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沉默的開車,不敢接上一個字。

他隻是一個無辜的司機,承擔雇主怒火這種事,還是留給身經百戰的安助理吧。

貝藍藍也沒想多麽難為他,接下來的路上,她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等到了療養院,不用小張過來給她開車門,她自己就下去了,而且要求小張留在車裏,不準跟著她。

辛妍走之前剛跟他說過,不管貝藍藍去哪,他都要陪著,小張動了動嘴,試圖讓貝藍藍回心轉意,但她看都沒看,轉身就走,小張本來就理虧,自然不敢叫她。

…………

進入療養院大廳之前,貝藍藍麵無表情,進入大廳以後,她臉上的笑容溫暖如春。

“你好,我叫貝藍藍,這是我的證件,我今天是來探望病人的,不過在探望病人之前,我想先見一見你們的院長。”

貝藍藍本來就麵善,她笑起來以後,魅力值更是biubiu的往上漲,工作人員被她的笑容糊弄住,一點警惕心都沒升起來。

“啊,好的,請問你有預約嗎?”

貝藍藍歉然的搖了搖頭,“最近太忙,忘記了,我知道你們的院長不止一位,不知道有沒有哪位正好有時間,可以解決一下我的問題?”

工作人員友好的笑了笑:“其實如果是跟病人有關的事情,我們的住院部主任就可以幫你解決了。”

貝藍藍的臉上依然帶笑,“嗬嗬,我覺得不行。”

工作人員:“……”

經過十分鍾的討價還價,貝藍藍最後還是沒見到院長,不過,她見到了僅比院長差一點的院務部部長。

被工作人員領進去的時候,貝藍藍還在心裏想,如果辛妍在這裏,這些人絕對不會拿一個部長糊弄她。

她說見院長,那就一定是見院長,哪怕副院長,都不夠格。

貝藍藍是成年人,她當然早就知道身份的差距會帶來很多方麵的區別待遇,以前她接受良好,甚至不會有別的想法,可現在,她覺得這種區別待遇特別刺眼。

就好像,這個宇宙給她們劃分了等級,辛妍在非常非常遠的上麵,而她,還在下麵掙紮。

表情微微的沉下來,貝藍藍帶著一肚子怨氣,推開了部長辦公室的房門。

半小時後。

“我以為你們是全心全意為病人服務的,這就是你們服務的體現嗎?隨隨便便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在療養院裏麵行走,部長先生,你是這裏的管理人員,你應該比我更懂,住在這裏的病人是多麽的脆弱,有些人終身都要住在無菌病房裏,他們住在這,應該感到安全,應該感到放鬆,請問,你給他們帶來安全和放鬆了嗎?”

部長:“我……”

貝藍藍失望的擺了擺手,“我的母親,她在這裏已經住了四年了,她是個很和善的人,因為太和善了,所以即使有不滿的地方,她也不會說出來,為人母者考慮甚多,那麽作為她的女兒,她不足的地方,我就要補全。部長先生,對於你們任由病人帶非醫療人員出入療養院的行為,我感到很憤怒!很失望!很鬱卒!”

部長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水,“我們沒……”

“沒有什麽?沒有隨便放人進來嗎,請不要欺騙我,住在特護病房的陸婉秋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她在這裏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部長先生,我記得當初我母親入住的時候,我有問過你們,可不可以安排我們自己的護工進來照顧她,當時你們的工作人員說的是,不行,外人不能進來,你們的護工會好好照顧我母親的。”

“為什麽她可以,但我不行,因為我不夠高貴?因為我母親不夠資格?還是因為你隻是單純的不喜歡我們一家人。”

部長:“我真的沒……”

貝藍藍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我記得段家爺爺也住在這裏,這個月初我剛見過他,據說他家也不能往這裏帶人呢,段家一門雙院士,段爺爺的侄子在首都衛健委工作,我是不是應該跟他提一下這件事?”

部長呆滯的看著她。

下一秒,貝藍藍笑了笑,“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幹什麽麻煩人家呢。雲杉集團董事長下個月過大壽,我跟我妻子都會到場,到時候,我當麵跟他提就是了,聽說他老人家現在身體還是很硬朗,天氣好的時候,一天開除十個員工不在話下。”

部長要哭了,“我馬上就把所有編外人員都趕出去,加強安保,任何探視人員不能停留到晚上六點!”

貝藍藍補充:“特護病房增加二十四小時巡邏。”

部長麻溜的重複:“特護病房增加二十四小時巡邏!”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貝藍藍,“您還有什麽別的要求嗎?”

