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銘點了點頭,對於沈文倫他自以為還是比較了解的,這人雖有些狂傲,但卻是光明磊落,雖身在官宦之家,卻沒有沾染絲毫官場的一些習性,可謂難得的真正清流。

當下也不再多想,和王稼軒兩人推杯換盞了起來,正如王稼軒所言,吃飽喝足了才能思**樂。

“大哥,你快看,好戲要開始了!”此時熙春樓內堂早已是點起了明燈,尤其中間還點綴著不少的紅綢,將整個內堂映得如夢似幻一般,花廳中此時已經是人潮滿座,原來卻是這花牌堂會要開始了。

此時已經入冬時節,但熱鬧的熙春樓裏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這幾十位名列花譜地妓家也就穿的輕薄,低胸的輕紗裝襯出一片片雪白粉膩的肌膚,殺腰的裙裝勾勒出一段段豐潤婀娜的身姿。

能在熙春樓名登花譜,且引起如此大的歡呼聲,這些妓家當然無不是千姿百態,美貌誘人,此番雲鬢花顏金步搖的盛裝而來,在花燈的映襯下當真是亮麗如仙,確實引人心熱。

幾十位名花甫一亮相,本就熱鬧的花廳來頓時熱火爆棚,許多熟客便在廳中手執酒觴向上高喊,一時之間整個熙春樓內當真是群魔亂舞,聲浪催天。

聽到身側一波突然而起,差點能把房頂給掀翻的叫好聲後,範銘明白了這熙春樓火熱的原因所在,氣氛,最關鍵的就在這裏,而且這些還僅僅隻是開場而已,王稼軒見範銘毫不避諱的盯著下麵歌女的春光,嬉笑著說道:“大哥,如何,這好戲還要過段時間,這隻是先來點花頭熱熱場,你可得可得悠著點啊!”

“切,你當我是雛麽!”範銘故作隨意的撇了撇嘴,心裏卻還是有些怦然,上次去太和樓他也是因為心裏想著公事,完全沒把心思注意在享樂上,這次是專門來享受的,這心情就可就完全不同了。

隨著一陣輕盈的樂聲響起,若隱若現在幕後的那幾十位美妙女子從後麵走了出來,讓範銘眼睛一亮的是,這些麗人依次帶著輕盈起舞般的姿態在T型台上來回走了一趟,期間秋波灑向台下四周圍坐的‘風流’文士們,引得陣陣歡叫。

範銘不由感慨,這阮阮果然聰穎,記得那日他隻不過稍稍跟她提了一下,想不到今日就運用到了實際的地方,而且還有所發揚。

再看其他的一些布置,果然都有些‘現代’的痕跡,例如開放式的互動區,以幾十隻宮燭和幾麵大鏡子組成的反射聚焦燈,蝴蝶裝的穿花女侍等等,越觀察範銘越是心驚,基本上那天他給阮阮出的點子也僅僅隻有舞台和燈光兩種,想不到這熙春樓卻能衍生出如此多的改變,若這一切都是阮阮想出來的話,那放在這裏可真是太浪費人才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這內堂的燈光驀然間一暗,緊接著台上厚實的簾子緩緩的朝兩邊揭開,一位即高貴華麗又妖媚動人的女人出現在台中央,為什麽說是即高貴又妖媚,實在是這女人很難用同

一種詞來形容,高貴是在她的氣質,而妖媚是在她的表情和撩人的動作。

隻見這女人驀然之間從極靜轉變到極動,伴隨著那長袖漫舞的撩人姿態,口中淺淺低吟,雖說是低吟,但確實異常的清晰,就連範銘坐在角落中都聽得一清二楚,就像是在自己的耳邊輕輕訴說一般,那聲音悅耳動聽,動作柔媚動人,加在一起說不出的曼妙,即便是衣著片縷卻偏偏又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來,最讓人好奇的是這個女人始終蒙著麵紗,朦朦朧朧的讓人更像是在霧中。

再仔細聽這歌聲韻律,同這舞姿仿佛和大宋傳統的略有不同,即無管絲也無弦樂,隻是那麽的輕吟,又時而高亢,一會兒有淺入雲端,倒有些像西域那邊的風格,下麵坐著的也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品位的客人,大宋好品位,越是這種高雅的‘藝術’越是讓人癡迷。

越看範銘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個舞不就是先前在太和樓時候看的那支開場舞麽,怎麽到熙春樓裏來了,再看那舞女也同樣是遮著麵紗,範銘這才肯定這舞女就是太和樓的那個舞娘舞月。

