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決戰上位者之領域

我在平原中央站定。這裏是躍馬平原,位於特洛卡城外較遠之地。

在麵對神族之前,我並沒有心情也沒有工夫去跟那些注定以炮灰身份出場的家夥們糾纏。

神族,我真正要麵對的大敵,我毫不懷疑他們能夠輕易地定位已在附近的目標。

至於為什麽要如此大動幹戈把追兵引到這個地方來,不僅是為了擺脫炮灰,更因為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然而強烈得可怕的危機感。我現在知道這種敏銳又確鑿的感覺是什麽了——是靈覺,占星師的本能。對於將要發生的事件,尤其是涉及自身的事件的一種本能的預知,功力越高超越純質,這種預見就越清晰越具體。

我抬眼看了看,已近黃昏,天邊紅日西斜,太陽神正站在天空之巔灑出最後的光輝,漫天都被暈染成金色。躍馬平原上隻有寥寥幾個玩家在邊緣地區殺魔獸。很少有玩家在接近黑夜時到躍馬平原深處閑逛——眾所周知,這片極其遼闊的平原越靠近中央越危險,在黑夜籠罩之下,屬於魔性的力量更會成倍提升,因此躍馬平原的中心向來是無人地帶。

而以我現在的實力,在這片無人地帶中自信還沒什麽好怕的。相反,還能避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鬥篷下的雙眼平靜而穩定地望著一處。隻聽到幾聲唏唏簌簌的細碎響聲,一個背著巨劍的中年人站在我麵前,麵無表情;而我身邊周圍的一圈已經被訓練有素地包圍了。

我心下一驚,沒有囂張的狂笑,沒有騷亂的起哄,除了細微的腳步聲,竟然連一絲雜音都沒有。我暗中加持了一個鷹眼術,才將包圍圈的情況完全看清楚。以劍士、盜賊和刺客為主,埋伏得很好,融入周圍的環境,輕易還分辨不出。這種素質,絕對不是玩家所能具有的。

……盜賊團???

我腦中浮現出經常在玄幻小說中亮相的一種組織。

沒錯,就是盜賊團。

我啞然地掃視著這支紀律嚴明的盜賊團。這太有意思了,這一次係統更新的內容中有一條說是大幅度增加NPc與玩家的互動,沒想到是這個意思!

進一步推想下去,可能已經有一個隨機任務已經針對我生成了。

隻是很遺憾,這個任務注定沒有展開的可能,當然——也不排除它會以另外的方式繼續下去。這個實力強大的盜賊團,要真的全滅了他們對我而言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會耗損我很大一部分的實力。在麵對正主之前,我並不想就先打一個折扣。何況預言守護之杖不在手,我的實力已經有不小一部分發揮不出來——占星師的手杖意義重大,就好象《哈利波特》裏的巫師們沒有魔杖在手就施展不出魔法一樣。占星師的手杖類似法師的法杖。當然占星師沒有手杖也照樣玩,但是想要施展命運法術就可能會付出幾倍的損耗,或者施展不出來。當然,到了大預言師的境界又不一樣了。

中年人緩緩說道:“在鄙人手下的報告中,閣下似乎身家豐厚。”

我諷刺地一挑眉,說道:“是嗎?你的手下管得還真寬。你家大人沒教育過你**權為何物嗎?”

此人根本不以為忤,很好脾氣地說道:“過獎過獎!隻是最近手裏有些緊張,因而不得不這麽做罷了。對於閣下,我們幻影盜賊團是深感歉疚的。”

幻影盜賊團?好象聽過。對了,在冒險者之家,聽資深的NPc冒險者談論過,大陸十大盜賊團之七,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副團長,被稱為“陰影之隼”的大劍士羅倫。不會吧,難道這也是幸運高的效果?(簫打了一記響指:BINGO!答對了。)