貝藍藍微微一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把陸婉秋身邊的護工和護士換掉,護士管理病房,護工是全天候照顧陸婉秋的人,她們肯定知道陸婉秋的小動作,但她們從來不說,很顯然,她們沒有像我這樣,這麽關心陸婉秋的健康。”

部長:“……”

他心說,他可一點都沒看出來貝藍藍是在關心陸婉秋。

病人私底下的小動作,院方一直都是知道的,尤其是陸婉秋這種基本就是把療養院當成家的人。她的病情如何,院方很了解,自然也知道,放一兩個她的人進來,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特護病房的特殊就在於,一樓層隻住四個病人,每個病人都有自己的房間、娛樂室、讀書室,以及電梯。

也就是說,陸婉秋帶進來的人,是完全影響不到其他病人的。

然而,這是一種灰色空間,有像部長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有像貝藍藍這樣上綱上線的。

現在有人提了,部長就必須按規矩去辦。

不管怎麽樣,貝藍藍總算是滿意了,她站起來,看見她這個動作,部長一個大放鬆,連括約肌都差點放鬆下來。

不過,貝藍藍沒有立刻出去,她對部長笑了笑:“現在問題解決了,我想去探望病人,是還要回大廳登記嗎?”

部長叫自己的秘書進來,“不用了,讓我秘書帶你去就行,小李,你帶貝藍藍女士去看望她母親,我看看,病房號是……”

貝藍藍提醒他:“我不是要去看我媽,我是要去看陸婉秋。”

部長愣愣的抬頭:“看陸婉秋?”

在你跟個龍卷風一樣卷走陸婉秋身邊的所有人以後?

貝藍藍點頭,“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好朋友。”

她把好朋友三個字重點強調,部長默默的看著她,片刻之後,他看向進來的秘書,“帶她去看陸婉秋。”

看誰都好,隻要不繼續待在他的辦公室就行。

……

陸婉秋剛剛午睡醒來,她坐在一個小房間裏,正在看電視。

這個房間是陸婉秋最喜歡的地方,因為這裏沒窗戶。

想放鬆的時候,她就來這待著,她看著電視,表情很是專注。

貝藍藍是被部長秘書帶過來的,她沒有正經的登記,所以陸婉秋這邊的護士根本不知道她會來,看見秘書畢恭畢敬,她還以為貝藍藍是個多麽重要的人物,於是,她親自把貝藍藍領到裏麵,然後替她打開了房間的門。

門沒開的時候,貝藍藍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動靜,流暢的鋼琴聲,十分有個人特色,一聽就是景初的成名作。

看到一半,門突然開了,陸婉秋有些不開心。

她轉過頭,看見站在門口的貝藍藍,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她又把頭轉回來,看了看電視裏正在**演奏的景初。

她對貝藍藍歪了歪頭,“也沒有那麽像。”

對於貝藍藍的突然出現,她好像一點都不驚訝,說話的態度也稱得上熟稔,貝藍藍的視線下移,看向被她相合放在腿上的雙手。

左手在前,後手在後,被擋著,所以很難注意到,她的右手正掐著左手的拇指。

她不高興了。

貝藍藍笑了一下,她轉過頭,對護士說道:“這裏有我,你出去忙吧。”

護士看看陸婉秋,感覺她還是跟平時一樣,兩個人也是認識的,於是,她放心了,“嗯嗯,你們聊,有事叫我。”

護士沒關門,貝藍藍替她關上,沒有窗戶的房間容易顯得壓抑,這裏倒是還好,因為開了很多的燈,牆上也掛了好多畫,如果是觀察力差一點的人,可能都注意不到這裏沒有窗戶。

貝藍藍仔細看著周圍的環境,陸婉秋就在她麵前,卻被她忽視了,將頭靠在輪椅上,陸婉秋突然笑了一聲:“看來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

聽到她的話,貝藍藍把視線轉回來,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陸婉秋,貝藍藍點了點頭,“確實不喜歡,幼稚,衝動,黏膩,粗俗,毫無意義,這種香水不會出現在我家裏。”

陸婉秋緩緩呼吸,一個來回之後,她才笑著開口:“各花入各眼,我喜歡這個味道,因為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洗不掉。”

貝藍藍看著她,“沒有洗不掉的味道,隻有覆蓋不了的味道。”

說完,她從自己的手袋裏拿出一樣東西,就是之前陸婉秋派人給她送的那瓶香水。

她把香水放到陸婉秋麵前的桌子上,“佛手柑前調甜,後調淡,它的留香時間確實很長,但它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它永遠都隻能做配香,不能做主香,隻要我在裏麵加上一點點的橡木苔,它的味道就被覆蓋掉了,這麽多的佛手柑,這麽少的橡木苔,怎麽會發生這種情況?”

