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新香溢,果真不錯。”香雪止不住的一陣興奮,這新鮮玩意果真比起香料來要方便許多,要說就算是在應天府曹府中都用不上這麽好的香料,最主要的是這個東西是自家男人做出來的。

範銘笑著答道:“這還不算什麽,待會還要在裏麵加入藥材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對了,除了月季之外還有其他的花麽?”

“還有桂花、薄荷、荷葉、薔薇、玫瑰等等等不少,不過采之不易,要是要的話咱在家中種載一些。”

“嗯!”範銘點了點頭,沉吟了下去,仿佛在思量著什麽。

一切收拾完畢,先前放進去大概十公斤的燒酒已經不到一公斤,濃度也差不多提高到了五十度左右,剩下來的事就是將各種藥材加入其中,以配出各種用途的爽膚水來。

望著範銘認真的模樣,香雪的眼神中漸漸有了一絲的崇拜,心中想的是當初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男人,讀書好、做事也踏實,雖然是喜滋滋的,但心理不免還是有些擔心,聽說朝中很多達官權貴都有一股‘榜下捉婿’的風潮,若是將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朝金榜題名了,還會不會要夫人呢,若是不要夫人,那自己這個丫環豈不是……

正在香雪胡思亂想的當兒,範銘已經將蒸餾好的一大壺高濃度花香酒拿進了屋中進行混合配料,等待稀釋徹底混合的時間,一時又想到包裝的問題,一個奢侈品如果單靠商品本身絕對賣不起價錢,而所有的焦點都在它的附加價值上,若是想要打開應天府哪些王公富戶的口袋就絕對要在包裝上下點功夫,便轉身對跟著身邊的香雪道:“琉璃咱這兒可能夠買的到麽?”

香雪一愣,“這東西可是個貴重物,以前在曹府中也曾見過,聽說那還是貢品哩。”

範銘沉吟稍許,“那玉呢?”

“玉倒是頗多,爺要作甚?”

“我要做幾個小瓶,用來裝這清香露,咱楚丘縣可有玉匠?”

“這酒一定要用玉瓶來裝麽?”香雪誇張的長大了嘴巴,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用玉瓶來裝酒這可是王公巨賈家中的裝置,平常百姓如何用得起。

見香雪的反應範銘也頓時感覺到自己有點急功近利了,暫時還沒有看到一絲的收益就這麽大的投入是他這個鄉下窮小子所承受不起的,更何況他已經借了香雪十貫的巨資,若是再不能看到一點的什麽收益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尷尬的笑了笑,“我就隨便問問,怕是將來要送禮,也好心裏有個底。”

“哦!”香雪低低的應了聲,那雙大眼睛溜溜的轉了起來,“少爺,這清香露你可要給夫人留下一瓶?”

“當然。”範銘捏了捏香雪那泛紅的臉頰,“不但夫人有,香雪一樣也有,今後我要讓你每天都香噴噴的!”

“真的!”香雪雀躍著蹦了起來,一時又完全忘了先前的擔憂,仿佛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此時範銘的心思卻是已經放到了如何將這東西銷路上

,要說能賣的起價錢必定先要打響名聲,眼下這個清香露在質量上基本已經達到了要求,但在名聲上基本等於零,若是讓自己重新建立一個銷售的渠道,需要耗費大量的本錢不說,最主要的是時間上也不允許,加上還有許多的不確定因素,有點劃不來,如果采取合作的方式借助本地商幫的渠道,那可就省事多了。

但初來楚丘縣,還算是人生地不熟,還不說能不能找到一家能夠信任的商家,就算能夠答應合作,將來也難免會生出許多的麻煩,這件事絕對不能自己親自出麵,看來是時候找陳良了。

一切弄好之後,範銘讓香雪弄了一勺清香露放到煮飯的甑裏,“花露伴飯”是他印象中清代《閑情偶寄》作者李漁招待客人的做法,也就是在米飯剛熟的時候,將一杯花露澆到飯上,蓋上鍋蓋悶一會兒,然後,拌勻、盛出。於是,米飯便有了花的清香。