看不見的笑容在兜帽下綻放,我伸手彈了一記響指,輕靈自由的風元素立即環住我的雙足,我慢慢地漂浮起來。

號稱數十年來從不失手的“陰影之隼”羅倫一看就知道走眼了。這個獵物顯然不是頂著個低階魔法師身份出來玩樂的富家子女,能夠自由地操縱風元素,這個女人至少也是高階法師了。聽說奧術裏能夠改變容貌的方法很多,永葆青春也不是不可能,女魔法師的外表通常不可靠,難道……?羅倫立刻急速地在心中過濾數十年前成名的風係女魔法師的姓名。

我在兜帽的陰影底下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朵後麵去了,我身上可是隱法師套裝啊,奧術施法者的高級裝備之一。既然號為“隱法師”,自然不會輕易被人看出我的級數。我估計,就算別人看出我不是菜鳥,也不會把我的實力定位得太高。

不過現在則完全不同,這樣隨意的懸浮,絕非隨便一個低級法師所能掌握。

我搖搖頭,這個人大概的確是個人物,可惜碰上的是現在。

察覺到了什麽,手腕上的光精靈手環一閃,背後出現了一對薄透晶瑩的翅膀。我緩緩升得更高,揚聲說道:“喂,你們五個,別躲了,都出來吧!”

羅倫暗暗一驚,為了以防萬一,他的確另外安排了人手,但並不是五個,更有,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天際彌漫起神聖的萬丈金光。五個人影,優雅舒緩地浮現出來,將我圍在中間。

巨大的潔白羽翼閃著光芒,簡單的多褶白袍,完美無瑕的容貌,眉心各有一個金線勾勒的複雜圖案閃爍生輝。神聖之光鋪天蓋地,光元素直如大海般澎湃萬狀。籠罩著極致的輝煌神光,幾乎讓人立刻升起頂禮膜拜的強烈意願。

處於世界頂端的上位者……神祗的眷族……

“動作真不慢。”我喃喃道。

再看地下的盜賊團,我又是微微一驚,盜賊團的人馬竟然已經撤了一部分。原來羅倫一發現雙方差距,就立刻果斷地暗中指揮部下分批撤走。跟強大的法師作對不會有好下場,而數量也完全不是優勢。

隻可惜他們今天是注定逃不掉了。看到神族現身,所有人都傻掉了。

一個神族男子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半邊羽翼輕揮,羅倫與所有的強盜一臉惘然,身體都化為點點光塵。

我暗暗倒吸一口冷氣,這幾個家夥是什麽實力啊?

隱匿形跡的兜帽掀落下來,高空凜冽的風登時揚起有如初升月華凝聚的銀發。墨綠雙眸平靜地望出去,閃動著冷峭的光芒。寬大的長袍在烈風中獵獵翻動,勾勒出優雅傲立的身形,猶如一幅絕美的圖卷。

我一邊毫不示弱地與他們對視,一邊以精神力在真空之戒的空間內鎖定那把寂寞許久的精靈之弓,隨時可以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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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藍頗為憂心地注視著真知水晶。那銀發飄拂下的墨玉雙瞳深處有一種奇特的表情,她看不透。

“大人,那……不會真是他們吧?”

星隱嘴邊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寒冷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倒不是。神族都是NPc,要有玩家也隻是區區幾個。這也算是對她的一次曆練了,以後……還要險惡得多呐。”

“她的功力是我強行提升而得,雖說她本身心境不差,但終究少了一份自己的感悟,精神修為也會不穩,補修的靈力不會精純。你不會不知道,這對我們占星師是極致命的。”星隱搖了搖頭,“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隻能寄希望於她自己真正的勘破了。”

蘊藍點點頭,報告道:“大人,確實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們。”

星隱冷然道:“若是在我設下的布置之下,他們都能參破我們的行跡,那隻能說是混沌之源給予我們的毀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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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的羽翼不象天使那樣基本隻是飛行工具,也不象翼人族那樣隻能借力滑翔。不但可以真正飛翔,據說更可以平衡六大元素、自動凝聚元素,抵消傷害。