貝藍藍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仿佛她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仿佛她是真的在問陸婉秋,而陸婉秋,她看了一會兒那瓶和送出去一模一樣的香水瓶,然後才仰起頭來。

“大概是因為,濃烈和悠遠不能共存,濃香那麽多,替代品也太多了,能隨隨便便就被替代的東西,也隻能得到短暫幾分鍾的關注。”

貝藍藍往前走了兩步,她彎下腰,輕輕把香水瓶往陸婉秋那邊推了一段距離,“別人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這個香水從你那裏得到的關注,絕對不止幾分鍾。”

她勾起唇,笑的像個引誘人犯罪的假麵天使,“試試看?”

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似乎篤定了陸婉秋一定會嚐試,陸婉秋掐自己拇指的力度更大了,她盯著那瓶香水,即使聞不到裏麵的味道,她也已經開始討厭這個香水了,更不想讓它的味道出現在這個房間裏。

這不是她喜歡的,是貝藍藍帶來的。

但是如果她不試,那這一局她就輸了,而她非常非常不喜歡輸。

若無其事的拿起瓶子,陸婉秋打開蓋,然後,朝自己的手腕上輕輕噴了一下。

她都沒聞,就把香水瓶放下了,貝藍藍注意到她左手拇指上出現了一道紅痕,她什麽都沒說,隻是重新站直身體。

“這隻是開始。”

聽到這句話,陸婉秋突然抬起頭,她看向貝藍藍,不知道她說的是香水,還是別的。

貝藍藍也沒解釋,她笑了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電視裏的景初已經開始謝幕,陸婉秋卻沒精力去關注她。

橡木苔的味道開始揮發,木質和水韻的清香開始占領整個房間,也許有的人會覺得這個味道特別好聞,但陸婉秋對這個味道隻有一種感覺。

厭惡,痛恨。

她甚至能感覺到這個味道正在覆蓋她的身體,讓她也染上這種惡心的味兒。

沒人了,陸婉秋就不用繼續偽裝了,她陰沉著臉,很想把手底下的人都叫過來。

他們是怎麽調查的?!

貝藍藍出自一般家庭,性格要強又自卑,貝藍藍是辛妍用來代替景初的替代品,在景初訂婚後,兩人的關係才開始進展。

要強她看到了,自卑她沒看見,這個人能招搖的走到她麵前,就這一點,已經可以把自卑二字劃去了。

至於替身……

陸婉秋看向一旁的電視畫麵。

辛妍絕不可能把貝藍藍當成替身,在陸婉秋的眼裏,貝藍藍和景初簡直就是南轅北撤,毫無相同點。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她看上的人不可能這麽笨。

辛妍知道貝藍藍和景初的區別,也就是說,她現在對貝藍藍的好,那都是發自真心的。

陸婉秋非常不開心,情報有誤,她想讓貝藍藍知難而退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失敗了,不過沒關係,她還可以用別的計劃。

永遠不能離開病房的人生就是這樣,和別人比起來,她有大把大把無聊的時間用來揮霍。

操控著輪椅離開這個被汙染了的房間,陸婉秋正要去洗澡,突然,她看到外麵來了幾個人。

她的護士慧慧正一臉懵逼的和他們交談著。

其中一個人看到她,走了過來。

陸婉秋疑惑的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人態度很好的回答:“沒什麽,院方出於對您健康的考量,決定給您換幾個更成熟、更有經驗的護士,還有病房的巡邏,我們也增加到二十四小時了,以後您的安全會更加有保障。”

陸婉秋:“……”

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過了好半天,她才露出一個笑容來,“好,好極了。”

………………

把陸婉秋和外界的聯係掐斷,貝藍藍沒有直接離開療養院,而是填了另一張申請表,跑去看黎靜書了。

也是這樣,她才發現黎靜書的病房換到了療養院邊緣的地帶,黎靜書見到她以後,一直在說新病房有多好,貝藍藍耐心的聽著,心裏有些感動。

應該是她剛來看黎靜書沒多久,辛妍就把病房換了,她都沒跟自己說,大概也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吧。

要是貝藍藍知道辛妍當初是為了防止她跟陸婉秋遇上才這麽幹,還不知道會露出什麽表情。

貝藍藍中午沒吃飯,便在黎靜書這裏蹭了一頓,之前她因為種種原因始終不來看望黎靜書,現在既然已經打破那種局麵,她就想經常來。

她還跟黎靜書下了保證:“我以後把辛妍也帶來,讓你見見她。”

黎靜書頓了頓,“我見過她了,前段時間她來這不知道辦什麽事情,我問她能不能過來,然後她在我這坐了一會兒。”

黎靜書看著貝藍藍:“她沒告訴你?”

