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有何快(上)

禾後寒心想,到底是京城的探子,水準就是高。

羅祥惴惴問道:“大人,還燒水麽?”

禾後寒笑了,道:“多燒些。”說完他理了理衣袍,大步向前廳走去。

來宣旨的太監換了人,禾後寒見過那太監,是崇淵身邊可信的人,隻是一副棺材臉,對著皇帝都是不苟言笑。禾府接過兩道聖旨,第一次給禾後寒封相,從此滿門光耀;第二次一根百年人參,珍藥無數,噓寒問暖盡顯帝王恩寵。

禾後寒站起來接了聖旨,手一擺,金鑲邊朱漆木箱就被人抬進了內屋。

那太監多一個字沒有,彎腰躬了躬身就出了丞相府。

禾後寒倒覺得省心,這太監話少人冷,雖略顯不近人情,不過或許崇淵就是看中了這點。

皇帝送藥來,意思明白得很,愛卿啊愛卿,吃完這些靈丹妙藥就來上朝吧。

禾後寒心中有數,他在家再緩個幾天,到時候感恩戴德,三呼萬歲地上朝謝恩,這表麵上就過去了,誰來查皇帝賜的是哪門子仙藥,一吃就見效。

屋內燃了一片白悠木,清寡的味道叫人渾身寧和。禾後寒洗了個澡,坐在榻上,摸了摸柔軟幹淨的被褥,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他不知多久沒睡過床了,即便下榻客棧,也都是隨便湊合一宿,早早就起。如今再回相府,這一切就變得人間天堂一般。

這會兒他解開外袍,鬆了襪口,一翻身躺倒,頓時覺得骨頭都要酥了。禾後寒隻覺那奔波勞累,打打殺殺都恍如隔世了。

有人輕叩他窗,禾後寒向裏側躺著,登時眉頭一跳。他竟真以為皇上會給他放假?那般急著叫他回來,自然是有要事相商,白天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這會兒才是正經。

禾後寒實在不願起身,隻低聲道:“進來罷。”

隻聽窗簷輕闔,一暗衛悄聲靠近,在禾後寒床榻邊喚道:“丞相,丞相。”

禾後寒聽這意思是非要他起來,不禁心中不悅。他想著,我是暗衛統領,這家夥卻這般沒眼色。於是隻涼涼地道:“放桌子上罷。”

其實若平時,禾後寒或許就起來了。但暗衛這時不期而至,擾他睡眠,亂他心神,讓他不禁心生厭煩。禾後寒數月奔波,好不容易放下全部疲憊與壓抑歇上一會兒,卻突然被人打斷,自然十分易怒。偏偏這暗衛又是個直腦筋的,更加叫他不快。

那暗衛不死心,猶猶豫豫地不走,半晌再接再厲:“丞相,丞相這……”

話音沒落,就見他連人帶物地滾到一邊,竟連躲閃都反應不及。

禾後寒已經站在地上,黑漆漆的屋子裏隻見他人影幢幢,不知哪來的風,將床幃弄的搖搖晃晃,惶惶中白悠木的氣味被壓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