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辛妍吐完出來,房間裏已經沒有別人了。

虛脫的躺到**,辛妍一邊捏著自己的鼻子,一邊梳理亂糟糟的記憶。

劇情她記得很清楚,這個身體的社會關係、基礎信息,她也都記得,但是真正的具體起來,比如她之前是在哪裏喝酒,昨天早上吃了什麽,四年前要求貝藍藍跟她結婚的時候,怎麽說的,她全都想不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隻看了故事梗概,至於裏麵的展開,對不起,權限不夠,不能看。

辛妍:“……”

夭壽了,那她豈不是連三天都裝不下去,就被別人發現這身體已經換芯了。

辛妍既焦慮又頭疼,不知道原身到底喝了多少酒,吐出去那麽多,現在還感覺頭要炸開了。

辛妍是個滴酒不沾的人,她一直都覺得酒的味道很怪,算不上難喝,但也絕對不好喝,而今天,她又發現了酒的一個缺點。

那就是很臭。

聞著從自己身上散發出的難以描述的味道,辛妍快要崩潰了。

好想洗澡,但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腿不聽使喚……

就在她努力的想從**爬起來時,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辛妍平時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但是某些情況下,潔癖會更占上風。

本來就焦慮,原身也不知道是什麽品位,居然用一段特別**、同時也是特別吵的鋼琴曲當手機鈴聲,它鍥而不舍的響了半天,辛妍拿過來一看,沒有名字,是一串陌生的手機號。

帶著一點不耐煩,辛妍接了起來:“誰啊?”

手機另一邊頓了頓,“辛妍?”

“是我,你是誰?”

這回對麵停頓的時間更長了,同時,她的聲音變得冷漠了一些,“明天你再打給我吧。”

說完,對麵主動就掛了,搞得辛妍一頭霧水。

她打過來的,也不說自己是誰,反而還先掛了電話?

神經病啊,又不欠你錢。

辛妍扔了電話,緩慢的朝衛生間走,坐在浴缸旁邊等水放滿的時候,辛妍沒事幹,又想起了剛才那個電話,她努力回憶了半天那個陌生的嗓音,終於,她想起來那是誰了。

是景初。

……………………

辛妍覺得自己要瘋。

原身給所有認識的人都存了手機號,隻有景初沒有,因為她早就把景初的手機號背的滾瓜爛熟,根本不需要存下來。

辛妍呆呆的坐著,發現她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其實用不了三天,連三十分鍾都不到,她就已經暴露了。

原身可以不認識所有人,唯獨不可能不認識景初,別說聽景初說話了,就是景初屏住呼吸站在那裏,她都能憑借磁場的變化發現她。

身體變幹淨的舒爽感衝淡了沮喪的情緒,整個人都躺在浴缸裏,辛妍又淡定了。

其實是她想多了,就算有人發現她不是原身又怎麽樣,原身是全國都排的上號的超級富豪,她從父母那裏繼承了一大筆遺產,同齡人都是父母牛逼,而她是自己牛逼,無數的人想要接近她,從她這裏得到好處,但不會有人閑著沒事幹去證明她的真假,不管她是真是假,隻要她的錢是真的就行了。

更何況,她被發現的概率,微乎其微。

原身父母早亡,別人還上學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管理公司了,小時候她的性格就不招人喜歡,長大了更是惹人討厭,她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小到大,她都不屑於交朋友,真正能走到她身邊的,隻有一個景初。

沒朋友,也沒家人,白月光還遠在國外,也就是說,她身邊根本就沒有了解她的人。

這回辛妍開心了,她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讓自己的“性格”慢慢產生變化啊。

恰好,景初訂婚了,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借口了。

穿書之前辛妍在社區服務站工作了六年,她最擅長的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將“喜怒無常的辛妍”逐漸淡化,再把“洗心革麵的辛妍”加深,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相信,她是真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蝴蝶掉了之後的劇情,貝藍藍還是她的老婆。

其實這個也好辦,隻要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相信貝藍藍絕對不會多問什麽,拿起筆就簽了,但是吧……辛妍不想這麽簡單的結束。

仰躺在浴缸裏,看著浴缸上方的球形燈,辛妍歎了口氣。

貝藍藍本來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她家境一般,媽媽沒生病以前,她就在學習之餘出去打工,想要減輕媽媽的負擔,媽媽生病以後,她認真又聽話的做了每一件原身讓她做的事,包括穿上景初穿過的衣服,一動不動的坐在鋼琴邊上,裝木偶人。

別人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她能接受,不是因為她為了錢什麽都願意幹,而是她知道感恩。

雖然她從來沒說過,但其實,她對原身是感激的,隻要原身不說停,她能為她裝一輩子的木偶人。

這麽一個善良、單純、孝順、還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卻被原身精神虐待了四年,哪怕最恐怖的劇情沒有發生,她的性格也已經產生了扭曲的變化,如果就這麽放她離開,搞不好她會做些什麽。

兩年前原身心情不好的時候回來,發現她出去上課不在家,發了好大的火,之後貝藍藍就輟學了,本來還有一年她就能畢業來著。

沒學曆,沒社交,當了四年金絲雀,她的理想和抱負,八成也都消失了,再加上那張辛妍稍微回想一下,就生理性心跳加速的絕美臉蛋,以及書裏重點描述過的那群追求者們,黑化後的貝藍藍可以把她們玩的團團轉,黑化前的貝藍藍,估計隻能被她們吃的骨頭都不剩。

望著球形燈,辛妍的神情逐漸堅定下來。

一牆之隔。

貝藍藍枯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沉默的望著漆黑一片的窗戶。

以前如果發生了這種事,她會哭上整整一晚,但現在,除了掙脫不開的時候她掉了兩滴眼淚,她的眼睛一直都是幹的。

堅強和絕望,她已經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了。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辛妍十分緊張,她換了一身新衣服,站在貝藍藍門口,她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感覺間隔時間差不多了,她抬起手,剛要再敲一遍,門開了。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貝藍藍,辛妍嗓子眼卡了一下。

原本設想好的開場白被她遺忘,原本想要遺忘的畫麵,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在那幅畫麵重新回到腦海之前,辛妍脫口而出:“你想回去上學嗎?”

貝藍藍望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她又在搞什麽把戲,但什麽都看不出來,沉默幾秒,她回答:“想。”

辛妍鬆了口氣,還願意好好說話就行。

貝藍藍讓開身子,辛妍沒多想,她走進去,準備跟貝藍藍說一下自己的計劃,“之前給你辦的是輟學手續,找人通通關係,應該能給你改回休學,這段時間我先給你請個家教吧,熟悉——”

話說一半,辛妍的嗓子又卡了一下。

因為貝藍藍主動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辛妍震驚:“你幹什麽?”

貝藍藍的手放在搭扣上,“不是你問我嗎,想不想回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