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禁書

這話一出,連不疑惑其他的八哥都抬起頭問他:“那本書你不是七歲前就會背了嗎?用得著拿去問六哥?”

永銘一愣,見福恒要伸手來拿書,永銘忙一隻手把書藏到了後麵,福恒要奪,永銘那裏是對手,心裏一急,就拿出對付他八哥的慣用伎倆,媚眼一眨道:“康安——”

然後用一雙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眼睛看著福恒,就在福恒一愣神的功夫,如脫兔一般鑽進了屋子,在福恒灼灼地眼神下把書放在他的書堆裏。

他記得他的寶貝在第幾本。然後一臉釋然地跨出房間,與福恒與八哥拉手見禮。

他八哥自然問他去六哥那裏做什麽了?

永銘笑說看嫂子——他嫂子那時候懷孕了。

然後他學他嫂子看他六哥的表情,含情脈脈的看了他八哥和福恒各一眼,他八哥一臉黑線,福恒似乎早習慣永銘的脫線舉止,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微微動了動,永銘這一發現不得了,衝著福恒媚眼一眨,似笑非笑——這是他六哥教他的,說這樣叫遞秋波。

眉目傳情,永銘可是練了兩天,他發現他眨的比他六哥好看,難怪他六哥老讓他在他麵前練習。

永銘媚眼才一要一拋,他的八哥的書就巧巧的落在了他頭上,伴著一句話:“不學好!”

永銘幽怨的看著他八哥,他都還沒使出殺手見呢,就讓他八哥毀了形象。

他六哥可是教了他很多**的手段,又沒女孩子,不拿福恒試效果,用誰啊——

他八哥可是木頭一棵,不過他八哥對福恒是不是好的過頭了點?

永銘的眼睛在二人之間來回遊移:有問題!但福恒可是男的!

永銘有點擔心,不過自古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何況福恒真的很漂亮——隻是他八哥木頭一樣,福恒喜怒不形於色,難哦。

永銘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幫他八哥一把。

冷冷的瞅著八哥溫吞有禮和福恒說著學問,永銘托著下巴苦思,明明是親兄弟,可是六哥和八哥怎麽區別這麽大呢?

如果是六哥會怎麽做呢?

問題八哥對福恒是什麽心思呢?永銘天資聰穎,雜書看得多,每日的功課又不費力就是耗時間,腦子的閑暇太多就是想法太多。

此刻,更是自動把他八哥和福恒串聯成了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

永銘托著腮冥思苦想渾然不覺,他故事裏麵兩個郎情郎義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永銘?”永炎忙用手在永銘的眼前晃了晃,一臉疑惑。

永銘看著他八哥的手,才意識到走神了,獻媚的一笑:“八哥?”

“累了?”永炎從永銘一進來就覺得這小子有事,鬼鬼祟祟的,隻是不想點破,不知道他六哥和他說了什麽,把平日裏一個機靈靈的永銘變得傻乎乎的。

永銘忙搖頭,心裏覺得感動,他八哥就是溫柔,就是體貼人意,決定了:如果他八哥喜歡福恒,他一定幫他八哥——

感動之餘得他絲毫未意識到福恒的眼神恰好掠過永銘藏書的地方,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是夜,他們聊到入夜,從盤古開天地到今朝的幾場那個大戰役。

永銘心裏著急,卻按著性子等著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熱火朝天。

最讓永銘不滿的是,平日難開金口,隻是笑著看他們兄弟說的福恒,今夜的話一句接一句,連珠炮似地,兩個人在他屋裏說的分外精神。

他又不敢請客出門說:“我偷來的書還沒得看呢?”

永銘眼巴巴地看著紅燭變得越來越短,哀怨地看著意猶未盡的兩人兩眼灼灼,相談甚歡。

仔細看看他八哥,這麽多年第一次看他兩眼含笑,像發光一樣,永銘隻是怔怔出神,心想這就是喜歡?八哥的心意究竟是什麽呢?

