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被毒蛇咬了

在這個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地方,傅冉竟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平靜和心安。

天亮的時候,傅冉睜開眼睛,衝著霍祁佑比劃了一下攥著的拳頭:“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霍祁佑點頭:“是,一定能走出去!”

“啊!”

傅冉小臉驟變,覺得小腿上一痛,猛然一甩,一條花花綠綠的東西就飛到了霍祁佑的身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霍祁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在匆匆閃進草叢裏。

“是蛇!”霍祁佑感覺到胳膊上傳來又麻又痛的感覺,頭也有些眩暈,但為了不嚇到傅冉,他強忍著不適,將傅冉扯到自己身邊,卷起她的褲腿,看到白皙的腿上有清晰的牙印,牙印周圍黑青一片。

傅冉感覺很不好,她扯著霍祁佑的胳膊苦笑:“我大概是走不出去了,但是你一定要離開這裏,我們還有孩子!”

“閉嘴!”霍祁佑沉聲道,低頭去吸傅冉小腿上的傷口然後狠狠吐了一口黑血出去,“你會活的很久很久。”

他不會讓她死的,她會活到白發蒼蒼,在很多孩子的關愛死在溫暖的大**,絕對不會是這裏。

“你走開!”傅冉視線模糊,但仍舊知道霍祁佑在做什麽,她雙手用力的想要扯開霍祁佑,但根本不是那麽容易的。

霍祁佑吐出最後一口黑血,強忍著越來越強烈的眩暈,扯了襯衣的布條緊緊的纏在她的小腿上,不讓毒素順著血液流到全身各處。

一口氣做完這些,霍祁佑鬆了一口氣跌坐在一邊,比剛剛強烈變更不安的感覺再次襲來,他隻抬頭摸了摸傅冉的臉就徹底的暈了過去。

“霍祁佑,你、你別死!”傅冉無聲的哭泣,但她渾身發麻,一點力氣都沒有,更沒辦法更靠近他一點。

有有腳踩碎落葉的聲音的傳來,幾個穿著怪異的男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幾個人嘰裏呱啦的說了一些話,然後分別抬起傅冉和霍祁佑朝著他們來的方向離去。

密林深處隱藏著一個寨子,像是被隔絕在海洋上的一個孤島。這裏唯一的一個衛生所像是神靈一樣被供奉在寨子的正中央。

唯一讓傅冉慶幸的是,醫生是個東方男人,三十來歲的樣子。

傅冉迷迷糊糊被抬進寨子裏,雖然聽不懂他們說話,但隱約能看見過來看她的這個男人,身上穿著陳舊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很顯然是個醫生。

還好,這裏有現代文明,有醫術。

傅冉覺得身上又熱又癢,耐不住的掙紮了兩下,死死的盯著那個男醫生,幹裂的紅唇不住的蠕動。

霍祁佑,救霍祁佑。

他那麽優秀,那麽年輕,不應該因為她殞落在這個四麵楚歌的熱帶雨林裏。、

整個世界像是被噤聲似的,她聽不見自己發出的聲音,急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醫生疏朗的麵容微微凜起,俯下身靠近她的嘴唇,然後不住的跟她擺手,換了幾種語言跟傅冉問好,試探她的反應。

躺在**的年輕男女和他一樣是東方麵孔,但他並不確定他們來自哪裏。

“小姐,能聽見我講話嗎?”

最後一次,是字正腔圓的中文。

傅冉的瞳孔縮了一下,艱難的點了一下頭。

那醫生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一手攥著傅冉的手,一字一句道:“小姐,我是這裏的醫生李陽。你和那位先生被毒蛇咬了,但是我這裏的藥物不多,隻剩下一隻血清了,我隻能救一個人。現在你聽我說,要想自救,你就點點頭。若是救他,你就搖頭。”

李陽的手很用力,捏的傅冉心肺都在疼,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救霍祁佑。

那李陽一個怔忪,有些為難的站起身來,又重複了一遍,“您聽清楚了嗎?自救就點頭,救他才搖頭。”

在這密林裏,人和動物之間一直在爭做食物鏈的頂端,這個衛生所是個神奇的存在,接納過村子裏垂死的病人,接納過探險迷路的遊客。

他看過太多生死攸關的時刻,勞燕分飛的有,拋妻棄子的也有,但是在意識清醒的時候果斷的選擇放棄自己的,卻沒有。

艱難的生存環境,活著已經很難了。

傅冉不知道霍祁佑的情況,很著急,怕李陽看不見自己的動作,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停的搖頭,搖頭,急得眼淚一直往下掉。

李陽連忙伸手製止,“他比你更嚴重些,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我隻能用村民的偏方吊著,即便打了血清也未必能救過來。但是你的情況不同,你打了血清,很快就能康複,你需要再考慮一下嗎?我能看出來你們或許是戀人,他或許也會希望你活著。”

傅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撐著脖子抬起頭來,用力的瞪著眼睛,喉嚨裏發出一陣陣沙啞的聲音,“救他……求你……求求你……”

李陽終於不再問了,吩咐站在一邊的男人,“去吧,給他打。”

傅冉這才重重的倒下去,盯著天花板不住的喘氣,額頭上的冷汗不住的往外冒,迷了她的眼睛,攥在身側的手顫巍巍的收緊。

就這樣,就要死去了嗎?

為什麽她的心裏總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甘心?

她還沒有好好的跟他說過話,沒有告訴他,她很愛他,那樣的感情,就像是現在在她身上遊走的蛇毒一樣,深入骨髓,無可救藥。

他們,還沒有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吃一頓飯。

霍祁佑,你為什麽要來?

傅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身上一忽兒冷一忽兒熱,衛生所的李陽請了村裏的女人照顧她,不停的給她灌湯湯水水。

天黑了又亮,傅冉迷迷糊糊的醒來,才看清楚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個木屋,空空****的,隻有一個微胖的女人高高盤著頭發,背對著她在擰毛巾。

雖然沒有昏昏欲睡的感覺,但是身上的艱澀感依然還在。蛇毒還沒清除,她卻這樣清醒。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

傅冉撐著幾乎要腐朽的身體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穿著粗製的麻布長裙,把原本就蒼白的人兒襯得更加惹人憐惜。

滿身的泥巴被清洗了個七七八八,隻留著些樹林裏特有的青草味道,那婦女也正好轉過身,是一個很慈善的黑人。

女人乍一見傅冉醒了,無比激動的奔過來,對著傅冉又是摸又是捏一陣歡叫,雙手合十念念叨叨說了很多話。

傅冉聽不懂。

但也大概知道因為她醒了,她很高興。

很友善的阿姨。

傅冉不由真誠的笑出來,打著手勢,“謝謝,謝謝你照顧我。”旋即又有些為難的問:“你知道跟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在哪裏嗎?”

那女人顯然也聽不懂傅冉的話,瞪著她半晌,雙手猛地一拍,黝黑的臉上顯顯出幾分神采來,嘰裏咕嚕的對著傅冉一通比劃,見傅冉一臉茫然,又噔噔噔跑到木屋一角,推出一個純木質的簡易輪椅來,示意傅冉坐上去。

傅冉不知道她要帶著自己去哪,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撐著身子坐上了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