五名神族戰將,三男二女,男的俊美無雙,女的美麗絕倫,身上都散發出沉重的氣勢。那是一種屬於久居上位者的威嚴,和他們的麵部表情一致的高傲冷漠。

神徽最複雜的男子看來是首領,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就是那個驚動神界的占星師,隨意玩弄命運的瀆神者?比我想的要弱多了。”

另一名女性神族輕蔑地接口道:“為了整個主物質位麵的規則與秩序,你必須以死亡洗淨你的罪愆。”

哼!我登時大為不爽,你以為你是誰?也來學偶師傅的樣子?根本就是東施效顰。(簫:這家夥一不爽就是這樣,大家習慣就好~哇!小嵐嵐你搞什麽,命運**術你也敢隨地亂扔?)

“瀆神?”我麵色平靜,聲音輕緩。但若是熟悉我的人在此,定然會揩著冷汗躲得遠遠。

“我從來不認為命運的軌道是永久固定的,也沒有誰該當臣服於所謂既定的命運。我們是占星師,擁有變動命運而又不受你們統治的能力,因此你們神族就指我們為褻瀆者。問題是我們並不擅自變動命運,而你們卻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淩駕於整個世界之上。

“這個世界的一切,是你們的私人財產嗎?還是說幻大陸其實是你們的私家花園?又有誰就該扮演你們劇本裏的演員呢?你們俯視蒼生如看一場戲,然後想改劇情就改劇情,想換角色就換角色,看哪一段劇情不順眼就徹底刪去然後傳個神諭叫光明教廷把痕跡抹掉,不滿意人界開始脫離你們的掌握就扔個神罰、天譴什麽的,然後呢?必要時毀了這批生靈,重新控製尚且蒙昧的下一批,並大肆給他們灌輸神創世之說,讓他們完全崇拜你們服從你們的決定,然後認定這個就是命運。你們倒說說看,究竟誰是褻瀆者?難道你們就不是從這世界孕生的?除了生命結構不一樣,你們和地下的生靈們有什麽不同?”

我挑眉,毫不相讓地逼視過去,話語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飾。

霎時間五位神族戰將臉色都難看到極點。他們久居神界,怎麽可能說得過這銀發占星師的伶牙俐齒,何況他們原本就不是來鬥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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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隱聽著學生的一番犀利言辭,臉上一絲笑意越來越大,最後那麽淡定的人竟然猛地拍了一下膝蓋,大笑道:“好!說得好!真不愧是我的弟子,我不會看錯!”

蘊藍笑道:“不愧是師徒倆!你們本質上就是同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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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五個神族各異的臉色,我淡定地加上最後一句:“你們,不是脫離這世界而存在的。”

然後取出精靈之弓,輕執在手。

其實我本想在他們呆楞、憤怒時冷不防出手解決一兩個的,好減輕一點待會的壓力,畢竟那是場看得到的惡戰。隻不過我現在扮演的好象是正義方,而且剛才那一番義正嚴辭得令自己都震撼,因而怎麽著也下不了黑手了。於是隻有歎息了,我難道天生就沒反派的潛質?(簫:_|||你讓大家說說看吧……)

通常說來,反派們出場總是要先逞一番口舌之利以壯聲威;而一旦弄巧成拙碰上主角恰好不是郭靖的同胞兄弟,那唯一的後果就是,開打。

銀發占星師略略平複了一下心中緊張,以精神力鎖定氣機,以靈力凝成弦箭,出手就是精靈之弓的絕殺技——“精靈的哀傷”。

優雅美妙的精靈語的低聲吟唱緩緩揚起。精靈女神碧綠的神光驀然從銀發少女身上揮灑而出,神聖光輝之中,她緩緩揚弓,那流動著冰藍有若幻想光色的神弓之上,美妙的吟唱之中,天地間漫天飛出了千百個小精靈,小小的肩背上閃亮的晶瑩翅膀揮舞著,這一幕有如童話。

眾神族相顧暗暗驚訝。精靈女神性情恬淡,並不與眾神一起居住在神界,而是居住在與銀月海重疊的一個次位麵裏。她的神光,隻賜福心地聖潔的子民。但自從那一次之後,所有的占星師都是無信者,這個女子怎麽可能是精靈女神寵愛的子民?

