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懷安沒想到竟然把葉欣怡惹來了,看樣子蕭兵和葉家的關係果然非同一般,幸好自己在來之前早有心理準備。

實際上若僅僅隻是因為自己的外甥,常懷安說什麽也不會趟這個渾水,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外甥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對於這種紈絝子弟,若是招惹的隻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常懷安自然是有幾百種方法維護他,但是這一次事情牽扯到葉家,葉家不好招惹,常懷安比誰都清楚。

常懷安是個老狐狸,在做事情之前要權衡出利益代價,他首先判斷出謝倫一定與這個蕭兵有矛盾,否則不會插手這件事情,所以他先是從謝倫的手裏得到了足夠多的利益,多到了哪怕他某一天退休不幹了,也最夠他享受幾輩子,其次這件事情有理有據,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不過他把蕭兵當成嫌疑人也勉強說得過去,在葉家那邊也會有所交代。

更何況,他在得知蕭兵隻是一個打工仔之後,他絕不相信葉家會為了一個蕭兵而與自己撕破臉皮,更不相信葉半城會願意將自己的女兒的未來交給蕭兵!

在他看來,葉小希隻是和蕭兵玩玩罷了!

見到葉欣怡過來,常懷安讓那個警員先收起了手銬,然後轉過身麵向葉欣怡,笑嗬嗬的道:“葉大小姐來了。”

葉欣怡麵帶微笑,眼波流轉,款款笑道:“常局長,蕭兵是我的好朋友,而且是剛從外地而來,你帶人來抓他,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吧?”

蘇小小等人沒想到蕭兵竟然還認識一個這麽漂亮的朋友,蕭兵卻知道這個女人和自己談不上是敵人,卻也絕對不是朋友,心知她一定是有目的而來,在旁邊靜觀其變。

常懷安笑的就像是一個老狐狸:“葉小姐啊,按理說既然是您的朋友,我一定會給你這個麵子,不過你的這個朋友卻剛剛牽扯進了人命案子,金沙區的混混頭子斷指死了,他恰好是與蕭兵發生了矛盾,甚至還大打出手,有不少人都肯作證。這件事情我的壓力很大啊,更何況身為一名工作多年的老公安,秉公執法是我的責任,恕我不能賣給葉小姐這個麵子了。”

葉欣怡笑著道:“死的隻是一個小混混?”

常懷安嘿嘿笑道:“混混也是一條人命。”

“常局長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既然他是在外麵混的,平日裏打架鬥毆的次數肯定很多,得罪的人也會不少,如果就單憑我朋友和他發生過矛盾,恐怕還不足以作為證據。常局長,你說呢?”葉欣怡的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她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都說胸大無腦,可是她的胸很大,腦袋也很聰明。

常懷安搖了搖頭,小聲笑道:“如果隻是這樣,那還可以不定罪,但是有人親眼看見你的這位朋友在深更半夜的時候潛入進了斷指家的小區。”

蕭兵自信那天絕對沒有人跟蹤,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人發現,所以聽到常懷安這麽一說,立刻問道:“誰?”

若是換做平常,常懷安絕對不可能和一個犯罪嫌疑人浪費這麽多的時間,不過既然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葉家的朋友,常懷安就多說了兩句:“目擊證人叫做張德,是江城著名企業家謝倫的家中仆人。”

這一下知道內情的人就明白了,蕭兵和謝倫的一家發生矛盾,很有可能對方這是栽贓陷害、落井下石,而麵館裏的人還知道蕭兵之前還得罪了常懷安的外甥,這就完全解釋的清楚了。

葉欣怡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問道:“這目擊證人的證詞可信麽?”

常懷安笑道:“這就要靠我們公安係統自己來分辨了,葉小姐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葉欣怡心中暗暗琢磨,若是直接搬出葉家的名頭去壓常懷安,恐怕會將這個金沙區公安局長給得罪,葉欣怡雖然並不在乎得罪這麽一個局長,不過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必要,也要看從中能獲得多大的利益,更何況得罪一個人也有輕有重,若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讓對方下不來台,這就不是得罪,而是結怨了。

葉欣怡一臉嚴肅的道:“常局長,在這件事情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在法院的判決還沒下來之前,我希望我朋友在裏麵能夠受到公正的待遇。”

這話表麵上還是維護蕭兵,實際上已經妥協了。

常懷安鬆了口氣,若是葉欣怡和他死磕,他還真會有些擔心,葉家的根基太大,雖然這件事情上麵自己得到了不小的利益,可是誰也不知道如果和葉家撕破臉皮之後會發生什麽。

葉欣怡走到蕭兵麵前,蕭兵看著這個光彩照人的女人,微笑道:“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葉欣怡有求於人,這一次的態度很好,她問道,“方便借一步單獨說話麽?”

蕭兵看了一眼常懷安,葉欣怡看向常懷安,問道:“常局長,有我作保,我們單獨去說兩句話,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常懷安樂於送給葉欣怡這麽一個小小的人情,立即答應了下來:“你們去說,不過不要讓我等待太久。”

蕭兵帶著葉欣怡走到了後麵的休息間,兩個人走進去,這個小屋裏麵有兩個床鋪,蕭兵先坐了下來,然後指著對麵的床鋪,笑著道:“坐吧,這是我們平時休息的地方,雖然簡陋,不過還算幹淨,應該不會汙染了葉大小姐的這身衣服的。”

葉欣怡麵帶微笑的坐下來,眼神竟然露出了幾分委屈,幽幽道:“兵哥,你似乎還對欣怡有很大的怨言啊。”

“沒有。”蕭兵笑道,“別這麽說話,別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你我之間發生過什麽呢。”

“唉。”葉欣怡幽幽歎息,“當初的事情,我承認確實是謝顧城不對,可是當時謝顧城是陪我去機場接我父親,終究是和我一起,無論對錯,你當著我的麵打了他,我總不至於默不作聲吧?”

