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官似乎等的不耐煩了,因為我遲遲都沒有做出回應,荷官便最後一次的警告我說:“先生,您是要加注,放棄,還是梭哈,請說話!”

我卻還是沒有說話,而是直直的看著他,因為我現在隻想再多看他一會兒,但是他卻把手放在自己的太陽穴處,他這是在向我傳遞死亡的信息嗎? 他想讓我趕快結束這場賭局,然後他好替我去死!

我看著他,那個我恨了一輩子的他,然後緩緩的說:“我也梭哈。”

我說完便把桌上的籌碼推了過去,我看著對麵坦坦****的他,心裏卻隻想問他,為什麽,我想過無數次相遇,相識的場麵,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剛剛知道,剛剛見麵就麵臨了生死。

荷官朝他走了過去為他開牌,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隻有他淡定自若,他的底牌終於被掀開,他輕輕的呼了一聲,似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望著他那可憐的底牌,他卻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然後他便從容的望向了我,似乎在告訴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可是在那一刻我卻隻想管他叫一聲,爸!

我這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賭術高手,現實中的賭神嗎?

他坐直了身體,似乎在迎接他作為賭徒以來最大的一次失敗,隻不過這一次他輸的心甘情願,他輸的無怨無悔,因為他輸給的是自己的兒子。

荷官一步步的朝我走了過來,要為我開牌,而開牌後,他會輸,我會贏,然後他就會被旁邊的人帶走,帶到一個我再也見不到他的地方。

我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已經陷進了肉裏,我雖然恨過他,怨過他,甚至在背地裏無數次的咒過他死,可是此刻我卻說什麽都不想讓他再離開我!

荷官此時已經走到了我的麵前,可是就在她要給我開牌的一瞬間,我卻猛的掄起了身下的椅子砸向了身後,然後不顧一切的跳上了賭桌,接著就跟瘋了一樣的朝那輪椅上的孫叔撲了過去!

而當孫叔身邊的那幾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掐著孫叔的脖子站在了牆角!

因為我早就判斷出這裏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應該是一個頗具規模的賭場,所以我知道他們的身上應該都沒有槍!

而他們接下來的表現也果然驗證了我的判斷,他們果然沒人掏出槍來,隻是把我團團圍住,然後瞪著眼睛讓我趕緊放了孫叔!

我卻隻是用手死死的掐著孫叔的喉嚨,冷笑著對他們說:“想讓我放了他可以,那就讓我和王言承從這裏平平安安的走出去!”

我在說話的同時,因為怕他們再對王言承動手,就掐著孫叔的喉嚨站在了王言承的身前!

孫叔的那幾個人瞬間就有點愣住了,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但是被我掐著的孫叔此刻卻說話了:“年輕人,你以為你劫持了我,就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麽!不過,你還真有意思,他可是你老子,你卻直呼他的大名。”

“這跟你沒關係,你還是考慮一下你自己吧。”

我看著孫叔那幾個緊張的手下,冷笑著對孫叔

說:“你看他們多緊張你,就算我出不去,也要拉你墊背,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知道你的勢力不小,家產不少,怎麽,來不及寫遺囑的滋味,是不是很不爽。”

我說著就又低聲的對身後的王言承說:“一會兒你跟緊我,要是因為沒跟住我被他們打死了,別怪你死了我不給你燒紙!”

我說完就又衝擋在前麵孫叔的那些手下喊:“都特媽給我讓開!”

我說著就要掐著孫叔在前麵開路,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卻傳來了王言承異常平靜聲音說:“行了。”

我一聽他這麽說,火一下就上來了,就大聲的罵道:“什麽行了!我特媽都豁出命救你了,你還來個行了,你想死我不攔著,我特媽不想死。”

可是讓我更意外的是,他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嗬嗬嗬嗬,臭小子,行了,放開他吧。”

而這個時候被我掐著脖子的孫叔就也細著嗓子問了一句:“承哥,你這兒子可真隨你,夠血性。”

王言承哈哈笑著,也不說話。

我已經傻了,看著被我掐著脖子的孫叔,又看著四周的人。接著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呢,被我掐著脖子的幹癟老頭孫叔,就用手一搭我的手腕,然後我就感覺整條胳膊一麻,孫叔就特輕鬆的脫離了我的控製,站到了我的對麵一邊活動著脖子一邊說:“你個臭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手勁兒還挺大是不?”