向來平易近人的永炎因為他母親的緣故,一向心中鬱鬱寡歡,他不說,但眉宇間總是有一種化不開的愁,讓人心疼。

其實笑起來的八哥很好看,永銘盯著他八哥瞧了半天,又回過頭來看福恒,福恒的臉在燭光下豔豔的好似夢中人,柔柔地像他小時侯那麽……

柔情似水的樣兒,好看——不是他八哥又在他眼前搖手,他估計又要失神了。

無奈,永銘自覺地從福恒的臉上移回眼神,巴回他的地盤,哈叭兒狗似地乖巧,隻有兩隻眼睛在二人之間和他後麵的書櫃之間滴溜溜的轉。

終於,福恒站起來說該走了,永銘連忙站起來客氣的挽留,福恒意味深長的看了永銘一樣,耳語:“你今天怎麽了?”

永銘就知道這小子是故意的,心裏很生氣,於是把臉湊近福恒,唇恰好剛剛擦過他的臉,福恒一怔,永銘邪邪地揚揚嘴角,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其實心也直打鼓,他隻是想逗逗福恒,沒想把自己賠進去!畢竟一天大似一天,弄假成真雖然高估自己,但是福恒近來的勢頭似乎別有深意!

福恒看著永銘,臉色陰晴不定,轉過身和永炎一起出門。

永炎說:“他跟著六哥越學越壞,你別在意!”

福恒搖頭,沒有半點不快。相反他心情好得很。

摸摸袍子裏的書,他想看看皇九子近來看得到底是什麽。

永炎歎氣:“那些書看了不如不看。”

福恒一驚,再看永炎已經離開了。

看著永炎離開的背影,福恒眸色漸深。

一進院門,福恒借著光摸出身上的一本書封麵上是《禮記》。

再往下翻《斷袖》!

然後再往後翻,越看越心驚,漸漸的臉紅了起來……

果然是看了不如不看!

福恒放下書時,深吸幾口氣,雖不是很懂,但大概是明白了,暗暗心驚,永銘原來看這些書……

可憐的永銘幾乎把書櫥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那本《斷袖》,可憐他才看了個開頭,後麵說什麽都不知道,越想越汗顏,莫非拿錯了書?

第二日下課又去他六哥那裏轉悠,無奈那本書不記得放哪裏了,東翻番西看看,能看的書幾乎都讓他囫圇吞棗看了一個遍。

餘下的他六哥無論如何是不給他看了,隻說你告,咱們一並受罰,永銘滿是幽怨撒嬌,永律便承諾說等你成親這屋子的書就都給你。

永銘掐指一算也就一二年的事情。再鬧下去也沒個好。

不如乘早收場,何況這書看多了都一個模子,寫來寫去就那些,他也可以自己編一本,永銘版的傳奇小說,自娛自樂。

悶悶的永銘,逛回自己的院子躺在**望著帳子發呆。落下的大半本書,讓他心煩——

一時外麵院子裏喊道:“福三爺來了——”

永銘幹脆閉上眼睛,也不願意起來見什麽拉手禮,隻聽見簾子掀起的聲音,就知道福恒進來了。

福恒看見永銘躺在**也不說話,幹脆挨在床邊坐下,好像昨天被輕薄的事情沒發生一樣。

看著懶懶躺著的永銘,也不說話,隻是突然拿手去牽永銘的手。

永銘歎氣,真是禮節周到的人呢!

就把手遞給福恒拉拉手,又放回來。

莫名的,就覺得今天福恒看他的眼睛神在在地,有點惴惴不安。

哪裏知道福恒自昨晚看了那本書,原本那對永銘存下一段心事似乎有了希望,悶在心裏不說,以為永銘也明白,卻又不確定。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躺著,竟然都不說話。永銘隻是覺得背上起了一層微微地寒氣,突突直冒。

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究竟是什麽,永銘本能的抗拒去明白。

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福恒就坐在永銘的身邊,看著永銘,想著那書裏的故事。

可以盼望嗎?

雖然他福恒不曾為永銘斷過什麽袖子,但兒時,永銘抱著枕頭,被噩夢驚擾去他屋裏入睡時,他可是處處容忍的。

尤其是永銘睡相那麽差,差到——

經常他醒來,永銘肥肥的小腳搭在他的臉頰邊,甚至還會在半夜裏,把他當小山爬上爬下……

他可是一句話沒說——

不說的原因,也有一半是因為他後來習慣了,睡著了,隻有早上看見永銘從晚上睡裏麵,到早上半掛在床邊,才知道這小子,又從他身上碾過……

他其實……其實很想把他踹下床的,隻是他那時六七歲,而不是八九歲!

膽子小來著,人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