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群中,腦袋上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棍子,好像自從混開始,我就一直在受傷,傷的地方,還他媽的老是腦袋!一縷血從腦門流淌下來,我張開嘴舔了舔,感受著血腥味在口腔擴散,喉嚨中有一個壓抑不住的聲音爆發出來!

那是一聲吼叫,就像是野獸在咆哮,吹響了衝鋒的號角,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害怕,越來越多的人團結在我的身邊,我們似乎真的成了一柄尖銳的長矛,將楊雨澤的陣容一矛貫穿!

有人撲上來抱住我的脖子,有人揪住我的頭發往下扯,我緊緊咬著牙關,用棍子支撐住地麵,一拳將人放倒,鮮血混雜著汗水帶著淡淡的土腥味,迷蒙住我的眼睛,我的視線有些模糊了,很想用手背擦一擦,但是時間不允許。喊叫聲在耳邊炸響,我強撐著沒有倒下,隻要我站在這,那麽兄弟們會一直的無畏下去!

戰火越燒越旺,到最後甚至都已經有些無法控製了,這一場群架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兩邊都像是加了柴油的發動機一般,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疲倦,原本隻是一場普通的群架,到最後甚至要演變成生死搏殺,十個人裏麵,必然有一個人流血!

見血,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後果了!

但就是那些流血的人,卻往往是衝在前麵,他們好像拋下了一切,就像現在的我一樣,眼裏麵隻有一個楊雨澤,我帶著比他少一半的人,承載著比他更強的讓人顫栗的可怕戰意,我們就像是一群狼,一群麵對著強敵正在困獸猶鬥的狼,雖然明知不敵,但也敢齜牙!

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場群架的轉折點居然會是一直被人不待見的崔澤宇,他在另一側的戰場,像是虎入狼群,二世祖與生俱來的囂張讓他敢於出手,不管任何人,隻要敢到他麵前,他就敢用棍子狠狠的橋向他的腦袋,已經不下十個人在崔澤宇這裏掛彩,他根本是不計後果的!這個家夥,說好聽點是一根筋,難聽點就是瘋子,打起架來,他隻擔心不夠激烈,不夠刺激,完全沒有害怕兩個字!

仿佛活了這麽大,終於找到了存在的意義一樣,崔澤宇手中的棍子邊緣都被鮮血染紅了,他衝進人群中,四周圍的人連忙散開,這些二中來的援手,原本抱著的就是撿便宜的念頭,誰也沒想過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已經有人逃跑了,廖非凡怎麽威脅,怎麽呼喊,都沒用,氣得他牙根癢癢,直接走了過來,指著崔澤宇,單挑!

他想得很簡單,也很聰明,崔澤宇,明顯已經成為了這邊戰場的核心,隻要他所到之處,敵方都會嚇得躲開,而己方卻像是磕了藥一樣猛,他不能再允許崔澤宇帶來的恐慌蔓延下去,那樣遲早會崩潰的,他瞅著戰鬥了一個小時的崔澤宇,看著他那似乎搖搖欲墜的身體,覺得自己應該能夠勝過他!

崔澤宇怕天怕地怕老爹,但從來就不怕單挑這兩個字,這還是他生下來到現在,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說,以前都是他找別人單挑的。他非常的興奮,由於力竭而有些遲滯的身體,被這種來源於骨子裏的興奮帶動起來,又重新的支撐住,他將手上帶血的棍子丟在地上,伸出一根手指,彎了彎。

“兒子,單挑是麽,爹準了。”

廖非凡豈能忍?爆吼一聲,就衝了過來,他沒有練過,但從小惹是生非,打架是行家,知道憑的就是一股氣勢,一開始氣勢越強,就能鎮住敵人,為自己取得優勢,可惜麵對崔澤宇這個怪胎,他隻怕你氣勢太弱!你越強,他越興奮!

就看到崔澤宇腳步往後一放,狹長的雙眸中湧現出認真之色,他擺出散打姿勢的起手式,在廖非凡衝到跟前的時候,一拳打出,又快又急,所謂散打,出招隨意,迅捷,無跡可尋,廖非凡臉頰吃了一拳,並未後退,膝蓋曲起就要頂向崔澤宇,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拳僅僅隻是個開始,當崔澤宇單挑的時候,就會使出散打的套路,如同潮水一般,此起彼伏,一拳之後,他腳步微微後撤,避過廖非凡的膝撞的同時,一記左勾拳打出,砸的廖非凡右邊的臉頰上揚!

崔澤宇興奮的吼了一聲,抓住廖非凡的腦袋,重重的與自己的額頭碰撞,後者眼冒金星,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崔澤宇揪住頭發撂倒在地,後麵的宋楊喊了聲好樣的,帶人趕了上來,按住廖非凡就是一頓暴打!

而崔澤宇,也是身體一晃,眼前微微昏暗,他也是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了。

廖非凡一倒,手下本來就害怕的弟兄們頓時就慫了,那些想跑的人礙於廖非凡的威脅,一直沒動,現在總算是找住機會,撒腿就跑,一個人跑,兩個人跑,等到一片人都開始跑的時候就引起了連鎖反應,到最後,隻有廖非凡的幾個親信被放倒在地,其他人都跑的一幹二淨。

震天的歡呼聲衝去了骨子裏濃濃的疲憊,宋楊摟住搖搖欲墜的崔澤宇,伸出了大拇指,官二代,有一套!

崔澤宇吐出一口唾沫,念叨著,爽啊爽!

最後還有力氣動的隻有二十幾個人,崔澤宇都站不起來了,何況別人,宋楊跟餘仁傑強撐著,帶著為數不多的兄弟走了過來,都是強弩之末,都沒有什麽戰鬥力存在,但他們是大勝之師,是以少勝多又趕回來反打的兄弟!己方受到激勵,士氣如虹,我稍微放下心來,才感覺到潮水一般的疲憊,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而楊雨澤,卻是如墜冰窟,他手下的兄弟們在看到援手全部被打垮之後,最後的希望也是破滅了,繃住的那一股勁一旦泄去,就再也難以抵抗,放翻了一個又一個敵手,我摸出紙巾擦著腦袋上的血液,終於第二次的站在倒在地上的楊雨澤麵前,從高處俯視著他。

“我說過,第二次見麵,你要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