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腐朽光陰
寒霧彌漫，讓她的身影顯得有些朦朧。
萊茵菲爾站在她的身後，默默望著她的背影，思緒萬千。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和曾經的她已經截然不同。
兩人默然良久後，雪莉雅緩緩轉過身來，柔美的臉龐上是清冷的神色，語氣亦讓人感覺到寒冷，“你不是有話想說嗎？”
萊茵菲爾望著她，目光低沉，“你還記得呢，我和你說過的話。”
雪莉雅眸中似有波光浮動。
“它渴望自由，為何要關住它？”萊茵菲爾道。
雪莉雅目光一閃，與萊茵菲爾目光交錯。
恍惚中，他們都想起了那過往。
那是陽光明媚的午後，她與他在第一次相識的小院中。
她看到一隻美麗的鳥兒，不由搖起他的手臂，稚氣的聲音柔美而動聽，“那隻小鳥好可愛！”
他抬起頭，看見一隻覓食的鳥兒在枝頭，羽毛色彩繽紛，不由道：“確實挺好看的！”
“把它抓下來好不好？”她問。
“為什麽？”他反問。
“因為它很可愛啊，我想養它！”她眨著大眼睛，聲音有讓人無法拒絕的甜美細膩。
“不行！”他卻斷然拒絕。
“小氣鬼！不跟你玩了！”她眼中登時浮起淚光，“我想要什麽東西，父皇都會給我的！”
“你看它飛走了！”他指著空中展翅飛翔的鳥兒。
“都怪你！”她看著氣急了。
“要是你有翅膀，你想不想飛起來？”他忽然問到。
她怔了一怔，被他這個問題問的都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了，“當然想。”
“那就對了，你都這麽想，鳥兒何嚐不是呢？在空中自由的翱翔，才是它的生活！”他道：“它渴望自由，為什麽要關住它呢？”
她聽的怔怔出神，許久，才顯得心虛的道：“那關住它是不對的嗎？”
“當然了！”他望著她，笑道：“沒有人有權利肆意剝奪別人的生活。”
“哦……”她點頭，年幼的她並不知道這句話給她帶來了多麽深遠的影響。
時間如水流逝，不過過了多久，他們才從回憶中脫離。
她望著他，神色間有複雜的變化，但最終卻還是如同霜雪。
“記得又如何？”雪莉雅到：“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但我不明白，為何你要這麽對我？”萊茵菲爾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雪莉雅目光陡轉深邃，轉過身去，望向湖麵，“你還記得在你不辭而別之前，曾經說過什麽嗎？”
“當然記得……”萊茵菲爾道：“我曾經跟你說，要給你帶一個能夠實現你願望的水晶果實……”
“但你卻沒有來……”雪莉雅再次轉過身來，目光深邃中帶著讓萊茵菲爾心痛的冰冷，“你知道我在絕望中，有多希望你能出現嗎？”
萊茵菲爾隻覺雪莉雅的話語仿佛冰錐刺在心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緩緩抬起手中握著的冰晶，道：“當時的我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給帶走了，所以才沒能將這東西帶去給你，如果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回去找你的！”
“但你終究沒有來！”雪莉雅冷聲道：“對你而言，給我的承諾就不足以讓你回來是嗎？”
“不是這樣的！”萊茵菲爾搖頭道：“這些年來，我時時刻刻都還記得這個承諾，隻是……”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雪莉雅的目光並沒有因為萊茵菲爾的解釋有絲毫變化。
她纖手輕拂，水流卷動，將萊茵菲爾手中的冰晶取過，輕輕握在手中。
“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能滿足人願望的水晶果實……”雪莉雅望著手中的冰晶，魔力湧動，將那已凝固多年的晶體化作水流散去，隻剩下那看起來還新鮮的果實。
“它早就該腐朽了，就像我曾經的期待一樣！”雪莉雅注視著它，將手輕輕一翻，果實滑落，像萊茵菲爾的心一樣，落下湖麵，沉入了湖底。
湖水冰冷，讓萊茵菲爾的靈魂都仿佛要被凍結。
雪莉雅默默望著幽深的湖麵，清冷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憂傷，纖細的呼吸讓她的眼眸泛起波光，卻又被她生生壓製。
她沒有再回頭，腳步輕踏，冰晶蔓延，走向了彼岸。
萊茵菲爾怔怔望著她的背影，沒有再追上去。
他知道，現在再說什麽也已經沒有意義。
在她心中，他與她的羈絆，早已腐朽。
萊茵菲爾默然靜立原地，思緒流轉，不知時間飛逝。
湖上寒霧漸去，他腳下的冰麵也開始漸漸消融。
許久，萊茵菲爾才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氣息，長歎一聲，回過身去。
當他看到眼前有一道人影時，不由一怔。
蘇澤雷恩！他竟一直等在那裏！
“哼，看來你也不過是個騷擾者罷了！”蘇澤雷恩嘴角彎起不屑的笑意。
萊茵菲爾微微皺眉，卻並沒有打算搭理他，隻是邁起腳步，朝湖岸走去。
“雪莉雅是我的，你不要妄想了！”蘇澤雷恩冷然道：“就憑你這螻蟻，也想高攀王國公主？”
萊茵菲爾聞言，停住腳步，淡淡道：“你以為雪莉雅會喜歡你這種人嗎？”
蘇澤雷恩冷笑道：“她喜不喜歡是她的事，我喜歡就夠了！”
萊茵菲爾本是漠然的目光在聽到這句話後，陡轉淩厲，他走到蘇澤雷恩身前，氣勢洶然，重重道：“你若是敢傷害雪莉雅，我不會放過你！”
蘇澤雷恩被萊茵菲爾氣勢所壓，竟感覺到一股莫名寒意，心中登時惱火至極，“你以你是誰？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這個世界可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蘇澤雷恩說話間，心念一動，解除了萊茵菲爾此時所踏足的水麵的暗魔導力，水流登時潰散。
但就在水流潰散的刹那，卻又瞬間在萊茵菲爾腳下凝結。
蘇澤雷恩雙目圓睜，一向冷靜的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驚訝。
暗魔導力！
而且並非是來自於他的暗魔導力。
“你以為隻有你會暗魔導術嗎？”萊茵菲爾的目光如冰刀霜劍，直刺蘇澤雷恩，“這個世界可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