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沉睡了一個世紀,當我醒來的時候,痛感就傳遞了出來,而我更是渾身僵硬。

我打量著這裏的環境,是一個單獨的病房,很空,而且走廊上也沒什麽聲音。我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手腳被綁著,整個身體都是蜷縮在床沿上,怪不得渾身僵硬。我想到了昏迷前的景象,是端著茶杯的舒凝。

“原來你也是內奸,怪不得,我全部都明白了……”

前麵在確認鍾昊遠是內奸的時候,我在認定之餘,心裏麵也是有幾分疑惑的,這個疑惑主要建立在李泰死的這件事情上。他死的很蹊蹺,來了趟醫院,停留了一段時間,然後離開的時候就拿著藥物,第二天就被人發現他自殺。這說明他在醫院裏肯定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不然怎麽會閑的沒事自殺。

大家都懷疑郗冀,覺得是他暗中布置,用這種方式解決掉李泰,記得那個時候,鍾昊遠叫囂的是最凶!

如果鍾昊遠是內奸,那要如何解釋醫院這件事情?當時他可是有不在場證明的,我跟他,還有馬明三個人一起去掃瞎奎的場子,這就說明,另有其人,而這個人,竟然就是舒凝!

郗冀把自己信任的人挨個懷疑了一遍,唯獨遺漏掉的就是舒凝,馬明把自己所有能恨的人都考慮了一遍,最後覺得我是內奸,而在我當時的處境下,也是雲裏霧裏,每個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舒凝!

因為她,實在是不像一個心狠手辣的奸細!

郗冀這麽深愛她,把她保護的這麽好,在所有人眼裏,舒凝就是一個愛好音樂,膽子小的單純女孩,每個人在她麵前,都偽裝著自己,害怕被她發現自己私底下的罪惡,可誰都無法想到,真正偽裝的最好的,始終是舒凝!當我想明白這一切的時候,隻感覺深深的後怕!

我從**滾下去,兩隻手扒開床單,伸到單人床露出的那一截尖銳的鐵皮上,來回蹭著,大概五分鍾,繩子斷開,我又把綁著雙腳的繩子解開,推開病房的門出去。走廊空空如也,我走了很久,也沒有見到什麽人,終於,有個護士走了過來,我連忙上去問她,三樓的郗冀呢?護士搖了搖頭,說這是五樓!

五樓是住院部,我怎麽會被扔在這裏?回過頭的時候,卻發現之前守在郗冀門外的小弟們正從廁所出來,他們看著我,表示很驚訝:“咦,東哥,你醒了?”

我連忙走過去問他們,“怎麽回事?”

他撓了撓頭,說道:“你不是去找冀哥了嗎?我們正在外麵守著,不一會兒舒凝姐過來,說是你突然昏倒了,她已經把你送到了五樓住院部,讓我們不用管冀哥了,在五樓守著你。”

舒凝,又是舒凝!

我恨得咬牙切齒,抓住他的衣領問道:“你的職務是保護冀哥,在五樓守著我幹嘛?”

他被我這副猙獰的樣子嚇得不輕,呐呐說道:“舒凝姐說的話我們哪敢不聽,冀哥可是交代過,舒凝姐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誰敢違背是要死人的。”

我放開他的衣領,有些氣急敗壞,但這也不能怪他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舒凝給我交代的事情,我也肯定會去做的,隻要是跟著郗冀的人,都會知道舒凝對他的重要性。我問道:“冀哥呢?現在人在哪?”

他說:“我們不知道啊,舒凝姐很早就讓我們來這守著你,說你有些不舒服,讓我們不要進去打擾你,所以我們一直沒敢進去,就在外麵等了好幾個小時。”

好幾個小時?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黑暗了下來,這哪裏是好幾個小時!這麽長的時間,能發生太多的事情。我衝到三樓,推開病房的門,卻發現幾個護士正在收拾床鋪,我問他們,原來住在這裏的人呢?護士說他們很早就辦了出院手續!

我如遭雷擊,郗冀看來是真的上當了,內有舒凝,外有鍾昊遠,他又被騙著離開了醫院這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場所,恐怕現在已經凶多吉少了吧。我掏出電話,想要聯係別人,但卻不知道這個電話我能打給誰,誰又能幫助到我。忽然間,我的電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馬明打過來的。

“程少東,冀哥怎麽樣了?有沒有搞定鍾昊遠這個混蛋!”

那邊的馬明聲音很焦急,說到一半的時候還咳嗽幾聲,明顯吃了不少苦頭。

“晚了,我們都被算計了,舒凝也是奸細……”

我的聲音顯得有些失落,說實話,我不是要救郗冀,我隻是覺得要把這個叛徒抓出來,因為跟他鬥了這麽久,我也是想有始有終的,至於郗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保護他還是怎麽樣,畢竟從根源上來說,他是我的敵人。

那邊馬明很震驚,說不出話來:“舒凝她……”

掛斷電話之後,我讓這幾個小弟自行散去,而自己在醫院走廊了坐了半個多小時,我就在想一個問題,如果舒凝也是奸細,鍾昊遠也是奸細,那麽我在這裏麵又擔當著什麽樣的角色?最重要的是,舒凝她為什麽會背叛郗冀,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就是抱著其他目的接近郗冀的?

疑雲重重,有很多的未解之謎,我隻可以肯定兩點,第一,暗殺我的人肯定是舒凝,回憶當天,我偶然發現了舒凝不同於尋常人的敏捷,還曾經用礦泉水瓶試探過她,現在看來,正是因為這個試探,讓舒凝生出要殺死我的決心,她覺得留著我很有可能讓她暴露,不過秦汐雨的擋槍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僥幸讓我逃過一劫。

第二:舒凝想殺我,但又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殺我,比如今天,我明顯是發現了真相,前來匯報的,但她隻是打暈了我,沒有弄死我!從這可以看出,或許我跟舒凝有某種聯係,正是這個聯係,讓她放棄了殺死我。

錯綜複雜的信息,越是整理越是混亂,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走出了醫院,剛剛下了台階,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走了過來,他穿著褐色的風衣,本來與我擦肩而過的身影忽然翻轉,一個堅硬的東西頂住了我的腰。

“聽著,往前走,不許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