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而建的音樂廳。
為你而開的音樂會。
隻有三個人的音樂廳，顯得很是空曠，舒凝佇立在密密麻麻的座位之間，哭的梨花帶雨。
“不值得，為了我做這麽多，根本就不值得，郗冀，你不是很聰明嗎？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傻。”
郗冀苦笑道：“我怎麽知道我會變成這樣，如果早知道愛情這個東西能夠讓人瘋，讓人痛，讓人喪命，我是絕對不會觸碰的，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去吧，我隻想聽你彈琴。”
我扶著郗冀在中間的座位坐下，而我就坐在他的旁邊，舒凝抹了把眼淚，眷戀的看了看郗冀，沿著紅地毯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郗冀整個人都靠在座位上，我很擔心他會坐著坐著滑落下去，郗冀注意到我的目光，露出笑容，衝我勾了勾手。我湊上去，他對著我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鍾昊遠必須死，他是你最後的威脅，隻要他死了，第一高中也是你的，然後你要想辦法，把職高也搞定，等到三校統一的時候，就是你報仇的時候。”
“報仇？”
我心中生出警惕，看向郗冀，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沒必要在一個快要死的人麵前裝模作樣，我當初第一次認識林奕的時候，我就默默發誓，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機會，一定要殺了他！”
郗冀眼裏閃爍著冰冷的神色，但這份冷意卻在不斷的渙散。
“小刀會的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招人討厭一流，他們試圖控製著人，為他們做事，可他們不懂，凡是有能力完成他們所布置任務的人，是不甘心被控製的！東子，你和我其實是一類人，不同的是，你走在這條道路上並不孤獨，有許多的兄弟陪著你，而我，太孤獨了，曾經肝膽相照的兄弟我不是不想去信任，我是不敢信任，除了對自己，我對任何人都留有戒心，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小刀會的無情與可怕。在不久的將來，你即將接觸到這個龐大的黑幫組織，我希望我死後遺留下的勢力，能夠讓你迅速的搞定三所學校，等到一切都穩定之後，你就有機會踏入小刀會真正的內部，要知道啊，一統三校的人，是有讓人心動的獎勵呢。”
郗冀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說完後他就非常的疲憊，最後他賣了個關子，並沒有告訴我到底是什麽獎勵。
我咀嚼著他的話，覺得應該都可信，尤其是他最開始說的那幾句話，更是說到我的心坎去了。從一開始，我就痛恨疤臉，從他拿著楊雨澤等人的性命威脅我的時候，我就連帶著小刀會這個組織一起恨上了，這是我心底最深處的想法，我現在弱小，但我會強大，一旦有機會，我必將報複！
舒凝已經走上了台，郗冀不說話了，靜靜的看著她。
沒有聚光燈，也沒有歡呼與掌聲，舒凝就像是唱獨角戲一般，坐在鋼琴前麵。
按下的第一顆琴音開始，郗冀就閉上了眼睛。
琴聲最開始很亂，因為舒凝的心不平靜，逐漸的，她靜了下來，琴音越來越動聽，就像是蜿蜒流淌的小河，流水潺潺，深入人心。到了最後，她的眼淚落下，打在鋼琴的黑白鍵上，柔和的琴音就多了幾分悲傷的味道。
一曲終了，舒凝已經泣不成聲。
啪啪啪啪！
仿佛睡著了一般的郗冀，終於睜開眼，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鼓掌，希望能夠讓舒凝聽到。
沒有觀眾，隻有我。
不用他人，我隻是想聽你彈琴。
郗冀用力的鼓著掌，掌聲越來越微弱，到了最後，他拍打著的雙手頹然的停在空中，然後無力的落下，他整個人都從椅子上滑落，我連忙抓住他。
“郗冀！”
舒凝從台上狂奔而下，紅色的地毯在她的腳下不斷收縮，她就像是瘋了一般，撲到這裏，我想要勸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將郗冀摟在懷裏，淚珠低落郗冀的臉上，她撫摸著郗冀的臉蛋，手指緩緩滑落，最後捂在郗冀的傷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連串的悲鳴，讓我不忍傾聽，背過身子，卻是正好錯過了舒凝將手指按在郗冀傷口上的時候，陡然一變的臉色。就仿佛一個行走在沙漠中，本來要渴死的旅人，忽然間發現了綠洲一般，不管那是不是海市蜃樓，但至少是有希望的。
當我轉過身子的時候，她已經恢複了哭泣的模樣，眼淚仍然在流淌，她把郗冀摟在懷裏，扶著他一步步往外走，我想要上去幫忙，卻被她拒絕。
快要出門的時候，疤臉跟林奕等人狂奔而來，二人的衣衫都碎成一片一片，滿臉都是青腫，可見傷的多重。
林奕一眼就看到了郗冀，拳頭忍不住砸在牆上：“王八蛋，就這麽死了！”
疤臉卻是鬆了一口氣，郗冀的死亡，對於他來說自然是好事一件：“舒凝，沒事，你不要太難過，把郗冀交給我吧，我會妥善的為他處理後事。”
舒凝冷冷的看著他，說道：“滾！你今天要是敢碰他一下，我就死給你看。”
這一句話就讓疤臉愣在當場。
我手裏麵還拿著疤臉的槍，我遞了過去，疤臉一個眼色，鍾昊遠去幫他拿，我注意到鍾昊遠看我的眼神裏，有著深深的怨毒，看來他已經把我恨上了。
“死得好，早就該死了！”
鍾昊遠拿著槍，還是難掩自己心中的激動，忍不住說了句。
舒凝的神色一動，忽然間對鍾昊遠露出笑容。
“把槍拿來。”
鍾昊遠一愣，直覺有些不對勁，疤臉皺了皺眉頭，你要做什麽？舒凝說，我什麽都不做。
疤臉跟舒凝對視了好幾秒，終究心裏是有些歉疚，他推了鍾昊遠一把。後者走了過去，把槍遞給舒凝。
“謝謝。”
舒凝輕聲說道，不等鍾昊遠回答，就舉起了槍，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砰砰砰！
鍾昊遠倒在血泊之中，舒凝將槍丟在地上，把之前沒說完的話一口氣說完。
“我什麽都不做，我隻是想打死他而已！”
疤臉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氣的渾身顫抖，鍾昊遠可是他精心挑選了很久的傀儡，說打死就打死了？然而舒凝根本不管不顧，摟著郗冀走出音樂廳，林奕沒有阻攔，疤臉也陰沉著臉沒動，郗冀反正都死了，還去管一具屍體幹什麽，倒不如考慮考慮當下，比如說，小刀會的任務。
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鎖定了我，林奕整理了下情緒，第一個開口。
“程少東，不如跟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