具李漁的經驗,最好用薔薇、香櫞或桂花香露而不要用玫瑰香露,因為玫瑰香露香氣明顯,容易被人嚐出來,而其它花露隻是使得吃飯的人覺得飯香異常,又猜不出是哪一種香花,更添逸趣,要知道這次做的清香露是真正的純天然用品,既是高檔的化妝品,又是珍貴美味的飲料、調味品,雖然是珍貴,但自己做的也就沒那麽多講究,放置一些酒露自己享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天的午食香雪吃的格外的香甜,連連驚歎從來沒有吃過這麽香的飯,範銘也吃得格外高興,從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從來也隻是粗茶淡飯,逢年過節的能夠吃點葷腥也算是好的,就連放鹽都是小心的放,味道更是從來沒有奢求過,能夠吃上一頓香甜的飯食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

一想到還在清河鄉的老娘,範銘的心不由的又沉了一下,有陳良和婉兒的照顧,在生活上想必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將她一個人放在清河鄉始終是有些放心不下,這愈發促進了他心中想要盡快改變當下窘迫和寄人籬下的狀況。

正好這天下午有車行的人去清河鄉,範銘當即寫了一封信托車行的人帶給陳良,有鑒於陳良識字不多,他在信中隻寫了一句話,隻說讓他速來縣府商議要事。

算算時間,估計陳良到縣府的時間最少也要到明天下午,第二天一早,範銘依舊照常到縣學中上學,不過這一天他的心定下來許多,清香露的各種香型還在配置當中,但初步研製成功已經是一個事實,無論如何就算是當一般的商品來賣也不會沒有市場,最少今後的夥食錢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這天的天氣有些陰濕,天上春雨綿綿,有點像江南地方的毛毛雨,在北方卻是非常難得,記得以前他最喜歡在這種天氣中散步,感受這春雨綿綿仿似情人的手一般溫暖的撫摸。

街上每家商鋪的階沿及房屋的青瓦上皆是濕漉漉的,卻透著一股水洗一般的清亮,眼睛裏就像剛剛被洗過了一樣,入目出皆是一片清新,最主要的是迎麵而來的那股微寒而清涼入脾的氣息讓人感覺格外的清爽,胳膊下夾著

一柄油紙傘,飄飄然的獨自走在玉樓夾道的麻石長街上,看到這芸芸眾生悠閑的生態,範銘隱約覺得自己走入了一副潑墨畫中,格外的雅致。

經過那家熟悉的筆墨店時,範銘忍不住望裏麵瞧了一眼,那天這吳掌櫃熱情的模樣讓他印象非常的深刻,心中一動,想了想抬腳踏了進去,一進店中發現店鋪裏除了一個小廝和一個賬房模樣的人之外別無他人,想來是清晨太早,這吳掌櫃也沒有起床,那小廝見範銘進來趕忙迎了上來,問道:“客官,可有何吩咐?”

“你們東家呢?”

“有掌櫃的坐鎮我家東主平日不常到鋪子裏來,客官若是有事可托小底轉告。”

範銘點了點頭,道:“就說範銘找他,有事相商!”

“是,客官,比當轉達!”小廝的回答顯得落落大方,“不知客官府上何處?”

範銘定了定,道:“你告訴你們東家便可,他知道的。”

“是!”見範銘不說小廝也不再問,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規矩,這他是懂的。

踏出這筆墨店,範銘繼續往縣學的方向走去,心中在盤算著如何同這吳掌櫃打交道,依照先前的判斷吳掌櫃應當算是這楚丘縣一地有名有姓的商號,陳良的銷路還沒有著落,不如先從本地的商號入手來試試,或許能夠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說不定,最主要的是能夠真金白銀的最快見到收益,這對於他來說是非常急迫的。

他也曾想過利用莫惜容原先在曹家的渠道,但最終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想想這婦人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從曹府出來,若是再讓她同那邊扯上關係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另外還有她先前隨口提起的宋州娘家關係,更是他眼下最為忌諱的,若是能夠自己開拓出一條路子來,所有的事情應該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路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縣學中,剛剛跨進院中,便感覺到一股不同以往的氣氛,遠遠的就傳來一陣喧鬧聲,走進爐亭一看,發現本班的所有同學都擠在了一塊,正圍著學業最紮實的幾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

範銘扯了扯正在外圍探頭觀望的陳如實袖子,問道:“咋地了,出事了?”

陳如實一見是範銘,便神秘兮兮的貼了上來:“章程出來了,果真是鬥學小試,分文鬥、武鬥兩種,不過今次玩的比以往更大,三齋隻選一個齋長,統領百人學子。”

範銘頓時吸了口氣,這確實玩的挺大,“這武鬥是怎麽回事?”他心中頗為納悶,這讀聖賢書的學子果真‘返璞歸真’了?重新回歸到了崇文尚武的儒家原始寓意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