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英雄救“美”
福恒那兩隻眼,就那麽大喇喇地盯著永銘。
其實最初他看的是郭哲,但看著看著。就不知道怎麽粘到了永銘身上。
當想看就看,福恒向來不拘小節。
永銘褪下外袍,遞給一幫的小太監,直接翻身上馬,動作利落。
福恒暗叫一聲漂亮——身材漂亮!
永銘腰背很直,拿上弓就開始催馬拉弓,兩眼和福恒不同的是,福恒驅馬完全是全憑感覺,眼中隻有靶心,一拉一放純粹熟練工,更本不知道什麽是思考。
快速拉弓腦子裏隻有快、狠、準——
而永銘不同,他看著靶心,尋找最佳角度,和發力點,力求一擊而中,完全像個新手的開始,但熟練地動作又做得很連貫,也似乎如此,福恒看出一種飄逸的優美來,像表演……
福恒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隻是他絕對不會這麽騎射,太——弱!
但不得不說郭哲對永銘的弱點看得很準,到關鍵時候,他甚至會用嗬斥,看傻了福恒,想不到永銘在師父麵前也會如此恭敬。
不過上書房裏,那個皇子不是這樣。
接著,如此反複了,不知道有沒有數百遍,郭哲開始要求永銘逐漸加快了驅馬的速度,看到第五十遍福恒兩眼直打架,但他是不會走的。
他的獵物,他要守好了!
福恒牽著馬去堅持自己的新練習,他才不要被人超過!
尤其是永銘,那他要怎麽做人。
雖然說加強練習是一個時辰,但經常練下來超過一個時辰。
永銘幾乎是被人從馬上扶下來,聽老師教導的。
郭哲一走,永銘就差不多全身散架任由奴才們扶著上轎,福恒一直不明白,永銘每日如此,但為何每天第二天又精神奕奕的,無事一樣?
他和福恒可不一樣,福恒從小跌倒慣了,永銘可是典型的江南人纖細模樣。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福恒的腦子裏徘徊,直到翻過年後才從八皇子那裏聽說——
原來這小子每晚有人按摩不說,還有稀奇古怪的東西泡澡消乏,更有傳說是,永銘泡澡的盆裏還會飄著花瓣……
滿讓人想入非非的。
其實很多皇子也有,隻是按照太醫的方子,用處不同而已。
福恒沒這些需要,自然一直不知道。
雖然起初知道時覺得惡心,一個未來的大男人居然用女人的玩意兒,但他還是很感興趣這些傳說,也喜歡豎著耳朵聽人說。
他最想知道的。當然不是永銘的澡盆裏。飄著什麽樣的花瓣,而是從這些花瓣裏走出來的人究竟是什麽樣?
那夜發生後,福恒每次想著就會莫名的興奮不已,但忍不住想多了就睡不著。
好容易睡著,夢見的翻來覆去卻都是永銘站在泛著花瓣的水裏,那雙半垂著的眸緩緩抬起來看他……
記得他初次夢見醒來時,淩亂的呼吸,卻隻能慘白著臉,看著寶嬋站在床邊,羞羞答答地紅著臉,整理床被——
但會做這樣的夢,夢見這樣的眼睛,卻是他最害怕麵對的,又必須正視的——
那一夜他動的不僅僅是欲還有情。
他福恒想得到的不僅僅是注視。
還有更多他難以啟齒的東西,這個願望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清晰起來。
福恒後來有一天喝醉後拉著貌似永銘的薛珂,凶巴巴地質問:
“你知道不知道我就像萬蟻鑽心,……除了每日更加拚命地練習騎射,讓自己累到一趴下就會睡著外……你為什麽躲著我……那夜後你就一直悄悄地躲開我……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為什麽躲著我……如果不喜歡……為什麽要那麽做……我喜歡你……好喜歡你……你不準離開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當我福康安是什麽……我不會放手……你是我的……是我……福康安的……”
而那個最初讓人驚恐的夢,他福康安其實一直很喜歡。
夢裏的永銘很美,緞子一樣的黑發垂在他的肩上,眼眸裏的顏色就像夜一樣魅惑……
他的唇就像酒……
品起來甜甜的醉人又熱辣辣地灼人……
永銘的懲罰在木蘭秋彌前夕結束,他的進步讓隆慶帝對郭哲讚歎不已,就在福恒計算著郭哲終於要回老窩時。
隆慶帝擢拔郭哲上書房行走,正式成為永銘的騎射師傅,從此像片烏雲照在福恒頭頂,堵在他的胸口,耿耿的疼,一心除之後快。
但這隻是福恒一家之言,永銘很高興,他對這個師傅是相當滿意的。
年輕英俊又技藝超群,最主要的他能發現永銘的最適合的教學方法。
永銘在郭哲的指點下騎射頗有成就,對郭哲更是崇敬有加。
福恒的心裏百味雜陳,活像被人灌了滿滿一缸子醋,酸的直冒泡。
畢竟人家是師徒之誼,縱有什麽他福恒又憑什麽去置喙呢?
