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白河老拿著一把唐刀,鄭飛也不會誤以為白河隻有唐刀一種攻擊手段,怎麽也不會輸的那麽快。

正是這種錯誤的印象,導致鄭飛下意識拉開雙方的距離,以為隻要不被白河靠近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誰告訴你我拿著唐刀就隻能用唐刀?警察配槍還帶警棍呢。”白河翻了翻白眼,反駁道。

鄭飛捂著脖子,鮮血從手指縫隙流出,他瞪著白河默然無語。

他知道自己陷入了致命的思維誤區。

還好這次不是真正的敵人。

如果是仇敵。

他已經死了。

“好了,趕緊包紮傷口吧,我這次用的是新飛刀,要是用那些用過的飛刀,就算隻是碰到皮你也死定了。”白河和鄭飛大眼瞪小眼,最後無奈地笑道。

他確實有三四把用過的飛刀。

而且上麵多多少少都沾有喪屍的血液,如果拿來對付幸存者,隻需劃破一丁點皮膚就足以致命,雖然對方接下來還會轉化為喪屍繼續攻擊。

但有智慧的人類和喪屍,危險性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正常人害怕喪屍的強橫,但白河卻更警惕幸存者的智慧與靈活性。

鄭飛捂著脖子,一臉鬱悶的轉身回去拿藥箱。

他很清楚自己就算事先知道白河有飛刀,恐怕躲過的幾率也不高,最多也就是攻擊時小心一些,讓白河沒有太多的出手機會,但這隻能使他敗的慢一些。

畢竟他隻是右手和左手手指有異能,其它身體器官最多也就稍強於普通人,而白河出手準確度又那麽高。

等鄭飛包紮好傷口再出來時,白河轉身道:“走吧,你不會言而無信吧?”

“去哪?”鄭飛跟在白河背後,皺眉道。

白河猶豫了一下,答道:“去了就知道。”

兩人接下來是長達三十多分鍾的沉默步行,路上遇到喪屍不等白河出手,鄭飛就直接用鋼珠將喪屍射殺。

鄭飛彈射鋼珠已經達到百射百中的地步,這是他長時間苦練的結果,也隻有白河這樣的人才能夠從容避開,一般人基本是一射一個準,對付喪屍就更不必說了。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一棟破舊、滿是血跡的倉庫。

倉庫的卷閘門並沒有放下來,地麵是一灘灘血跡,有的已經顏色暗沉,有的卻是新鮮的血液。

鄭飛通過血液就可以判斷,不久前有人來過這裏,而且受傷很嚴重。

他看向倉庫內,裏頭光線暗沉,貨架林立,更裏邊則完全看不清。

“走吧!”這時白河蒙上雙眼,低沉道。

鄭飛皺起眉頭,同樣降低聲音,問道:“你要做什麽?”

從白河蒙上雙眼,他就知道白河要做的事不簡單,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可這地方,他根本沒有來過,所以也得不出有用的信息。

白河走進倉庫,沒有正麵回答,道:“廢話少說,趕緊跟上,不然不等你了。”

“嘁,裝神弄鬼!”鄭飛冷著臉,最後還是跟上。

兩人穿過貨架,突然一隻喪屍竄出,但還沒來得及攻擊,白河就已經用唐刀削掉它的腦袋,那失去腦袋的屍體噗通一聲倒地。

鄭飛嚇了一跳,這鬼地方光線非常差,他隻能勉

強看清楚前麵幾米的地方,要是突然出現喪屍攻擊他,他很可能中招。

他抬頭看了看倉庫頂端,尋思著能不能用右手打出一個洞,製造點光源,可目測了一下距離,又隻能無奈的放棄。

這使他再次認識到自己還不夠強,隻是光線變化就對他有那麽大的影響,要是身處更糟糕的環境,結果絕對是難以想象。

白河走在前頭,幽暗的環境對他毫無影響,無論喪屍從什麽地方竄出,他都能輕易的斬殺。

一路上,他最少斬殺了三十多隻喪屍,鄭飛跟在他後麵都有一種走進喪屍窩的錯覺。

最後,白河停在一堆倒塌的貨架前,輕聲道:“鄭飛,打穿右邊的牆壁!”

鄭飛有些不爽的冷哼一聲,但還是按照白河的話,直接用右手轟擊右邊的牆壁。他這一拳下去,整個倉庫都微微震動,那牆壁當即破開一個大洞。

光從洞口進來,隻見他們前方不遠處的幽暗角落聚集了一群喪屍。

這些喪屍正圍著一具屍體啃食,甚至有的喪屍無意識的啃咬旁邊的喪屍,而旁邊的喪屍又本能的撕咬前麵的喪屍。

真正吃到屍體的喪屍,其實隻有最前麵的部分喪屍。

在剛剛鄭飛轟擊牆壁造成巨響過後,一部分喪屍就放棄屍體朝著洞口跑去。

這時白河打了一個響指,一小撮喪屍猛的停下。

這不是魔法,隻是聲音引起聽力更好的喪屍注意。

鄭飛眼睛越瞪越大,看著那小撮喪屍中的一隻女喪屍,渾身劇烈的顫抖。

“青…青…嬋……”他幾乎要癱瘓在地,看著前麵的女喪屍,渾身都顫抖起來。

林青嬋,鄭飛當初小隊中的醫生,一個臉上總帶著微笑的溫柔女孩。兩人當初都互有好感,雖然一直沒有捅破那層紙,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對自己有好感。