“精靈的哀傷”並不能在精神上影響神族,因而當一束仿佛可以照亮天地的強光向著為首的神族戰將而去時,他雙翼一展,層層光膜浮現,將其擋了下來,毫發無傷。

卻恰在此時,一聲巨大的爆響伴隨著一聲尖叫,後方的一名神族女子在空中跌出老遠,一片熾烈的綠光一閃,露出胸口處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金色的鮮血汩汩流出。

一名神族男子一個瞬移到了她身邊,將那看來傷勢嚴重的神族女子抱住,急叫道:“艾菲拉!艾菲拉!”

哼哼~!我射向為首那家夥的一箭隻是個幌子,當然中了更好,其實利用他們都認為我會勒弦發箭以及這絕技隻能殺傷單體的盲點,我暗地引導靈力集中大部分攻擊力重創另一人,而且看樣子傷到了能量核心,至少這次戰鬥中是不能出手的了。

實際上我使用精靈之弓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我對自身的靈力這種全新能量的不熟悉。我的近200級的魔力轉化成靈力以後大約隻是10級,而原先大概要耗費50級魔力才能施展的法術,以靈力發動不僅隻耗費不到1級,法術效果更是成倍擴大。但問題是,不但靈力的自我恢複速度極慢,更加沒有專門恢複靈力的藥。恢複魔力的藥倒是也可以生效,但是效果極微。在這種情況下一段時間內我對於法術的控製與運用就可能要重新適應了。

為首的神族男子顯然沒想到他眼中“弱不禁風”的小家夥出手就能使他們中的一人失去戰鬥力,以他堂堂神界戰將赫瑞司竟然也不及救援,因此他也怒了,後果……應當說極端嚴重。

艾菲拉被傷到了能量核心,不僅此時失去了戰力,傷愈後能不能保持原先的實力水準都成問題。

赫瑞司厲聲向艾菲拉的方向喝道:“莫狄特!既然艾菲拉無法戰鬥,你馬上給我回來!”

神界戰將莫狄特不敢違拗首領的命令,隻好架起一個結界保護艾菲拉,自己瞬移回來。

我持弓傲然而立,看著他們漸漸變為仇視的目光,很清楚此戰勢必不死不休,因而幹脆沒有呼喚阿霜。也幸虧因為靈力的諸多特異性質,精靈之翼長期維持並不耗多少靈力。我暗暗凝聚靈力,因為幾個高等神族的緣故,這一片空間光元素之浩瀚純淨猶如無盡之海。靈力沒有屬性,任何純淨能量都能煉化為靈力。更何況我是純粹的神聖體質,對於我比較熟悉的光元素,吸引力其實不比任何一個神族弱。

我盯著赫瑞司……你的打算是什麽呢?

赫瑞司麵沉如水,驀然雙掌啪地一合,既而緩緩拉開。但見一把光焰流動的金色巨劍,彌漫著龐大的神聖氣息與極致的輝煌,出現在他的雙掌之間,最後落入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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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藍驚訝莫名地看著真知水晶的影象中金發金眼的男子,“赫……赫瑞司?!不可能……這……也是你影響的?”

星隱那不可直視的紫羅蘭雙眼閉著,淡淡道:“可以這麽說。”

蘊藍挑眉,“對她能力的提前預演?”

