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學生的吼聲,震撼著所有領導,大家麵麵相覷之下,有幾個底子不太幹淨的家夥額頭都冒出了冷汗,教育局局長麵沉如水,直接拂袖而去,他這一走,嘉賓席上嘩啦啦的走了大片。

大黃在台上,滿眼通紅,他感覺自己仿佛是陷入了什麽怪圈,直到現在還不相信,為什麽好好地十年校慶會演變成這樣。我雙手插著兜從主席台邊上走過去,大黃一眼就看見我,兩隻手在空中抓來抓去,吼道。

“程少東,是你,肯定是你!是你害了我!”

大黃這麽一吼,那些原本還不知情隻是跟著湊熱鬧的學生也都明白了,無數道目光射了過來。我停住了步伐,緩緩走到大黃跟前,蹲下身子,不錯,就是我,讓你瀟灑了這麽久,也該是解決你的時候了,我隻怕這天來得太晚。他滿目通紅的盯著我,死死的咬著牙,不說話,我可以看到他眼裏深深的恨意。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麽?

一個小時後,大黃就收到了停職通知,上級部門即將派人來調查,有些事情是默認的潛規則,但是一旦撕開,有了公眾的參與,就會變成陽光下**裸的罪惡,大黃正是這樣。

僅僅隻是一天,網絡上的視頻爆紅,史上第一禽獸校長的桂冠掛在大黃的腦袋上,甚至有人舉著“校長請來潛規則我”的牌子,發自拍照傳到網上,將這件事情的輿論推向了一個更高的高度。不管大黃怎麽有錢,他這次也在劫難逃了,家底子掏出不少上下打點,可到頭來就連黃耀華都不願意理他,樹倒猢猻散,這是千古不變的哲理,他區區一個校長,倒了也就倒了,別人隻會盯著他空出來的位置。

當警方也參與調查的時候,大黃已經徹底宣告完蛋,進了拘留所之後,他的人生已經完蛋了,哪怕是出來,他也不可能再在學校呼風喚雨,當著全校師生,外校領導,還有教育局局長的麵,揭穿了這些醜事,就導致沒有人願意包庇他。

新的代理校長在第三天出現,這個人有點出乎眾人的預料,竟然正是那天在校慶的時候充當主持人的教務處主任,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能夠坐到這個位置,那也稱得上是大足進步。

學校的時候,回到了正規,當一中再沒有敵人的時候,我就徹底坐穩了大哥這個位置。接下來的歲月裏,我隻是做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學習,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部是腦子,這才是克敵製勝的利器。

期末考試,我考了年級第一,趕超秦汐雨,記得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是冷漠中夾帶著複雜。而楊雨澤,宋楊兩個人也是要畢業了,他們成績並不好,進入了城北高中。

城北高中,是S市最混亂的高中了,各個學校成績不好的混子,除非是初中畢業不上了,否則八成都是進了這所高中,可想而知,這裏麵亂成什麽樣子,這麽多初中混得好的,往往都和外校結了仇,在同一所高中遇到,很容易就會大打出手,而校方對於這種現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眼,這就導致城北高中的形勢越來越激烈。

一中這一批畢業的兄弟,進入城北高中的大概有個百來號人,有的之前是跟李文龍,楊雨澤,但現在全部都是我的人,我用這幾個月的時間,已經穩定了人心。臨走之前我們喝了頓酒,我告訴楊雨澤,讓他好好帶領兄弟們,在城北高中拚出一片天!

我當時喝得醉眼朦朧,那是我第一次爛醉,我摟著楊雨澤和宋楊,高聲喊道:“你們加油!高一的時候別跟人硬碰,自己站住腳跟,等你們高二,我就來了,到時候大家再在一起奮鬥!”楊雨澤問我,東哥,你學習成績那麽好,完全可以考進第一高中,難道你要來城北高中嗎?我笑著說,什麽狗屁第一高中,重點高中裏頭八成都是書呆子,有什麽意思,我就要和兄弟們在一起,拚出個未來!宋楊激動的拍著胸脯,放心吧東哥,有我和雨澤在,肯定能夠堅持到你來,我們等你!

那時的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句等你,一直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等到我。

城北高中,是初二的我眼裏的夢想,一中已經沒有對手了,我再也沒有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每天背著書包學習,讓我覺得曾經混過的日子好像是一場夢,太不真實,隻有在放學的時候,路過的一個個男生恭敬的喊著我東哥,才能讓我依稀找到點感覺。

楊雨澤和宋楊走了,我初三第一學期的時候,接到過楊雨澤的電話,他告訴我,城北高中很不好混,這裏有很多對手,剛開學不久就有好幾撥勢力想收他們,他隻能勉強維持,但手底下的兄弟們還是在不斷的流失。我跟他說雨澤,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應付,等我畢業,也就是半年的時間。之後,楊雨澤就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訴苦了,他的確是個有能力的人,不僅在城北高中站穩腳跟,甚至開創出了一些局麵。

放假期間,我,崔澤宇,宋楊,餘仁傑,楊雨澤偶爾會出來聚一聚,我告訴他們,我已經沉寂了太久了,憋了一身的難受,等熬完初中,一定要去高中好好找找刺激!

初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崔澤宇幹脆又開始曠課了,沒有架打,他的無聊毛病又犯了,經常十天半個月的不來學校,我和餘仁傑兩人還在堅持著,這段並不熱血的歲月裏,餘仁傑成為了我最信任,也是最知己的哥們。

終於,中考結束,我滿懷著喜悅從考場走出,憑著我今天的發揮,第一高中都沒有什麽問題,進入城北高中的話,那邊的校領導都會免去我的學雜費,畢竟很少會有學習尖子到他們學校去。

還是老地方,我,餘仁傑,張淮銘,吳傑,還有新收的一些兄弟坐在一起喝酒,這是大喜的日子,初中熬出頭的那種感覺,是讓每個人都興奮的,我再一次喝得爛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其他人酒量比我好,餘仁傑還能保持清醒,飯館老板進來說,有人找程少東。

見我睡著,餘仁傑就問,是誰找東哥?飯館老板說他也不認識,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他沒見過,那人年紀也不大,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一隻眼睛被黑布蒙著,好像是個獨眼龍。餘仁傑想了想,記憶中沒有這個人,他站起身子決定出去看看,黑暗中朦朦朧朧的好像有個人影,餘仁傑酒意上湧,他衝著那邊喊。

“喂,誰啊,鬼鬼祟祟的,我就是程少東,找老子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