貝藍藍:“……”

她嗬嗬一笑:“沒有。”

黎靜書搞不懂辛妍為什麽要瞞著這件事,貝藍藍倒是很清楚,還能為什麽,心虛唄,見她媽是順帶的,見陸婉秋才是主要的。

一想到辛妍背著她到這個荒山野嶺的地方跟陸婉秋幽會,貝藍藍就氣的不行,她剝橘子,結果把橘子摳了兩個洞出來,黎靜書默默的看著她,糾結片刻,還是沒有提醒她。

怎麽說呢……其實她還挺喜歡看見這樣的貝藍藍的,很有生氣,比上一回那種肅穆又沉重的表情好多了。

在晚上六點之前,也就是新規定的探視結束時間之前,貝藍藍已經離開了療養院,即使這邊都快天黑了,那邊的辛妍,也還是在飛機上。

私人飛機確實舒適,但除了有特殊癖好的人,一般人都受不了在封閉的空間裏待上這麽長時間。

下飛機後,又是入住酒店,又是聯係當地大使館,還要跟一群不認識的人吃飯,等辛妍終於安頓好,也休息充足了,她才給貝藍藍打電話。

而那邊的貝藍藍幾乎是秒接:“阿妍?”

辛妍:“……”

一句阿妍,把她喉嚨裏的話全都堵了回來。

其實貝藍藍有段時間沒這麽叫她了,她本來就覺得這個稱呼有點雷,自然不會提醒她,哪知道她現在又叫回來了。

辛妍有事,都是當麵糾正貝藍藍,還沒有在電話裏說過這種事,於是,默了默,她隻好略過這個話題,“我這邊已經安頓好了,佛羅倫薩很美,飯菜也不錯,你呢,你在家怎麽樣?”

貝藍藍笑:“和平時一樣,隻是家裏就剩我一個人,有點不習慣。”

辛妍眨眨眼:“不是還有咱們的管家嗎?王姨孟姨她們也在啊。”

貝藍藍:“……”

一秒鍾從言笑晏晏切換到麵無表情,貝藍藍說道:“哦,是哦。”

辛妍:“……”

好在她能從貝藍藍的語氣裏聽出來她的情緒,感覺她不太高興,辛妍想了想,試圖拯救氣氛:“我會盡量早回去的。”

貝藍藍勉強嗯了一聲,“不急。”

又說了幾句,掛掉電話,辛妍看著手機陷入沉思。

這是哄好了,還是沒哄好?

正在這時,有人敲響她的房門,辛妍走過去,發現門外是安智遠。

她現在一看安智遠就頭疼,“又怎麽了,不是剛吃完飯嗎?”

安智遠還沒被這麽嫌棄過,心靈頓時有點受傷。

“不是吃飯的事,辛總,我剛發現,景初正在維羅納辦音樂會。”

辛妍扶著門,一時搞不懂他的重點在哪,“……所以?”

安智遠被她問的愣了一下。

也是這時候,他才想起來,現在辛妍根本不關心景初在幹什麽,她有小妖精了,小妖精手段了得,把她拿捏的死死地,景初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而他,因為時差還沒調過來,居然顛顛的跑來通知辛妍這位過去式的實時消息。

這要是讓小妖精知道了……

安智遠嗬嗬一笑,“我去考察一下會議地點,您好好休息,明天見。”

辛妍:“……”

莫名其妙。

她這邊有人提起景初的名字,而景初那邊,也有人提起辛妍的名字。

孔稚羅拍戲之餘,跟景初視頻通話,兩人正常的聊天,然後,孔稚羅提起辛妍來:“我聽說,她也去意大利了,好像是開什麽環保大會。”

景初沒什麽反應,“是麽,來就來吧。”

想起上回在晚宴上看到的辛妍,孔稚羅突然問了一句:“這段時間,她找過你嗎?”

景初笑:“你吃醋了?”

孔稚羅搖頭,“沒有,就是有點好奇。”

那不就是吃醋麽,景初想了想,“上回她找我,是咱們兩個訂婚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說完,景初突然一頓。

居然都兩個多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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