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好恢複容貌

與此同時,傅冉坐在鏡子前麵,阿文動作輕緩的一圈圈的解開纏在她臉上的紗布,看到漸漸出現在鏡子裏的臉,他的手輕輕顫抖起來。

“小冉,好久不見了。”阿文解開最後一塊沙發布,看到麵前熟悉的臉,一時感慨萬千。

“好久不見。”傅冉顫抖的手指抹上自己的臉,笑一笑、眨眨眼睛,每一個表情都十分熟悉。

手術很成功,真正的傅冉回來了,從內到外,真正的回來了。

“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今天給你做大餐。”傅冉笑道,這些天她臉上纏著紗布,一直都是阿文做飯,她十分過意不去。

阿文笑道:“我幫你打下手。”

看她這麽高興,阿文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廚房裏,阿文負責擇菜,傅冉則準備一些蔥薑蒜的小料。

“小冉,把削皮刀遞給我,紅色的那個。”阿文手裏拿著一個土豆,頭也不抬的道。

傅冉眼前一陣模糊,她忍住心裏的恐慌,仔細辨別了方向,拿了削皮刀遞出去:“給你。”

“小冉,這是紅色的削皮刀嗎?”阿文哭笑不得的看著手裏綠色手柄的水果刀,“是不是走神了?在想什麽?”

傅冉趕緊將紅色的削皮刀遞給他,故意板起臉道:“對於一個整天玩手術刀的醫生,用什麽刀有關係嗎?”

“好吧,說不過你。”阿文一邊削皮一邊笑道,“你的明信片差不多該寄完了,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傅冉發回去的明信片都是提前拍好寫好,安排快遞員隔段時間發出的。

“你現在回去,他們一定會嚇一跳。”阿文繼續道,“說不定會因為認不出來你,將你趕走呢。”

傅冉瞪了一眼阿文,轉過身,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該怎麽走到霍祁佑麵前對他說:“祁佑,我活不了了。”

還是留在他身邊,等他發現她的身體一點惡化……想到他痛苦壓抑的眼神,她覺得心像是被人一下抽空了一樣。

晚飯做的十分豐盛而且清淡,阿文看到有自己喜歡吃的燉魚湯,拿起勺子嚐了一口,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好像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似的。

“小冉,你、你放了辣椒進去?”阿文瞪圓了眼睛,一臉受害者的表情,“還有什麽?為什麽味道怪怪的?”

傅冉“啊”了一聲,自己嚐了一口,一下被嗆住,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抱歉。”傅冉尷尬的開口,“我不是故意的……”

見傅冉一臉愧疚,阿文趕緊的擺手:“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吃其他菜。”

可當阿文將所有菜吃了一遍之後,他尷尬道:“不如我去下麵條吧?”

“好。”傅冉無力的點頭,她靠在沙發上,無力的按了按額頭。

看吧,如果她這樣回到祁佑身邊,都已經不能她幫孩子煮一頓美味的飯菜。

所以,還是不要回去了。

“麵來了。”阿文將兩碗麵條端過來,放在茶幾上,遞了筷子給傅冉,“味道很好的。”

“啪!”

傅冉的手指擦著筷子過去,兩根筷子落在了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阿文一下愣住,怔怔的看著傅冉,顫抖的伸出雙手在傅冉麵前晃了晃,顫聲道:“什麽時候的事情,你的眼睛?”

“被你發現了。”傅冉低低的笑了一聲,她摩挲著靠在沙發上,緩緩的呼吸平靜自己的情緒,“動手術之前,不過還沒有完全看不到,間歇性的。”

阿文臉色鐵青,一把抓住傅冉的胳膊憤怒道:“馬上去醫院!現在就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的廚藝忽然糟糕的一塌糊塗,為什麽會將綠色的水果刀看成紅色的削皮刀……

這個女人是瘋了麽?

現在隻是間歇性看不到,但是馬上,她急會完全失明。

“我不去。”傅冉執拗道,一隻手死死扣著沙發,聲音帶著哀求,“我不想死在醫院裏。”

“你不會死!”阿文憤怒道,他從來沒想過美好如她,會和死亡掛上關係。

傅冉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她拚命的搖頭:“我去過醫院了,醫生說要摘掉眼球。我不願意!我不願意自己變成那麽醜陋的樣子。”

“小冉!”阿文心痛不已,伸手將哭的幾近癱軟的人扶起來,讓她好好坐在沙發上,緩緩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回到霍祁佑身邊是嗎?”

傅冉深吸一口氣,抹掉連山的眼淚,喃喃道:“但現在我準備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阿文看了一眼外麵的黑沉沉的天色,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晚上的時候,我和正常人一樣,可以開車送你。”

傅冉“嗯”了一聲:“我們現在就走吧。”

這樣,天亮之前還能趕回來。

汽車緩緩行駛在黑色的夜裏,車子裏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別怕。”阿文溫聲道,他雙手握住方向盤,因為過於用力,手背上青筋繃起,血液像是要從血管阿狸衝出來似的。

傅冉低低的笑道:“你怕嗎?”

他的身體未必就比她好多少。

“你知道了?”阿文微微一愣,接著就笑了,“也是,你這麽聰明,一定早就知道了。”

傅冉單手撐著下巴,微微一笑:“原來,這就是同病相憐的意思。”

車廂裏的氣氛似乎活躍了不少,但兩個人臉上的笑意都沒有到達眼底。

汽車從郊區開進市區,忽然覺得這整個世界都變的熱鬧起來。

“你去吧,我先回去。”阿文將汽車停在霍祁佑別墅門前,他看著傅冉,輕聲道,“我可以抱抱你嗎?”

從此一別,大概相見無期。

“不行!”傅冉斷然拒絕,看著阿文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笑道,“你在附近找個酒店住下,稍晚一點,我打電話給你。”

說完,不等阿文開口,她已經拉開車門下去了。

走進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院子,傅冉輸入指紋,聽到門“叮咚”一聲打開,她心猛然揪住。

“祁佑。”她走進客廳,看到那個站坐在沙發上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聲音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霍祁佑後背猛然繃緊,他好像聽到了小冉的聲音,卻不敢回頭。

他擔心,還是自己的幻覺。

這個小女人呐,可真是心狠,一走這麽久。

“祁佑。”

溫柔的手指搭在霍祁佑肩膀的時候,他才猛然驚醒,這不是夢,他的小冉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