後來林青嬋在動物喪屍圍攻下死亡,鄭飛還以為林青嬋已經被那些畜生吃了。

他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林青嬋。

事實上,現在的林青嬋在喪屍中也算是淒慘的那種,臉上的肉少了一塊,腹部幾乎被掏空,大腿、手臂到處都能見到骨頭,那雙眼睛更是灰蒙蒙,顯得陰沉恐怖,完全沒有生前的美麗。

鄭飛跪在地上,看著林青嬋隨同喪屍走來,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如果你真喜歡她,那就讓她解脫吧!”白河這時微微握緊手中的刀,緩緩說道。

鄭飛抬頭看了白河一眼,哽咽道:“你早就知道?”

“鎮裏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還記得……你們彼此的承諾嗎?”白河看著喪屍靠近,心裏計算著距離,回答道。

承諾……

鄭飛突然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白河。

他曾經和林青嬋彼此承諾,如果誰不幸感染病毒變成喪屍,就幫對方解脫,好好安葬對方。

“去吧,為過去做一個了斷,她應該也希望你能振作起來,繼續向前走,而不是……被回憶囚禁在原地。”白河認真地說道。

鄭飛看向林青嬋,看著她那恐怖的臉,看著她那死氣沉沉的雙眼,接著他擦了擦眼睛,咬牙道:“其它喪屍交給你了。”

他站起來,直接伸長右手抓住林青嬋的脖子,下一刻他跑向洞口,右手橫掃開攔

路的喪屍,帶著林青嬋離開。

“真是……任性!”

白河看著鄭飛離開,握著刀淡道。

他看著因為聲音而調轉方向的喪屍,立即快步向前,揮刀砍殺。

強者。

弱者。

如何分辨?

他原本以為鄭飛無需拯救,但在接觸之後,卻突然更為深刻的明白,鄭飛也隻是一個有些特殊的大男孩而已。

在這個悲慘的大世界,他依然隻是弱者。

強與弱,有時候界限並不明顯。

白河揮刀將一隻喪屍斬殺,感受著遠處痛哭的聲音,輕輕歎氣。

倉庫裏,四周的喪屍聞聲而來,白河在喪屍中翩翩起舞。

這些喪屍中有些白河認識,有些不認識。

“哧!”

他的刀斬向一位中年男喪屍。

這中年男喪屍原本也是幸存者,目標是帶著老婆孩子離開這鬼地方,但在開車去加油的時候被喪屍襲擊。

他的老婆在兩個月前已經因為兒子病死而絕望的跳樓自殺。

刀切入男喪屍的脖子,切割開脂肪、血管、喉嚨、骨頭,沒有鮮血飛濺,腦袋直接滾落在地,那張嘴還在不斷的開合,如同在無聲的呐喊。

白河這時一個側身,腳帶動身體旋轉,手握唐刀再次斬向一隻喪屍。

這是一隻很胖的喪屍,腹部有一道極大的傷口。

它的名字叫劉翔,與那位運動健將同名,末世前經營一家小餐館,最擅長烹飪豬腿。

白河曾經在他經營的小餐館吃過好幾次飯,鹵豬腿堪稱一絕。

不過現在這胖版劉翔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白河毫無壓力的將其斬殺,再次攻向另一隻喪屍。

無敵者,易死!

那種經曆過無數生死考驗的強者,越容易死亡。

因為生死之間,他總是贏,所以自信,所以誤以為自己總能贏。

白河經曆過生死考驗,所以他看似輕易的斬殺喪屍,實際上心神卻如萬米高空走鋼絲一般小心。

他了解太多,知道的太多。

所以他不會盲目自信,不會以為自己總能贏。

另一邊,鄭飛依然沒有擊殺林青嬋,隻是用右手握著林青嬋的脖子,一邊流淚一邊用左手挖坑。

林青嬋瘋狂的攻擊鄭飛的右手,但無論她雙手怎麽抓怎麽扯,鄭飛的右手都絲毫無損。

鄭飛的右手,進化之後防禦就極其變態,這也是之前白河明明手裏握著唐刀,有無數次斬擊他右手的機會,卻始終沒有出刀,而選擇飛刀的原因。

這手臂無論是力量還是防禦,都已經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白河判斷,小鎮能夠與鄭飛右手硬碰硬的恐怕隻有他接下來準備接觸的那位異能者。

這就是進化變異過和沒有進化變異過的差別。

如果是以前的鄭飛,異能的破壞力隻能排在末尾,但右手進化變異後,直接就爆了前麵的異能者,位居第二。

“青嬋,對不起。”

鄭飛挖好坑後,看著掙紮不止的林青嬋,淚流滿麵道。

下一刻,他左手彈出一顆鋼珠直接射穿林青嬋的額頭,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