回去。

看來連小眼胖子都已經看出來了,他剛才暗示我不要梭哈,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因為他想再多看看我,因為他就要死了。

我低著頭,在桌上的兩隻手死死的攥著,不過荷官卻又開始發牌了,我猛地抬起了頭,看著對麵的他,可是他卻隻是坦然的看著我。

很快,麵前的牌已經到了最後一張,他的牌麵是四張A,荷官轉向了他問:“先生?”

他笑了下,說了句:“梭哈。”

隨後把身邊所有的籌碼都推了出來,而此刻的我卻還盯著自己麵前的那條同花順久久不願抬頭,如果我沒猜錯,我肯定是同花順了。

隻是當時在我心中拚命想著的卻是,其實他這一切都是騙我的,之前的兩把我倆誰都沒有看過底牌,所以他覺得我這把也不會看,再加上以前的記憶,他覺得我一定會相信他真的是在複製那次的賭局,他是在讓我以為他會輸,他是在救我,他會死,而我卻可以活著。

但是其實這張底牌或許根本就不是同花順,因為,我不懂賭術,我也沒看過底牌,他這麽做不過都是為了想讓自己贏,因為他想活著,所以他就必須得讓我輸,讓我去死!想到這兒的時候,我仿佛提起千斤之物一般的抽出了那張底牌,終於把底牌立在了自己的手裏!

原來相信一個自己恨了一輩子的人,是如此的困難,因為你寧可相信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害你,也不願相信他是在救你,而我手中的底牌卻是最大的同花順。

他沒有騙我,他真的在救我,我慢慢的扣下了手裏的牌,心中卻沒有一點可以活著的喜悅,因為我知道他就要死了,我還沒來得及原諒他,我想,我媽應該原諒他了,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那段時間出現在我媽的身邊。

我緩緩的抬起了頭望向了對麵,卻發現他隻是坐在那裏坦然的望著我,身上依舊散發著他那永遠都不會褪去的自信,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就要死了?我就要永遠的再也看不見他的自信了?

對我來說,他雖然熟悉,但是更多的卻是陌生,就像是一個謎一樣,看不透,想不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