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沒有找到瞎奎的下落,手底下的小弟跑遍了S市,都沒有結果。我猜想著瞎奎肯定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了,應該是有人收留了他,從情理上講,瞎奎這輩子就一條北街,沒了這個依仗,他能去哪?我估計他還是在S市,躲了起來,針對這個情況,我讓小弟們多和其他混子聯係,以金錢當誘餌,相互檢舉,發現可疑者就報上來,到時候一一核對。

這種事情急不來,我有跟郗冀匯報,他也是一籌莫展,有些憤怒的說道。

“瞎奎這個王八蛋到底躲到哪去了?”

以前的郗冀,給人的感覺是喜怒不形於色,城府很深。但現在的郗冀就顯得急躁的多,他很容易的能夠露出明顯的表情,讓人捕捉到信息,我琢磨少許,微微歎氣,郗冀到底也是人,不是千年修煉的老狐狸,李泰何軍的死,鍾昊遠的背棄,馬明的離心離德,讓他現在風聲鶴唳,明明知道有內奸,但卻是無法確認。別的不說,就是死去的李泰和何軍,就讓郗冀難以判斷,兩人死無對證,說是以死明誌吧,但他們倆卻是嫌疑最大的,也無法排除以自己死亡為代價,來製造煙霧彈的可能性。

郗冀消瘦了很多,痛苦的揉著太陽穴,說道。

“舒凝這兩天修養的不錯,早晨跟我說想回去琴行看看,我答應她了。待會兒你反正也沒事,不如就送她過去,路上注意安全。”

我點了點頭,說道。

“放心吧冀哥,教給我。”

我跟郗冀告辭的時候,舒凝已經在病房外麵等著了,她的身體仍然有些虛弱,但是精神狀態卻很好,就像是一個被關在家裏的小女孩,突然間能夠出去跟夥伴們玩耍一般,她整個給我一種很雀躍的感覺。

送舒凝出去的時候,她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問道。

“你們整天都在忙著什麽啊?我看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想去安慰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指的自然是郗冀,他把舒凝的保護的很好,這麽久過去了,舒凝都不知道郗冀在做著什麽事。這一點上,我倒是覺得郗冀做得很對,舒凝這種單純的性格,不應該去接觸那麽罪惡的東西。我對她說道。

“一點小事,我正在幫冀哥處理,放心吧。”

我們一邊聊著,一邊往醫院走去,到門口的時候我想攔出租車,卻被舒凝阻止,她說好久都沒有出來了,想在街上走一走,感受下人多的氣氛。我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不過心裏麵仍然有些擔憂:“你的身體可以嗎?”

舒凝露出燦爛的笑容,放心吧,我的身體很好的,醫生都說過經常走一走,有助於身體的恢複,實在不行,一會兒要是累了,咱們就在坐車,我不會強撐著的。說完,她就可憐兮兮的看著我,這種透明的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神,殺傷力略大,我隻能妥協,跟舒凝一起往市裏走去。

醫院到琴行,其實並不算很遠,為了更快的到達,我們走了一條近路。這條路上行人明顯的稀少,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兩側響起,我抬起頭,原來這邊正在修繕大樓,一群工人戴著黃色的安全帽工作著。我看舒凝走的有些艱難,小巧的鼻尖都沁出了細細的汗珠,說道。

“我去給你買點水,咱們走慢點。”

舒凝點了點頭,我小跑到路邊的便利店,買了兩瓶農夫山泉,將找零塞回口袋,就朝舒凝走去。

她站在我的二十步之外,並不算太遠,見我過來了,露出笑容衝我揮手,我也換以笑容,舒凝有一種很特殊的魅力,那就是會讓身邊的人被她所感染,很容易的就能進入到一種溫暖的狀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頭頂高樓的工人們忽然間發出一聲驚呼,乒乒乓乓的敲打聲一滯,原來是有個人出了差錯,不小心撒開手,鐵錘就從幾十米的高空落下!

這一幕,讓我毛骨悚然,大喊一聲:“小心!”

我全身都緊張了起來,鐵錘的落點差不多正是在舒凝的頭頂!我就要朝她狂奔而去,但明顯有點晚,眼看著就要落在還茫然不知情的舒凝頭上的時候,站在原地的她竟然有所感應,展現出完全不符合她該有的敏捷,側身一躲,鐵錘落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發出一聲巨響。而舒凝卻是蹲在一旁,頭埋在**,瑟瑟發抖。

我長舒一口氣,趕了過去:“你沒事吧。”

舒凝眼中滿是慌亂,搖了搖頭,牙齒輕輕咬著嘴唇,似乎在忍受心裏麵的恐懼。我看了看樓頂上的工人,他正一臉焦急的張望著,也就沒了計較的心思,打了一輛車租車,就和舒凝一起坐在後排。她小口小口的喝著農夫山泉,也不說話,我在旁邊坐著,忽然間覺得有些蹊蹺。

“舒凝,剛才那鐵錘你是怎麽躲過去的?”

她眼裏露出回憶之色,嚇得身體一縮,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她說道。

“我也不知道,聽到你的喊聲之後我就很害怕,下意識的就閃避過去,其實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說不用客氣,冀哥讓我保護你,應該說謝謝的是我,還好你沒有受傷,不然我恐怕冀哥會發瘋的。

說到這,舒凝衝我笑了笑。

我靠在出租車柔軟的後座上,腦海中卻是始終閃爍著剛才那一幕,從天空落下的鐵錘,在我的角度,自然是能夠看到的,可舒凝在底下,她絕對是毫無知覺,從我開口提醒,到她做出反應,這個過程行雲流水,我試圖將我自己代入到其中,如果是我遇到了同樣的遭遇,能不能脫險呢?最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不會!一個正常人,在聽到提醒之後,第一個反應絕對不是遵從,而是停頓,他會愣在原地!

可舒凝,完全沒有絲毫的停頓,這種敏銳,真的是巧合?

我曾經看過報紙,在危急關頭,有些人的確能夠激發人體潛力,做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莫非舒凝正是這種情況?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