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第十八章 三日之約

張陳緩緩推開三學寺的大門,順著聲音的源頭來到大雄寶殿。普虎師傅當前正坐在大佛像麵前的蒲團上,似乎等待張陳依舊。

“坐。”普虎指著正對麵的蒲團。

張陳恭敬點頭,學習著普虎師傅的坐姿俯身坐下,並將雙腿內盤。

“今天叫你過來是要告訴你三件事情,對你今後相當重要,也是你必須要知道的事。”

“恩,普虎師傅請講。”張陳相當認真地聽著。

“這第一件事其實你也已經知道了一點,我和你其實是屬於同一類人,在這個世界上與我們相似的存在還有很多。

首先讓我來給你講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大致構成,與你在書本上學到的完全不同。”

“地球誕生初期,天地間存在著許多雜亂無章的靈氣。隨著時間的流逝,靈氣的一部分便慢慢與地球上各種生物進行融合,使得生物個體逐漸有了意識,這也是最初靈魂的產生。”

“生物個體的死去,體內的靈魂沒有肉體的支撐將再度化為靈氣逸散於天地間,融入到總體靈氣中。

一直待到人類的產生,這樣規則才被打破。人類的靈魂相對特殊,因此需要一個特定空間來對人類靈魂進行管理收納,獄司在與地球的平行空間中,衍生出一個名為‘獄間’的世界,在那裏負責專門管理人類靈魂的重新轉世,並對有身前有著大功得或是大罪孽的人類進行獎懲。”

“重返人世,被人稱為投胎轉世,這轉世之前便會被獄間的執行官斬去前世的記憶。這與人類自己假想出的地府如出一轍。也是因為有些人轉世後,記憶的碎片並未被完全泯滅,腦袋裏不時會閃出關於獄間的圖像,於是便有著地府這一說法的產生。”

“人類之所以特殊,是因為人性的存在。人性是一個沒有人可以完全詮釋出來的虛無縹緲之物。長時間的發展,發現人性漸漸可以影響甚至同化肉身內的靈魂。

死者若是帶著怨恨,不甘,悲傷等負麵情緒死亡後,體內的靈魂便會跟著異變,使得無法被吸入獄間所在的平行世界,同時也不能融於天地之間,而以獨特的形式存在於人間。”

“最開始這些脫離肉體的異變靈魂是沒有意識的,隻會單純的模仿死前的行為動作,不停地重複,這也被我們稱之為‘孤魂野鬼’,相信你平時也經常看見。”

“但時間一久,心中的負麵情緒就會逐漸放大至統禦整個靈魂,開啟一種初級意識。這便誕生了你所見到的惡靈,怨靈等等之類。這些魂體的存在,對人間產生了巨大的威脅。

為了對一些極其強大的鬼物進行控製,宇宙中衍化出繼人間,獄間之後的第三個平行世界,我們將其稱為零間。”

“不過對於零間的了解,老衲知道的很少,隻知道在裏麵存在強大無比的鬼物。任何一隻小嘍囉都比你上次擊敗的指甲人強大百倍,千倍。就算是老衲進入到零間中,怕也活不過一個小時。”

張陳認真地聽聞普虎師傅的講述,盡全力去接受理解著全新的世界觀,輕聲嘀咕著:“人間,獄間還有零間三大平行世界嗎……”

普虎見張陳一定程度上理解便繼續講解著:“接下來便是為你講一講我們的來曆。”

“因為滯留在人間的異變靈魂會對人類造成極大的危害,甚至有些威脅到人類的正常靈魂,若長此以往,整個人間的平衡很快會被打破而淪為死者的樂園。”

“獄間是不允許這樣事情出現,於是在獄間內設立各種針對靈魂個體的考驗,隻要靈魂個體通過獄間的考驗,將不會被斬去記憶墮入輪回道。而會有獄間賦予其特殊能力,重返人世來**平威脅人間的惡靈,這便是我們的身份——「獄使」。”

張陳聽到這裏不免有些疑問:“普虎師傅,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但是我沒有去過所謂‘獄間’的地方啊,也沒有通過什麽考驗。”

“的確,你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我們每一位獄使在獄間中都經曆過嚴峻的考驗,而獲取獄間賜予的一塊黑色的石頭,替代我們的心髒而存在著,在獄間這種黑色石頭被稱之為主魂石。

名字來源於這塊石頭內都封印著一個強大的靈魂,而我們獄使的力量便來自於它。”

說到這裏,普虎的眼中透露出了一個悲傷的情懷。

“當年我不相信自己起死回生的事,隻當是做了一個夢,回到寺廟的當晚,難以壓製住體內主魂的殘暴,被其占據意識因此而殺害了眾多師兄弟。”

“每個和我一樣的人都背負著同樣的命運,一開始難以壓製這主魂,使得身邊之人竟被自己親手殺死。”

“然而你卻不同,你是在沒有死亡的情況下強行植入了主魂石,而你所擁有主魂石的原主人已經將體內主魂封印住,不然,你哪會這麽輕易就抵製住主魂的意識。”

張陳不由得回想起金水橋上的黑衣男人:“普虎師傅,你知道那個黑衣男人是誰嗎?”

