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古堡真相I

眼角恍惚間瞄到越來越近的地麵,我心裏是瓦涼瓦涼的,幹脆閉上了眼,來個眼不見為淨。天頂極高,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如此巨大的衝力與重力加速度,我可能粉身碎骨,不過應該不至於掉十級吧。(死亡時身體損傷超過75%,掉10級。)

身體猛然在空中頓住,巨大的落差使我難受得差點吐血,五內翻騰。不過也不是完全停滯,而是仿佛一下從真空掉到了死海,空氣阻力大得不可思議,就算是從那麽高的地方墜落,也隻能極緩極緩地下降。詭異是詭異,不過好在沒有真讓我摔到地上,我完全不想體會跳樓自盡者的感受。

暈!還是快落地吧,這麽不上不下的也不是個事。況且身上承受了沉重的壓力,難受得要命。

於是我看似極龜速極“微妙”地抬手,實則已用盡全力。我的生命值緩緩停留在22(剛才急速下墜時被風刮掉的,與特殊情境有關),再不補萬一又出什麽狀況,我哭都來不及。

奇怪,這阻力好象是專門針對我一般,像覆蓋了一層厚重的禁錮。一顆“女神的庇佑”已經從真空之戒取到手裏,可就是送不到嘴邊。

……奇怪(今天怎麽說這個詞的頻率反常地高),頭上戴的額飾——命運的額冠,怎麽有異常的波動……

……

我深深吸了口氣,終於知道這是什麽了。

這阻力是魔力,準確來說,是由高度凝集的元素形成的龐大深沉的純魔力。可怕的不是這點,要知道魔法元素都有各自的“個性”,如風之元素輕靈自由,水之元素溫柔沉靜,火之元素暴烈活躍,土之元素厚重穩凝。但無一例外的它們都很靈動,像這樣長期強行壓縮凝聚理論上是不可能的。不同元素有相應的排斥特性,根本無法融到一塊。但是在這裏,不僅這一點被做到了,而這些元素……根本沒有生機勃勃的感覺,也完全感覺不到它們的“個性”,隻是一片死寂。

不對……這不正常。

不過就算我想明白也已晚了,還能做什麽?鬱悶,從來沒有如此鬱悶。

銀發飛揚,俊美的麵容上,那對淡漠甚至冷漠的紫羅蘭雙瞳,偶爾注視真知水晶時,才會看見一絲笑意。

門啟,藍袍的女子走了進來,感興趣地問:“大人,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最近大人關注得最多的就是這一個。而這種事,曆來隻有曆代的大人才能夠知曉。更何況她也對這個女孩子有興趣,其他幾個的經曆無聊得要死。

銀發人淡淡道:“她與預言守護之杖已經有25%的契合度了。”

藍袍女子聳然動容:“沒有認主嗎?居然能令聖物如此認可……”

銀發人笑得淡雅:“要看看嗎?是個有趣的小家夥,現在……好象又碰到好玩的事情了。”

藍袍女子冷汗涔涔,多少年了,他們的大人依然惡質未改。

不過她馬上也加入了“惡質”行列,走了幾步找到一個較好的角度,開始饒有興致地觀看。(作者冷汗涔涔……既而也開心地加入。青嵐持杖一下一下拍在手心裏,冷笑一聲。作者立刻頂鍋蓋爬走~)

真知水晶內顯示著清晰的影象:銀發飛揚猶如月光流水的女魔法師靜立在離地五米多的虛空,法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雙眼微闔,散發著驚人的神秘美感。然而詭異的是,那飄飛的衣發極突兀地靜止在動態極致的一刹那,此時望去如同一張抓拍的照片,但水晶裏立體的影象又從根本上否決了這一可能。

看出藍衣女子的迷惑,銀發人用那一貫的淡漠語氣說道:“你的修煉還是不到家……不然怎會至今無法進階。”

藍衣女子不好意思地低頭,卻正好看見銀發的女魔法師的頭開始微仰,手足開始緩緩移動,隻是動作極不自然,就像是牽線木偶一般。而且這看似正常的速度,在那樣的情形下著實詭異。

最後,女魔法師懸立空中,雙手在胸前交握,頭微仰,長發與法袍在飛揚的姿態下凝固,再不動彈一下。

藍衣女子抹去額上滑落的一滴汗,搖頭說道:“這是遊戲麽?那幫什麽公司的小家夥也太整人了吧!如果被公諸於眾,我想這個夢幻真實也不用再運營下去了。”

銀發人伸出一根食指輕點眉心,微微一笑,波瀾不驚地說:“哦,碰巧這幾個任務是我參與的。”

“……”藍衣女子在心裏替夢幻國際祝祭,他們傾力研發的虛擬世界被這一位大人相中,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咳咳,阿門!

