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渾身散發著一股豪邁的蔡宏安，我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我的腦海裏忍不住地開始想象，當我到了他的年紀的時候，是否還會如他這樣臥薪嚐膽，將自己的鋒利掩藏起來，等待合適的時機，暴力亮劍。
蔡宏安雙眼犀利地看著我，忽然輕聲笑了起來，聲音雖然不大，但我依然感受到了他胸膛中那顆火熱的心髒，以及那不曾停息的野心。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好笑？”蔡宏安一雙眼睛再次變得渾濁起來，與之前的鋒利霸氣毫無相關。
我搖搖頭，忽然對這個年暮的老人佩服起來，說了一句不好笑。
蔡宏安點點頭，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沉默了起來。
舒凝依然臉色平靜冰冷，似乎剛才的事情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乖巧地從屋內拿出來一個茶壺，重新沏茶倒水。
看著這一老一少兩個人，我的眉頭皺了皺，覺得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陷入到了一條泥濘的大河之中，每一步走的都艱難無比，可每成功走一步，便可以獲得巨大的好處。
而小刀會，這個懸掛在我頭頂的利刀隨時都可能帶走我的性命，同樣的，它也可以給我帶來我想要的任何東西。
到這裏，對蔡宏安的意圖我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茶水，再次沏好了，還是那種發黑的茶葉梗，還是那種嚇人的味道。
我站起身來，親自給蔡宏安倒了一杯，也給我自己倒了一杯。
“老伯，請。”
我微微一笑，恭敬地說道，抬手便將那茶葉喝到了肚子裏，一滴不剩。
這一次，那惡心的味道似乎淡了許多。
蔡宏安有些吃驚地看著我，隨即大點其頭，哈哈笑著說道：“好！很好！難怪那些家夥對你這般看好，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他雖然是在誇我，可我的心裏卻一點高興都沒有，我知道我這一路是怎麽走過來的，哪一次不是風雨裏去，血泥裏歸？
“老伯謬讚了，我隻不過是個新人而已，要走的路還太過漫長了。”我如實的說道，這到是我的心裏話。
蔡宏安微微歎息一聲，也是一口將茶水喝盡，甚至還砸吧砸吧了嘴兒，眼睛微微眯縫著，不知道是在回憶，還是在憧憬。
“小子，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找你來的原因吧。”
半晌兒，蔡宏安緩緩說道，語氣中卻多了一絲上位者的氣勢。
我點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便安靜了下來等待著蔡宏安跟我攤牌。
不管怎麽說，是蔡宏安主動找的我，那我就有一定的主動權，我需要利用這點微不足道的主動權，來為自己最大限度地獲得利益。
“好，既然你明白，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應該明白我的目標是什麽。”
蔡宏安渾濁的雙眼中略過一道光芒，雖然很快地便消失了，可我還是敏銳地抓住了，心裏突兀地跳了一下。
“老伯有話盡管說。”我沉聲說道，雖然蔡宏安是香堂的人，曾經的小刀會龍頭，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小刀會勢力分化的情況太過嚴重，除非有足夠大的利益，否則我是不會能鋌而走險的事情的。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初了，這跟在學校裏邊瞎混不一樣，我的身後站著太多的兄弟，還有一個剛剛成立的狼組織，我的擔子太過沉重，壓根就不能亂來。
蔡宏安知道他不放出來點貨是無法從我這裏拿到什麽東西的，便老老實實地開口說道。
“我要跟你合作，當然我不需要你怎麽付出，隻需要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這話說完，我就覺得有點心驚，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這麽一個合作，便可能會將我拉入永劫不複的深淵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心中的情緒，冷靜地說道：“老伯，不知道這個合作怎麽講？如果是順手幫忙，那還好說，可如果太過危險，我可沒有那份膽量，畢竟我也不是一個人了。”
蔡宏安仿佛早就知道我會這麽說，點點頭，也不著急，端起來茶水慢慢地押了一口。
我的腦袋快速地轉動著，盡可能的將蔡宏安可能會讓我做的事情考慮出來，這樣我也可以有所保障。
砰！
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我抬頭看著蔡宏安，發現他的目光已經變得凶狠了起來，哪裏還像是一個遲暮的老年人。
我的眉頭忍不住地一挑，身子往後揚了揚，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裏準備。
可就在這個時候，蔡宏安擺了擺手，說道：“我的最終目的，是要拿回本來就該屬於我的一切。”
“這個難，難於登天。”我不加掩飾地說道，如果蔡宏安直言讓我幫他拿回來小刀會，那我肯定不會答應。
先不說我有沒有這種本事，就算是有我也不會去做，因為這對我沒有太大的好處，我要是有這個本事，為什麽不自己做大哥？
“我知道難，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你了。”蔡宏安咧嘴一笑，臉上竟然閃過一絲得意。
我沉默了，如果我沒有完成那個紅簽上的暗殺任務的話，或許蔡宏安也不會來找我。因為他看出來我是一個聰明人，更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蔡宏安親自給我倒上了茶水，又恢複到了古井無波地狀態，沉聲說道：“我隻想要打破規矩，讓我蔡家的人重新回到S市，那裏才是我們崛起的根源。”
讓蔡家的人重回S市？如果我是小刀會的人，我也絕對不會同意的。這根放虎歸山沒有什麽區別的。
“現在的S市，已經不是當初的S市了，物是人非，你回去又有什麽好做的？”這才是我真正好奇的，要說這蔡宏安想要奪回小刀會的目的，我看恐怕不是那麽單純。
想他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在道上混已經算是老人家，壓根就不適合再去衝殺拚搏，那麽，他奪回小刀會是為了什麽？
“嗬嗬，小子你的確是夠聰明，夠謹慎。”蔡宏安咧嘴一笑，身子往後倚在了木椅上，連連搖頭，用一種讓人看不懂地笑容盯著我。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正打算繼續沉默裝傻的時候，蔡宏安再次開口了。
“小刀會的真正秘密。”蔡宏安眼睛一亮，臉色嚴肅至極地說道。
秘密？真正的秘密？
我眉頭皺了皺，小刀會勉強算是一個老牌黑幫，它能有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