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學校就放假了,我跟楊雨澤他們告別之後,就回到了家裏,我爸下班回來,跟往常一樣給我弄飯吃。

我吃著飯,對我爸說道:“過幾天我要去武漢了,年前回來。”

我以為我爸還會跟以前一樣,很隨意的哦一聲,或者漠不關心,因為經曆了那麽多的大風大浪,我爸都是這樣的態度。可這次明顯有了不同,他的臉色一僵,眼神也波動,起來,忽然就放下筷子,說道。

“你去武漢做什麽?”

他很少會問我問題,所以我沒有準備,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我去武漢要……”

剛說了半句,我爸就搖了搖頭,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隨便你,早點回來。”

直接就讓我的話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但我不傻,我能感覺到剛才在我說出武漢的時候,我爸那明顯的變化,似乎對於這座城市,他有很特別的經曆一般。但他的這副態度,估計是不會跟我說什麽,我繼續吃飯,卻是對武漢之行第一次生出了憧憬,畢竟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出遠門。

在家待了一天,疤臉就來接我了,隨行的還有舒凝,他伸出一隻手,我有些不明白,舒凝笑道。

“把槍交出來。”

我很好奇的把槍遞給疤臉,聽到他說道。

“槍這東西,是帶不上飛機的,所以不能留在身上,不過沒關係,我會找人給你帶去的,等到了武漢,過不了多久,我相信你就能重新拿到它了。”

我點了點頭,莫名的有些激動,原來是坐飛機去啊,我從小到大連火車都沒坐過,第一次出遠門居然就能坐飛機了,畢竟還是不夠沉穩,我的喜悅之色很清楚的表現在臉上。

開車到機場,疤臉買好了機票,我跟舒凝領了登機牌,然後他就告辭了,因為他要晚幾天過去,不過武漢那邊已經訂好了酒店。

安檢,登機,當飛機拔地而起的時候,我緊張而又興奮,可到了後麵,就很無聊了。打著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喇叭響起,說是即將到達武漢天河機場,看了看我旁邊的舒凝,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們下了飛機,有酒店的專車來接我們,一路行駛,我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頗多感慨。S市相比於武漢,差距的不是一點點,這種大都市,光是麵積就在十個S市以上,繁華的景象,讓我在新奇之餘,又有些忐忑,有些好奇的問了舒凝一句。

“武漢的最大黑幫是什麽?”

聽到我這個問題,舒凝笑了,看我的眼神是那種你很幼稚的模樣。

“你覺得武漢,上海,這樣的都市會有所謂的黑幫嗎?”

我想了想,覺得應該是沒有的,在這樣的城市裏,如果也能有黑幫,那豈不是巨大的安全隱患?國家是不可能允許的,舒凝對我說道。

“我用最通俗的語言給你介紹下,最低等級的黑幫,街頭混子,成天打架,收買命錢,時不時的殺人越貨,然後報紙上刊登的殺人犯,多是這種黑幫出來的,中等一點的,就開始轉型有自己的生意,他們罩著場子,收著保護費,你不要小看這筆錢,就連小刀會也是依仗保護費的,一整座S市,多少商家?你想想這個利潤,多麽的可怕。在往上一點,就是小刀會三河幫這種層次,黃賭毒均沾,屬於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勢力,連個香堂都要開在武漢,這就是因為小刀會自己都怕,哪一天完蛋了,連祖宗的排位都沒地方供奉。

高級的黑幫,已經不叫黑幫了,他們多靠向商業,譬如天成集團,道上的人都知道他們洗錢,走私,可賬麵上做的很幹淨,背後又靠著官員。多少人打破腦袋都想進入天成集團任職,可他們沒個人知道這集團是有著黑幫性質的。洗錢,左手進右手出,就連小刀會每一年都要依靠天成集團,所以他們的地位在S市很超然,屬於發展到高級黑幫初期。”

看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舒凝繼續說道。

“而能夠屹立在武漢這座城市的黑幫,要麽低級的沒人知道,要麽高級的讓人心悸,你看看這一座輝煌的都市,多少娛樂產業,多少家上市企業,又有多少工廠,多少步行街,尤其是背靠長江,屬於華中核心,這裏麵的利潤,絕對不是黃賭毒能夠形容的,我這樣跟你說吧,哪怕一萬噸的毒品,數以億計的走私,這座城市也能一口吞下,絲毫不打飽嗝!”

聽了這些話,看著這座城市,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井底之蛙,不出門不知天地之大,S市跟外麵比起來,真的是太小了。瞧著我不說話,舒凝笑了笑,說道。

“你也別氣餒啊,S市吧,本來算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新市區的開發,卻是給了這座城市一個機會,從三流二線城市,躋身一流,到時候三五年內,整個城市都有很好的發展,如果你能站在S市的巔峰,你再來武漢,那你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我眼中亮光一閃,旋即隱匿下去,舒凝的話,為我打開了一扇窗,說真的,什麽黃賭毒,我根本就不想沾,這種灰色產業,我覺得很惡心,所以我隻是統籌大局,其他都教給底下的人去處理。以前我就一直覺得,黑社會就是打打殺殺,現在才曉得,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都是打打殺殺,國家豈不是早就亂了?存在即是合理,當你的存在能夠為國家繁榮起到幫助,或者說直接點,能夠讓官員們拿到實惠的時候,你就是合法的。

差不多行駛了半個小時,我們在江漢區下車,這邊有一家酒店,倒不是我想象的五星級,看起來並不算多麽闊氣。早就有人開好了房間,我們報上名字後,就拿到了房卡。

上了十四樓,我進入了房間,卻是看到裏麵坐了個年輕人,寸頭,約莫有十八九歲,穿著白色的短袖,毫不客氣的躺在沙發上,瞅著我上下打量,眼裏滿是不友善。

“你就是程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