眼巴巴的守著,被滿心的厭惡折磨著,偏偏皇八子不久前被太子調去了南方巡視,據說過年也回不來,永銘逢人就是他師傅,師傅的。
福恒不想罵他,隻想吻他,看他還想師傅不。
但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假裝沒聽見,看他嘴巴一張一合地自個兒遐想。
這日郭哲正巧告假回家,他母親的壽。
永銘則由其他輔助的師傅陪著練習騎射——沒有皇上的特批,即使沒有老師也要上課,這是祖上規矩。
靶場上福恒正和自己的師傅開始新的騎射:
一匹馬馱著靶在那頭快速奔跑,福恒在這廂也要騎著馬奔跑著練射,距離很遠奔跑中隻有片刻的思考時間,幾乎依靠射者的瞬間判斷。
他師傅與別人不同,是上過沙場的老將軍任重,要求之嚴格,訓斥之嚴厲隻有過之無不及。
何況這老將軍對這位徒弟可是充滿厚望,期望越高,要求就更嚴,仿佛福恒隨時會去征戰一般。
不過也不過分,隆慶帝把福恒交給他時,就暗示了福恒將來必是要帶軍出征的。
任重自是全力以赴,他對福恒說:
麵對敵人片刻的猶豫,人頭落地的人就是你,技不如人死的也是你,你今天所學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證讓你和你的人活著離開沙場,僅此而已。
所以別人騎射時都是安安靜靜的唯聞馬蹄聲,隻有福恒這裏的聲音總是如雷鳴般嘶喊聲震天。
尤其前段時間入夏後,福恒心性大變。
任重更是乘勝追擊,開始了加強訓練馬上搏擊和刀劈斧砍,於是這數月來靶場上會傳來劈劈砍砍的喊殺聲音。
可憐諸位小皇子們,有時彎弓瞄靶,會看見風中飛揚過片片草屑,
那是福恒在師傅的指導下劈砍的草人,一刀一個,但在他眼睛裏,大家看見的不是草人,而是人——
到後來大家都很默契的絕對不看那邊的廝殺,省的嚇出冷汗,晚上做惡夢,大家私下偷偷送了福恒一個雅號“玉麵修羅刀”。
十皇子最形象:“玉麵修羅刀——嚓嚓,兩!”
連初入上書房的十四也會說:
“嚓嚓——兩!”
完成刀劍,騎射後,便是馬上劈殺。
福恒跨上馬深呼吸了一口氣,今天郭哲不在,射靶少了假想敵,還真有點不過癮。
想著,福恒握上刀便向衝來的馬背草人奔去,這幾日的草人漸漸加厚了裏麵木頭的粗細,要一刀一個,瞬間手臂的爆發力量需要控製的很好,不然後麵幾匹馬的草人就砍不全了。
任重正要讚好,卻聽後麵傳來了**,忙回頭看心中一驚:
是皇九子的馬忽受了驚。
當時永銘正在拉弓,馬的前蹄毫無預兆抬起嘶鳴起來,幸而永銘在身體幾乎被拋出的時候一手拉住了韁繩,險險地避過墜馬被馬蹄踏傷第一瞬間,但是危機才剛剛開始。
“讓開——”任重大喊一聲正要跨上馬,小皇子們被眼前的危機嚇怔了,幸好身邊的侍衛反應迅速,把他們全部抱開,迅速離開靶場退到了柵欄後。
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就隻見一騎快馬越過那邊的柵欄,向正在馬上驚慌無措的永銘奔過去。
任重更急,那馬他認識,是福恒的,那小子那裏遇見過這種事情,這救不好死的就是兩個人,
其他侍衛也是處處茅廬的世家子弟,那幾個師傅年紀倒是夠,就是經驗不夠,但現在他上了馬能救誰呢?
來不及多想,他驅趕馬越過柵欄,愣了:
隻見福恒已經抱著永銘滾到了沙地上,手裏還握著刀,兩個人渾身血淋淋的躺在那片血泊裏一動不動,
再看永銘的坐騎已經從中間一分為二——這是怎樣的力度!
任重第一次發現他這些年教了一個怎樣了不得學生。
驅趕馬,趕至馬屍處,任重跳下馬,仔細看那刀痕,也許是在戰場呆久了,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看福恒,憑經驗那兩個孩子隻是擦傷和受了驚嚇。
他關心的是福恒的這一刀,用了多大力,準確度如何,如果是在戰場能造成多大殺傷力,以及福恒還有多少他未發現的潛力和爆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