我當時真是徹底傻在了那裏,完全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了,而我身後的王言承卻又冷冷的對我說:“還不跟孫老道歉!”

我卻隻是轉過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但是這時孫叔卻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一會兒吃早茶的時候,讓他給我敬杯茶就行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我越聽越迷糊,而且發現周圍的那些人,看著我的目光也變了,再不是剛才的那種凶神惡煞,而是饒有興趣和好奇。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回頭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到底是誰?”

他卻隻是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阿貝和孫叔說:“你們帶弟兄們先去陳記等我吧,一會兒的早茶我請。”

孫叔就跟阿貝說了句那走吧,阿貝就衝王言承點了點頭,又衝我也輕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跟孫叔一起出去了。

而屋裏的其他人,就也都跟在他們的身後出去了,屋裏隻剩下我和他,還有孫叔的那個輪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等他們都出去之後,他才給我指了指身邊的座位說:“坐。”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跟我演的戲,我的火瞬間就上來了,還好老子剛才沒有一衝動喊他爸,現在更特麽不能喊了,都算計到自己兒子頭上了。

我就不但沒有坐,反而一腳把那椅子給踹翻了,然後就怒目而視的瞪著他。

他倒是不以為然的笑笑:“我看著你長大,你經曆過的事情,我都知道,從孤僻的你,軟弱的你,一直轉變成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我很

欣慰。”

“你很欣慰?”我輕笑了一聲說:“這好像跟你沒什麽關係吧?王、叔、叔?”

我把王叔叔三個字說的很重,王言承並沒有什麽表情,說:“我也沒奢求你能原諒我,或者對我有什麽好感,你也不用對我這麽仇視,你是我兒子,注定不能平靜的過一生,與其我把你帶進來被自己人害死,不如你戰死在自己奮鬥的路上。”

看到他這麽平靜,我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我媽呢?我媽吃了這麽多年的苦,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原諒你。”

“有些事,你現在不會懂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寧夏結婚,並且有了孩子,或許你就懂了。”王言承說著,擺擺手說:“我不想跟你談這個,恭喜你,沒有死在大兵的手裏,你擔心的問題,已經不在是問題,因為在我帶你來的時候,你媽已經被我接走了,換句話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因為她甘願為了你受苦,為了你隱藏自己的情感,她是偉大的,或許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是我是一個合格的舵手,你這艘船的舵手,最起碼現在看起來,你沒讓我失望。”

“是嗎?會有那麽一天的。”

“以後的事,誰有說的準呢,對不對。行了,你也不用這麽跟我苦大仇深的,骨子裏的血,是改變不了的。”王言承說著來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道:“知道這是哪裏嗎?”

“不想知道。”

王言承微笑著說:“你會想知道的,而且你絕對想要這樣的生活,因為你受夠了窩囊,受夠了無能為力,受夠了別人的算計,打人,跑路,蹲大牢,這些改變了你的人生,既然回不了頭,那麽就做一頭前進的狼吧。”

我皺了皺眉問:“你在我身邊到底做過多少事情?到底多少事情跟你有關係?”

“你想多了,如果我事事都插手,不會隱藏到現在,可以說百分之九十的事情,都是你自己走過來的,我雖然知道但是也隻是看著,沒有插手,除了你去J市的時候,人生地不熟,我不得我去看一看,放心,你可以的,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優秀的多。”

“謝謝誇獎,我可沒那麽大能耐,你把我帶來,到底為了什麽?這是哪?”

“你看,你這不是想知道了嗎?”王言承說著,點了一根雪茄問我要不要,我就說要,然後正常的點了之後,就抽了一口,差點背過氣去。

特麽的,根本就抽不動。

“什麽破玩意,堵死了嗎?”我看著雪茄不耐煩的說。

他卻隻是笑了下,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這屋裏說:“以後就別浪費了,扔了吧。”

我不爽的把它按在了煙灰缸裏,就感覺喉頭開始有些發幹,我緩了下才又問他:“你費這麽大勁兒,把我弄來,又演了一場戲,到底為了什麽?”

他有些不耐煩的把手裏的煙掐滅了,然後對我說:“你以為我想麽?是因為老頭子死了,我也快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