“好好好,舞月大家的舞技怕是在東京也是無人可比了。”一聲聲感歎逐漸響起,範銘聯想起阮阮先前也是在太和樓,隻是為什麽兩人都來了熙春樓,也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隱情,或許是被這熙春樓的老板‘挖’來的也不一定。

在這時,一旁的琴聲驟起,一段清婉而又充滿活力的嗓音響起: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亭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

彼時大宋不單東京繁華奢靡,連帶著其他三京也學盡了這東京的風氣,看上去是文華風流、繁華如夢,其本質卻是滿鬱著享樂的風情。這一曲妙歌,幾乎讓每一個來這裏的尋歡客都覺得身處那春宵、花月、歌樓之中,而那秋千院落卻又讓人閑逸超然,一疊剛罷,不等她回環複遝,廳中聒噪叫好之聲已是爆然而起,其聲勢之盛更勝於剛才前番眾多的出場妓家,隻是不知是為她的舞姿所傾倒,還是這歌聲妙詞。

“好!”看到這裏範銘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心中感歎之餘就益發期待阮阮的出場,這麽些日子沒見也不知如今這小女子變了樣沒,“稼軒,那花魁阮阮姑娘到底什麽時候出來!”

王稼軒此時也是看得一陣興奮,就連範銘問他也沒發覺到,直到範銘問到第三遍才反應了過來,“估摸著快了吧,怎麽,大哥,你比我還心急啊。”

“是啊,趕緊看一眼好回去啊!”

“不是吧,大哥,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你就這麽掃我麵子啊!”王稼軒哭喪著臉,對於範銘他是一百個敬佩,但唯獨在這吃喝玩樂上有些看不慣,這費盡心思的把他拉出來一次,這麽容易就走了的話可就浪費的他的一番心思了,賠著笑臉道:“就快出來了,說不得阮阮大家就看上你了,那可是享不盡的溫柔鄉啊!”

範銘笑了笑沒有

說話,隻是靜靜的喝著酒,欣賞著熙春樓的舞樂,看著王稼軒參與一些趣味互動,順便等著見一見那個清麗中帶著些許羞澀的女子出現。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也不知過了過久。伴隨著一陣聲浪的湧過,阮阮終於出現了。

不同於那天的青澀,今天的阮阮華麗而又高貴,那濃淡合宜的妝容與一身華麗的唐宮裝相互映襯,絲毫不愧為花魁的稱譽,果然女人還是要靠打扮的!

不知怎麽的,範銘又想起了此刻遠在汴京的唐安安,同樣的美麗,兩人若是走在一起決分不出高下,而兩人的性格卻是決然不同,阮阮的恬靜酥忍,唐安安卻是古靈精怪,阮阮惹人憐惜,唐安安討人歡喜,春蘭冬梅各有燕姿。

由是的想著,卻是連接下來阮阮在表演什麽都沒有注意,隻是靜靜的看著。驀然間,鴻然一撇,感覺到一到視線從下麵迎來,範銘回過神來一看,正是阮阮。

相視一笑,恬然如知己,一切盡在不言中……

……

熙春樓,阮阮的閨房中。

阮阮那如柳般的身姿斜斜的臥在榻上,而頭卻枕在範銘的大腿上,眼神縹緲的飄來飄去,臉上的表情卻是掩不住的笑意,隨意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到熙春樓了。”

“我要說這是緣分,你信麽?”

“我不信。”阮阮淡淡一笑,“我寧願你騙我說是特地來找我的。”

範銘也笑了,“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怎麽個不一樣了?”阮阮眨了眨那漂亮的眸子,“是不是變得放浪了?”

範銘搖了搖頭,“是變開朗了,不再是過去那個生活在悲痛和陰影中的阮阮了。”

“這是好還是不好?”阮阮故作糊塗的問道,一邊用那柔嫩的手指調皮的戳著範銘腰間的癢癢肉。

“當然是好啊!”範銘笑著將阮阮的手握住,“你知道嗎,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妹妹一般,有一種‘自相憐’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心疼。”

“那現在呢?”阮阮不經意間嘟起了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現在還是一樣。”範銘笑得更開心了,“不過現在我忍不住想要嘖嘖稱讚,那些點子都是你想出來的麽?”

“嗯!”阮阮點了點頭,身子往上坐了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過這個姿勢卻貼得範銘越發近了,“這都是虧了哥哥你先前的提點,我再胡思亂想出來的,沒想到還真有效。”

順著範銘的言語阮阮把範銘的稱呼改作了哥哥,讓範銘一陣無奈,然而懷中的熱度卻是讓他有些意亂,卻又不好直接推開她,隻能是緊繃著肌肉不斷對自己催眠:我不是登徒子,我不是登徒子!

這算個什麽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