蕭兵承認葉欣怡說的沒錯,尤其是當兵的人最懂得這些,自己的兵,隻有自己能管教,在遇到其他小隊的時候,都是一致對外。

葉欣怡心思聰明,從蕭兵的眼神中就已經看出來蕭兵的心思,動人的一笑道:“不怪我了?”

“不怪了。”除了原諒葉欣怡以外,蕭兵還有另外一種心思,這個葉欣怡是葉子的姐姐,自己不適合太過得罪了。

葉欣怡卻不知道那些,她甚至不知道蕭兵與自己妹妹之間的關係,見到蕭兵這樣原諒她,她開始說起了正事:“兵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你說,什麽事?”

葉欣怡微笑著,臉上洋溢著自信的道:“我父親病重了,想請張一指老先生過來醫治,可是屢次三番卻都被拒絕,我聽說張一指來江城了,而且是受到你的邀請?”

蕭兵點了點頭。

“我想請你幫我和老先生說說話,請他幫我父親治療一次。而你現在遇到的這個麻煩,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葉欣怡似乎擔心蕭兵會不同意,又繼續下了一味猛藥,“我想你一定看的出來,常懷安之所以帶人來抓你,並不是因為什麽秉公執法,而是收受了謝家的好處。若是沒有人的幫忙,他恐怕很難將你放出來,雖然你很能打,但是一個人終究無法與國家部門作對,莫須有的罪名對於他算不了什麽。”

葉欣怡說完之後,雙眼直視著蕭兵,她看起來很是自信,先是三言兩語打消了蕭兵對她的敵意,緊接著再借著這次機會恩威並施,她想不到蕭兵有任何拒絕她的理由。

蕭兵明白了,原來葉欣怡是為了這件事找來的,其實若是葉欣怡直接請求蕭兵,看在葉子的麵子上,蕭兵一定會同意,可惜葉欣怡太過自負,尤其是她把常懷安的到來當成了難得一遇的機會,由請求而變成了半請求半威脅,蕭兵從小就最受不了威脅。

於是蕭兵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說完之後,蕭兵直奔門口走去,他已經喪失了與這個驕傲的女人的談話的興趣。

葉欣怡呆住了,從長大以後,無論她想要得到什麽就一定能夠得到,她想不到這個男人竟然拒絕了自己,看著蕭兵的背影,葉欣怡的眼中閃過了幾分怒意,不過很快又變成了炙熱的火焰,她要征服這個男人!

蕭兵重新回到了大廳,葉欣怡也跟了回來,從葉欣怡進來之後,蘇小小心中就一直在震撼著葉欣怡的高貴與美貌,即使蘇小小自認長得好看,卻也發覺葉欣怡的光芒幾乎將自己和所有人都給掩蓋住了,而且那種高貴更不是一般女人能夠具備的。

見到蕭兵重回大廳,蘇小小已經顧不上胡思亂想那些,看向蕭兵,語氣焦急的道:“兵哥,你不能被他們給帶走。”

蕭兵微微笑了笑,目光看向了門口,麵館外麵有很多圍觀的人,其中有一個細皮嫩肉的年輕小夥子,蕭兵與他對視了一眼,眼中略帶托付之意,隨後將目光看向了常懷安,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兩隻手,將手腕靠攏,笑眯眯的道:“真的要抓我回去麽?”

常懷安旁邊的警員掏出手銬,直奔蕭兵的手腕而去。

蕭兵絲毫不以為意,仍舊是直視著常懷安,笑眯眯道:“常局長,我欣賞秉公執法的人,但是我討厭那種拿法律做幌子去昧著良心的人。你究竟是哪種,你心裏有數。”

常懷安的臉色微微一變。

蕭兵繼續語氣平靜地說道:“不過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話。”

“什麽話?”

“你可以抓我,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了……我下大獄,你下地獄。”

哢嚓一聲,手銬將蕭兵給銬上了。

蕭兵那自信和不屑的眼神,讓常懷安心中惴惴不安,他氣急敗壞的指著蕭兵,一臉惱羞成怒的大聲喊道:“將他帶走,帶走!”

蕭兵咧嘴一笑,竟然邁步走在前麵,即使是戴著這麽一副手銬,但是他給每一個人的感覺卻是那麽的意氣風發,就仿佛押送他的這些警察就全部都隻是螻蟻而已,而他是站在螻蟻中的巨人。

在走出門外之後,蕭兵回過頭看向欲言又止的蘇小小,瀟灑地笑道:“不要告訴阿姨了,最多兩天,我會回來!”

這是一種宣誓,更是對常懷安和謝倫的挑戰。

看著蕭兵那種不符合常理的自信和蕭兵剛剛所說的那句話,常懷安的心中忽然莫名的升起了一種恐懼和後悔。

我下大獄,你進地獄?

常懷安狠狠的攥緊了拳頭,這樣的一個人,如果得罪了,就一定要讓他死去,既然進去了,你還想活著回來,可能麽?

常懷安,堂堂公安局長的心裏居然動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