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直接是開了輛麵包車過來,上車之後,幾個人就給郗冀包紮起傷口,而我,也得到了一卷紗布和藥膏,自己隨便的包著,有點心不在焉,因為我的注意力,大多還放在郗冀那邊。

何軍的眼睛裏滿是怒火,一拳頭就砸在車窗上:“王八蛋瞎奎,竟然敢陰冀哥,老子回去後非要卸掉他的狗腿!”

郗冀忍受著痛楚,淡淡說道:“別衝動,瞎奎那家夥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好歹控製了北街這麽多年,手底下的人不少,尤其是還有一把槍,嘖嘖,看來以後有的跟他算了。”

馬明一邊幫著郗冀包紮,一邊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情有蹊蹺,他瞎奎怎麽會知道冀哥行車的路線?這不合理啊。李泰神色一動,莫非是有內鬼?

幾個人麵麵相覷,然後齊刷刷的看向我,何軍眼裏噴薄著怒焰,我看見他從袖口翻出一把匕首,就要刺向我,郗冀怒喝一聲。

“夠了!不是程少東,這次沒有他,說不定我就死了。”

郗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亂說話。但是馬明那邊還在糾結,如果不是內鬼,瞎奎是怎麽知道的?郗冀說道,不要想那麽多,事情遲早會弄清楚的,現在重要的是,送我去醫院。

車速保持著相當快,距離S市已經不遠了,我單獨坐在前麵的位置上,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霾,不對勁啊,這幾個人怎麽看也不像是內鬼,到底是他隱藏的太深,還是我看不出來,郗冀有沒有察覺出來呢?

到了S市的時候,郗冀做出了一個決定,在我養傷的這段時間,生意上的事情何軍負責,場子上還是馬明和李泰照看著,至於鍾昊遠,沒有一時半會回不來,暫且不管他,學校的事情,就交給程少東吧。

這一言如同平地起驚雷!他們幾個人都震驚了,何軍毫不客氣的指著我的鼻子,就憑他?

學校的事情,其實並不能算是最重要的,以郗冀對於毒品嚴格的控製流程,學校隻是一個藏毒運毒的轉換場所而已,負責學校,其實就是要維護學校的穩定,不要讓鬧事,保持生意的正常進行,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他們幾個看重的並不是這個差使,而是這個差使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郗冀一直就比較看重我,現在突然間將學校的事情交給了我,這就像是一個信號,一個即將把我培養到核心層麵的信號!

所以何軍不服氣,他們幾個都是跟著郗冀很久,一起打拚到現在的地步,憑什麽一個新來的人,就一步登天了呢?

郗冀沉著臉,說道:“怎麽,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他都這麽說了,何軍自然不敢違抗,不甘心的搖了搖頭,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偶爾看向我的眼神裏的憤怒和戒備。至於馬明和李泰,雖然也不理解,但不至於像何軍這樣,莫名的防備著我。

“阿泰,你負責把學校人手,安排,還有規矩都告訴程少東,最多一周時間,我要看到結果。”郗冀直接拍板決定。

李泰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就去了醫院,郗冀被擔架抬進去,身上的傷痕還好,影響不大,主要是小腿處的貫通傷,那可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恢複的。馬明一直跟著郗冀進了病房裏麵,而李泰和何軍跟我在外麵。郗冀剛走,何軍就一步站在我麵前,一隻手抓住我的領口,恨恨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給冀哥灌了什麽迷魂湯,但是你小子給我記住,以後做人做事都給我小心著點,要是讓我發現不對勁,我是不會饒過你的!”

“軍子,別這樣。”李泰嚇了一跳,連忙將何軍拉開,另一邊推著我往樓梯口走,他對我的態度還算是可以:“別放在心上,軍子就是這種暴脾氣,可能是冀哥差點喪命,讓他有些失去了理智。”

“泰哥,我沒事。”失去了理智麽?我並不是這樣想的,第一次見到何軍,他似乎就對我挺有成見,之後的每一次相遇,對我的態度都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他對我是哪裏來的成見,感覺就是莫名其妙的防備著我。難道說,他真的發現了什麽?這不可能,郗冀都沒有看穿我,他何軍憑什麽?

總之,我和李泰就這樣出了醫院,打了輛車,一起往學校走去。

“今天這件事情,對於冀哥影響特別大,我感覺的出來,他對於我們幾個人都不信任了。”

李泰坐在我邊上,忽然間來了這麽一句。

“不會的,你們跟了冀哥這麽久,怎麽可能出賣他?”

我隻能是出聲安慰道。

“是麽?可冀哥不會這麽想,他這個人我了解,看起來堅強而陰狠,事實上卻脆弱而敏感,他這個人眼睛裏揉不得沙子,這次差點被瞎奎搞死,分明是有內鬼出賣,我想,冀哥扶持你,就是給我們的信號。”

“什麽信號?”我問道。

“培養新人,時刻準備接替我們這些老人的位置!”李泰看著窗外的風景,幽幽一歎。

我因為他這句猜測而感到震驚,事實上我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之後,我明顯是取得了郗冀的信任,一步登天,將學校的事務交給我管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第一高中的一號人物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今天正好是星期五,請一天假,連著周末休息三天,下周一我給你電話,到時候把學校的任務交接給你。不管冀哥是怎麽想的,他的安排我必須要遵守,我會將所有該注意的事情全部告訴你。”

李泰並沒有下車,把我送到學校門口之後他就離開了。

我看著出租車從街角行過,心頭卻是感到了沉重,郗冀的安排,真的是單純的提拔我嗎?經曆了這麽多次的爾虞我詐之後,我已經有點不敢相信他了。

回到宿舍,我將這一身被荊棘刺得千瘡百孔的衣服丟到床底下,埋頭就睡了起來,然而,翻來覆去好久,腦子裏總是翻滾著其他的念頭,幾個小時後才睡過去,這一覺睡醒,就到了差不多下午放學,電話響了,我摸索著放到耳邊,裏麵傳來了我爸的聲音。

“回家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