星隱難得地作了一句解釋:“身為‘法則’的守護人,我們要通悉的並不僅僅是預見與守護命運,瑟蘭涅斯。”

蘊藍悚然一驚,肅然俯身道:“是的,大人。”

天知道,當這位大人改口稱呼她的真名,那就意味著該真正認真的時候到了。多半是,他又有了什麽新的預見。

二人再度將注意力投注到真知水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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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著懸浮在高空中,銀發沾染著金色的血跡,灰色的隱法師長袍染遍鮮血。肩胛處是一個恐怖的血洞,暗色的血漬仍在洇漬擴大。全身猶如散架一般,處處劇痛。

不過對方也已經損失了一名神族。不愧是神族啊,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全身而退……我現出一絲笑容,在鮮血與殺戮的淒美背景下,聖潔而殘酷。

猶如修羅。

我嗆了一下,吐出一口隱泛光芒的鮮血。

苦戰一夜,我的能量核心受到了震動,已經不堪再戰,何況身體也受到了嚴重損傷。

我一個一個掃過那三名仍然沒有受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傷害的神界戰將,拭去嘴角的血液,轉頭將臉迎向還未露頭的朝陽,緩緩揚起一個帶血的妖美笑容:“既然如此……我們就同——歸——於——盡——”

雙手驀然高舉,右耳上晶瑩閃亮的耳墜“流光隕星”劃出一道異彩。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漫天的繁星散發出熾烈的清輝,神秘的能量緩緩散開。別人感受不到,但這股純質、靈性又充滿了悠遠意味的能量,正是占星師最愛的星之力。

銀發的占星師雙手驀地伸向爛漫的星空,低沉悠遠的模糊音節從唇間釋出,一瞬間漫天的星鬥都亮了數倍。神族第一猛將赫瑞司強壓住心底從未有過的恐懼,模模糊糊地似乎每顆星星都投下一束細細的光柱到那莊嚴肅穆此時更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聖潔的少女眉心,但見細碎耀眼的星芒之中,那眉心正慢慢凝出一顆空心倒三角形狀的印記。

赫瑞司陡然間想起族內一段珍貴文獻的記載,頓時幾乎魂飛魄散,此行的任務相比之下根本不再重要,他轉頭狂喝一聲:“快走!”一個瞬移卷住艾菲拉,就要逃離危險地帶。

“晚了!”風暴的中心,銀發飛揚的占星師展露出一個絕世的笑容,清喝一聲:“諸——神——隕——落……”

一瞬間的無比輝煌,世界極致的絕美,令人心碎的淒豔,使人落淚的絢爛——

赫瑞司一刹那驚駭至極的瞳仁中,映出的是飄逸的銀發與正在消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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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同樣被另一方有心人收入眼底。

灰袍的老者揮手走出展家二少爺的房間,重新化身為血色雙瞳的青年,出現在那間密室。

他推門而入。

密室內乍看什麽都沒有,惟有一個披著鬥篷的黑影正以“麵壁”的石像姿態端坐。在黑暗成為王者的密室裏,連鬥篷的顏色都看不出來。

隻有低微得好象瀕死一般的聲音傳出,證明這個不是屍體或雕像:

“怎麽……有什麽發現麽……”

血瞳青年平靜地躬身:“是的,大人。”

“你負責指引的人類……情況如何……”

“已經初步上路,有一個已經到達了冥仆的級別。”

“太弱……太弱了……”

“我知道,大人。這裏的能量太過稀薄,其中適合我們的更少。但我要報告的並非這個信息。”

黑影沉默了片刻,“隻有你……膽敢如此向我說話……”

血瞳青年平靜地說:“過獎了,大人。您注意到的那個人類,我想說她的確不簡單。”

“是……麽……”

“我動用大半精神力,卻隻能捕捉到少許的影象。”血瞳青年攤開手,一個小小的灰色光團出現在上麵。光團裂開,一束光線投射在岩牆上。

看不出級數的法師裝扮,銀發飛揚,笑容淺淡,右耳一隻細鏈墜著的小小晶鑽如星閃亮。眉心一顆倒三角形狀的印記如流動的鑽石,在漫天絢爛的星光中流淌出晶瑩閃耀的軌跡。

“占·星·師?!”黑影驀然一僵,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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