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仁傑倒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腦袋,另一隻手抓在草坪上,扯下一塊又一塊的草皮,他盯著狀若瘋狂的張淮銘,說不出話來,但他眼裏的難以置信和悲傷,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的。

“臥槽!”

宋楊看到這一幕,本來就通紅的雙眼直接泛出殺意,他推開身前的對手,接二連三的有棍子落在他的身上,但他都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徑直衝到餘仁傑跟前,把他扶起來,魚子你怎麽樣?餘仁傑搖了搖頭,原本捂著腦袋的手掌處有著絲絲血跡,這讓宋楊徹底爆發,他舉起棍子就往張淮銘跟前衝。

“你這個禽獸,老子殺了你!”

張淮銘看到他這幅模樣,明顯嚇了一跳,閃身進入到人群之中。

我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從口袋裏摸出紙巾給餘仁傑擦了擦血,他望著我,終於流下眼淚:“東哥,為什麽?”

他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這種哭腔,讓我的心都是跟著一顫。

但我必須要暫時狠下心了,我告訴他:“張淮銘說得對,人總是會變得,初中畢竟是初中,隨著成長,我們會得到一些東西也失去一些東西,張淮銘他,也許真有苦衷。”

“有個籃子的苦衷?老子以後見到他,必須要把他弄死!”

宋楊沒有抓住張淮銘,氣的在原地跳腳。

這場混戰發生的突然,結束的也很突然,大概從張淮銘回到薑炳文身邊的時候,兩邊就開始故意克製了。這場拚鬥持續了大概半小時,徐伯清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這樣打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住手!”

他喊了聲,薑炳文也喊了聲,二人遠遠的對望。

“徐伯清,明天是星期五,下午決戰,你敢來?”

徐伯清丟下手裏的棍子,對著囂張的薑炳文伸出中指。

“有什麽不敢?”

薑炳文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人,冷哼一聲就朝外走去。學校到底是不適合打架,今天這場混戰兩邊準備的都不是很充分,所以才有了第二天的約戰,這兩個勢力,是要到分出生死的時候了。

張淮銘跟在薑炳文的身邊,神情有些恍惚,薑炳文回頭看了看他,就在張淮銘揮棍打翻餘仁傑的時候,他最後的一絲懷疑也打消了。

“怎麽了?被宋楊嚇到了?”

聞言,張淮銘點了點頭,薑炳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器重的說道,不用怕他,宋楊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明天,我要讓他跪在你的麵前!張淮銘連忙,謝謝文哥。

薑炳文得意的笑了幾聲,對於打架,他從不畏懼,一直以來楊雨澤他們的忍讓,傳遞給他一個信號,那就是對方是害怕他薑炳文的。正是因為這種感覺,他非常的有自信,不認為自己會輸。張淮銘陪他笑著,眼裏的厲色越來越濃鬱。

“文哥,明天跟他們決戰,我覺得咱們要留一手。”

薑炳文一愣:“留一手?”

張淮銘說道:“雖然徐伯清遠遠不是咱們的對手,但是那個楊雨澤,鬼主意可不少,我擔心他們會耍陰招,不如這樣,明天留三十個兄弟,歸我指派,萬一出現了問題,這三十個人就能力挽狂瀾。”

雖然覺得這沒什麽必要,但薑炳文也沒有拒絕,能夠增加己方勝算的事情,他當然是樂意的,隨意的說道:“行啊,那就你去安排好了。”

張淮銘點了點頭,眼中的厲色換成平靜。

半個小時後,他再次出現在台球廳,進入到偏僻的包房裏,孫智文正在沙發上坐著抽煙,張淮銘進去喊了聲大哥。孫智文站起來,滿臉都是讚揚:“好,幹得不錯!徐伯清跟薑炳文兩個人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他們這一大打出手,我就有機會了。”

張淮銘滿臉的諂媚之色,說道:“大哥你放心,他們明天下午要決戰,到時候我把地點給你,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大哥你就帶人趕到,嘿嘿,他們那時候兩敗俱傷,你一來還不得投降了啊。”

聽了這話,孫智文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段時間對張淮銘的觀察,讓他也是對張淮銘徹底的信任了,從這一段時間可以看出,張淮銘的確是盡心盡力的挑撥著兩邊的關係,這讓他不僅放下了所有戒備,甚至還打算以後讓張淮銘成為自己勢力中舉足輕重的實權人物。張淮銘瞅準時機說道:“大哥,我有個想法,那徐伯清和薑炳文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到時候就算他們兩敗俱傷了,也不一定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咱們還是要留一手,如果你信任我,那就讓我挑三十個兄弟,如果出了意外,這就是咱們的援兵,有這三十個人在,就萬無一失了。”

孫智文思忖了少許,覺得很可行,小心謹慎的做法很合他的心意,當即就說道:“可以,我覺得不錯,就這麽辦!”

草坪上,受傷的兄弟都被扶了起來,送回了寢室修養。正如前麵所說,這一次爆發的亂戰有很大的突然性,兩邊準備的都不是很充分,戰場更是擴散到了全校的範圍,所以場麵鬧得很大,但實際上見血的人都沒幾個。餘仁傑算是其中之一,一群人圍在身邊安慰他。

餘仁傑勉強笑了笑:“你們不用安慰我,其實這一棍子也算打醒了我,讓我對他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這很劃得來,以後大家都是敵人,我也不會留手了。”

這話說的都沒幾個人相信,宋楊拍了拍餘仁傑的肩膀,歎了口氣。

而此刻討論的重點,並不是餘仁傑,而是明天的決戰。

“薑炳文,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們可以打贏他,可是孫智文怎麽辦?”

問題的關鍵點又回到了這裏。

汪新勝在後麵吼了聲:“不怕,東哥你一聲令下,我回第一高中叫人去,雖然我們那混的人沒城北高中多,但是一次性來個百十號,也不是問題。”

這倒是一個辦法,楊雨澤眼前一亮看著我,我坐在原地,眉頭深鎖。

“不可以,第一高中如果摻和進來,事情就要鬧大了。”

城北高中這是要幹什麽?這是要角逐出一個大哥啊!如果第一高中參與進來,就等於是郗冀的勢力也加入到這個角逐之中,先不說我要怎麽做到無聲無息的帶出人而不讓郗冀發覺,單單就從兩所高中碰撞的層次來看,事情都會很複雜,一旦郗冀知道了,鐵定會懷疑我,他背後的林奕,更是能直接判斷出我就是疤臉的人。

所以,隻能靠自己。

徐伯清看了看周圍的人,似乎大家情緒都有些低落,他沉聲說道。

“怎麽?沒有外援就怕了?不就是一個薑炳文嗎?秋後的螞蚱而已!加上一個孫智文,頂多兩隻螞蚱蹦躂,咱們有必要怕?誰要是慫了,現在就走,老子絕不阻攔!”

激將法,從古至今用爛的計謀,但是仍然有用,不少人眼睛都紅了,原本有些冷卻的戰意再度被點燃。

“幹!幹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