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家的傭人隻是個普通的女人,早就被剛才葉飛的凶殘嚇住了,於是葉飛很順利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劉洋昨天晚上也沒有回家,曾打電話給家裏,說去同學李文龍家裏玩幾天,還順便讓他媽給請個假。

葉飛問我李文龍是誰,我說是初三的,在跟著劉洋混,在我們學校也挺有名的。葉飛點了點頭,問我知不知道李文龍家在哪,我說不知道。他給人打了個電話,好像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吧,說查一下初三的李文龍家庭住址,十分鍾左右,就有消息了。

李文龍沒有住在家裏,自己租了個房子,就在學校不遠。把手裏的煙頭碾碎,葉飛拍了拍我的肩膀,程少東是嗎?走,和我去一趟。我卻是站住不動,不是有勇氣反抗他,而是害怕的不敢動,我說飛哥我能不去嗎?

如果說前麵我還覺得葉飛和藹可親,那麽在經曆過剛才之後,我就看到了他的另一麵,暴戾,不講道理和瘋狂。他動手的時候給我的感覺,超過我看的所有電影上的打架鏡頭,倒不是說他多麽厲害,而是他有一種我不是單純打你,我要活活打死你的氣勢!再加上他這十幾號兄弟,各個帶著刀,怎麽看都是一副要鬧出大事的樣子,我覺得我寧可被他打一頓,也不要趟這個渾水。

嗯,你不想去?葉飛有些詫異的看著我,你不是跟我妹妹親密無間嗎?我當時就傻了,瞎吹什麽牛啊,這下子騎虎難下了!我總不能說我是騙你的,我除了把你妹親過摸過看過之外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吧。

就這樣跟朝前走,葉飛兩隻手插在褲兜,他不說話,他的兄弟們也不吭聲,三三兩兩的跟在後麵,就像是在閑逛一樣,並不惹人注意。我鼓起勇氣問道“飛哥,你們是黑社會啊,劉洋一個普通的學生怎麽敢綁架葉曉曉?”

黑社會?葉飛笑了,他說,你覺得我是黑社會啊?哪來這麽多黑社會,中國那麽多老百姓,活幾十年,都不一定見過。我葉飛可不是黑社會,沒資格,同樣也沒有興趣。我說學校裏都傳,葉曉曉他哥是外麵混黑的老大,手底下有一家場子,幾十號兄弟。葉飛說,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小屁孩,怎麽玄乎怎麽傳,有一家場子,幾十號兄弟都能說是黑社會,那這黑社會的門檻也太低了。

其實對於剛才葉飛打人的舉動,我心裏麵是有些不舒服的,我覺得冤有頭債有主,劉洋的錯,何必禍及家人?劉洋他爸媽可能現在都沒想通自己是得罪誰了。我試探性的說,飛哥挺像黑社會的,剛才打劉洋爸媽的時候我看就特別狠。哪裏知道葉飛很敏銳,意味深長的看著說,你是想說我打女人,欺負弱者,不算英雄好漢吧。

我當然不承認,連忙擺手,葉飛卻說,不用怕,其實你說得對,我本來就不算英雄好漢。葉飛一邊快步走著,一邊摘下自己的棒球帽,他把後腦勺的頭發一攏,我就看到了一道足有拇指寬的猙獰刀疤。

知道這是什麽嗎?曉曉九歲的時候出去玩,遇到了一個人,喝的爛醉,手裏還拿著刀,他把曉曉堵在街上欺負她,曉曉一直哭,周圍人很多,來來往往,看熱鬧的,指指點點的,覺得好笑的,說不上有多少,沒有一個人幫她。

我聽得入神,就問,後來呢?葉飛深吸一口氣,後來我到了,我看見妹妹被人欺負,很害怕很擔心,我去求那個醉鬼,他讓我跪下,我跪了,他讓我鑽他的褲襠,我鑽了,我就想帶著曉曉走。可是他騙了我,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居然露出了色心,他給我一百塊錢,說讓曉曉陪他一晚上。

街上的人都在笑,有幾個老人想上來說話,也被他手裏明晃晃的刀嚇住了。我特別憤怒,也特別害怕,當時的我,說句難聽的,就是個慫逼,在學校在社會,誰都能踩一腳。但是沒有人知道曉曉對我的重要性,沒有人!她是我唯一的逆鱗,誰動她,我就弄死誰!於是我就上了,一把抓住醉鬼的卵子,死死的捏住,那家夥殺豬似的慘叫,手裏的刀砍了下來,就有了我頭上的這塊刀疤。

醫院搶救了一夜,休養了一個月,我康複了,警察來了,跟我說那個醉鬼精神有問題,偶爾會有暴力行為,又愛酗酒,他家人賠了三千塊錢,說是私了算了。我答應了,然後出院的第二天,我拿著刀去找了那個人,給了他一刀。

從此,就有了現在的葉飛,不管是誰,都不能動我妹妹。我的信條就一點,那就是保護我在意的人,如果誰想傷害她,我會不擇手段,保證讓他十倍償還。說這話的時候,葉飛表麵上挺平靜的,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掏了半天,也沒有掏出來,他低聲罵了一句臥槽,就把整盒煙都扔了,從這,我才看出他內心的煩躁!

要出大事!我從來沒有現在這麽強烈的預感,我隻有一個念頭,劉洋完了,不管葉曉曉怎麽樣,他都完了!半小時後,我們到了李文龍的出租屋門口。

葉飛四處看了看,窗戶上焊著鋼筋,不用指望,那就隻能從門口進去。他把我叫到跟前說,你想辦法把門叫開,我要是露麵他們絕對不會開門。我當時就有點慫,覺得如果他們是在犯罪的話,那我就是幫凶。葉飛看出了我的猶豫,摟住我的肩膀小聲說,你知道的,為了葉曉曉,我可以不擇手段,如果你不幫我,導致她出了事,我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你!

他眼神裏的光芒不在溫和,冷的像一塊冰,我忽然間覺得,這才是他真正的性格,溫和或許才是偽裝。我沒有辦法拒絕,很忐忑的上了台階,敲了敲門,裏麵有個聲音說,誰啊,我說查水表!裏麵的人沉默了會兒,才有聲音傳出,查你媽的水表,昨天才交過水費好嗎?我說跟你開個小玩笑,我是圓通快遞的,你有個郵件,裏麵的人更不信了,你到底是誰!事情被我越弄越糟,葉飛冷冷的瞥著我,我感覺到他的耐心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我知道我如果不叫開門,我就完蛋了!心裏麵就說,這是你逼我出絕招的!一腳重重的踹在門上,我大喊,李文龍,老子是程少東,我告訴你,一中老大從今天起不再是劉洋,而是你爹我!還想在學校混的話,快點出來給老子跪舔!不然,我讓你跟劉洋一個下場,他昨天才被老子收拾過!

砰砰砰,話音落,就聽到裏麵好像炸開了鍋一樣,人還不少,我聽到一個曾經讓我恐懼的聲音:“馬勒戈壁的程少東,誰昨天被你收拾了,你丫的別走!”

聽見我的話,劉洋是又氣又怒,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就一把拉開了門。我看見他肩膀上纏著幾圈紗布,那是我昨天給他的刀傷。瞅著我,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一瓶子就掄了過來,泥馬!我根本來不及閃躲,眼看著啤酒瓶就要砸在我腦門的時候,藏在門後陰影處的葉飛一步邁出,穩穩的抓住劉洋的手腕,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劉洋那囂張的眼神在看到葉飛之後,一點點的變化,最後滿是驚恐,話都說不利索:“飛飛飛飛飛,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