影象中,被禁錮的女魔法師周圍厚重的魔力開始慢慢實質化,最後她完全被封在了一塊巨大的水晶中央。那水晶晶瑩透明中略帶紅色,正位於巨大魔法陣中央的空位之上。如此看去,那塊巨型水晶猶如一件絕美的藝術品,美得驚心,美得淒厲。

藍衣女子心中猶豫了一下,眼中掙紮之色微閃,雙手悄悄抬至胸前,輕柔得握了一個巧妙得不可思議的手勢。

豈料銀發人頭也不回,淡淡道:“蘊藍,把手放好。”

水藍長袍的女子蘊藍嚇了一跳,擺好的手勢也散了。她不甘心地說:“大人……”

銀發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地說:“能到我這個級數,即使有天資和機遇,那也遠遠不夠。我隻希望她能趕快成長,最好,在三十年內成長到足以接替我……你知道我的狀況。我已無法再做突破了,若沒有一個足以承擔命運之人來繼承我,我隻怕我們無法再前進一步……我絕不願看到那樣的後果。”

蘊藍默然,“大人,我,我可以突破進階的……這個女孩子說不定真的有繼承你的潛質。隻是……”隻是,我怕那是一條艱險無比的路徑啊……蘊藍在心裏暗暗補充。

銀發人拈起一縷發絲,神色轉瞬間恢複常態,閑閑一笑:“好了,看看她如何應付了。”

蘊藍在心裏搖頭:“我可不要到你那個位置。難道說……到了那種高度的人都這樣缺少人氣?”

當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那股完全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封入水晶,我感受到了一種複雜莫名的滋味。

不僅是因為這個囚籠與當初困住伊文若斯卡亞的手段多麽吻合,還因為這水晶中含有非常使我不適的能量,完全禁錮了我的魔力。更有——自從進入這幻大陸,我雖然不是那種絕頂強者,但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種完全脫離控製的情況。我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實力在這股力量之前居然是那麽蒼白脆弱,不堪一擊。

嗬,邪法師,我貌似小覷你了呢。我鬱悶地想。

“桀桀桀……”一串尖利刺耳的怪笑聲突兀地響起,很詭異地從四麵八方傳來,飄忽不定,回**不絕。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點動作倒是沒有受到阻礙。

小說定律:大反派總是在正義化身的英雄落難之後姍姍登場,然後痛打落水X,賺足讀者的同情與憤慨。

果然,一位黑色長袍暗紅鬥篷,瘦得像個骨頭棒子的老兄闖進我視野邊緣。555,老兄,你存心鬱悶我還是怎麽著,看得N費力,這就是失去行動能力的悲哀。

想到這裏,我敢說我頭上出現了幾個十字路口,用嗜血的眼神惡狠狠解剖著該死的反角。(反角完,被一隻橫空出世的巨型蒼蠅拍pia成照片。)

讓光明領域都為之顫抖的邪法師德納西,在沉睡了漫長的時間後,又被愚蠢闖入的人類驚醒。很快擺平了那個人類,他得意地笑~得意地笑~誰知他剛剛華麗麗地登場,那個人類一個冰冷的眼神殺過來,竟使他這個人人談之色變的邪法師也打了個寒戰。開玩笑!邪法師怒氣衝天,連見到死靈之王他都不會如此,這個無知的人類必須付出代價!

他冰冷地看了那膽大妄為的人類一眼,滿意地看見她已無法構成任何威脅。哼哼,主神會喜歡這份獻禮的。

邪法師在兜帽下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容:“我主會喜歡這份血祭的……”沙啞破碎的聲音在周圍響起,鬥篷下伸出一雙有如骷髏的手,手上拿著一隻小晶瓶。撥開木塞,小晶瓶微一傾側,一股新鮮的、冒著熱氣的血液汩汩地灌注到他腳下的魔紋凹痕中去。

鮮紅的血液立刻蔓延開來,整座巨大的魔法陣圖案騰起一片淡淡的血霧,看起來分外淒厲。瞬間,透明的巨大水晶內充斥起妖冶邪異的薄紅。

邪法師雙手合於胸前,開始虔誠地喃喃祝禱。

水晶內部,銀發的女魔法師清雅的容顏之上露出了掙紮、痛苦之色。

邪法師以一種致命蠱惑的聲音緩慢地說道:“墮落吧……沉淪吧……來,到永恒的黑暗中來吧,黑色的玫瑰即將盛開……”

這一幕映入眼簾,銀發人破天荒地目光一凝,霍然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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