“他叫孔俊,與老衲是生死之交,不過孔施主他始終難以抹去心中的心魔。那日,他重返人世後回到家中,一夜之間竟然吃掉自己的妻子。原本已經將這悲痛化為決心的他,在一場與一個十分厲害的鬼物對抗時,竟然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和這鬼物一同吞掉。從此老衲便沒有再見過他。”

“直到一晚,孔施主來到老夫身前,不過已經是靈體之身,告訴了我關於將能力植入與你體內的事情,要求我幫忙而使得這種悲劇不要在你身上發生,盡管孔俊他用勁全力封印了這塊主魂石但也隻是表麵功夫,遲早有一天會再度爆發。

雖然我早期可時常跟在你身邊,但今後最終還是得靠你自己。”

“多謝普虎師傅。”張陳發自內心地由衷感謝。

“這第二件事,你還記得你在地下室擊敗楊自的怨靈而打開的拿到紅色大門吧?”

“嗯,當時楊自的怨靈直接被大門裏伸出的黑色小手給拉了進去。”

“紅色大門稱之為獄門,是通向獄間的一個特殊通道。不過這種門很少開啟,因為能引出獄門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生前犯下大罪孽之人。

一旦魂體被拉入獄門,等待他們的則是永無止境地折磨。獄門的另一側是獄間的地下監牢,落入其中的靈魂與永不超生沒有太大的區別。”

普虎師傅緊接著將目光轉移至張陳身上:“能夠引出獄門的家夥,體內必定凝聚著一樣東西,你從楊自身體中晶體拿出來看看吧。”

張陳一驚,普虎師傅竟然知道這個東西,畢竟自己也對於這一道未知晶體摸不清頭腦,正好拿出來問問普虎師傅,迅速將褲兜內類似於方解石的紅色晶體拿在手中。

“一個中級惡鬼居然能夠滋生出‘鬼晶’,張陳你的運氣實在是不錯,想當年,不知有多少獄使為了這東西互相殘殺,不過我已經不需要了。”

張陳聽出這東西的稀有程度,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張陳決定以後絕不會將這個東西讓第二個人知道。

“這東西的具體用處,時間一到你自然就會知道,你要用上它應該也是近期的事。你將我給你的囊袋拿出來。”普虎吩咐道。

張陳點點頭,從腰間拿下了囊袋,放在麵前。

“這囊袋,名為乾坤袋,顧名思義就是內有乾坤。你將袋子打開來,可以將它分成五個小空間。血甲蟲的卵已經占據了一個,你再將這鬼晶放入其中。這袋子,老衲一共就隻有兩個,也是我費盡心思製作出來的,本想給孔施主,現在給了你也算完成老衲的一番心願。”

張陳按照普虎說的,打開囊袋將鬼晶放了進去。

果不其然,鬼晶落入囊袋之後,明顯和一旁的血甲蟲卵相互風格隔開來,隱隱約約有一層隔膜。

“話說,當時獄門打開後,可否有一道紅光射向你?”普虎問道。

“是的。”張陳點頭

“脫去你的上衣”

絲毫不猶豫脫去上衣的張陳看見自己右胸上方的‘卒’字十分明顯。

“凡是我們獄使滅掉在人間徘徊的怨靈,都會被獄間記上一筆,你將那十惡不赦的楊自滅殺後,獄間邊給予了你獎勵。你胸口的‘卒’字則是獎勵的象征。”

“這可是獄使的身份象征,同時還能夠增強你的身體力量並幫助你一定程度壓製你的主魂。隨著你在人間功勞越來越多,這個字也會慢慢變化。據我所知,我們獄使如果按照這個等級劃分的話,一共是分為了獄卒——獄目——獄司——獄尉——獄督。越是向上能力越強。”

說完,普虎師傅也解掉身上的僧袍,一個‘目’字豁然印在右胸上。

“我當前見過最厲害的便是‘司’字位,在上麵獄尉也隻是有所耳聞,獄督根本不敢想象。我們獄使雖然是一個陣營的,但其中也有自私自利的小人,你以後可要小心。”

“普虎師傅,不知道丁劍那人?”張陳突然說道。

“原來你已經見過,丁劍雖然為人看似凶狠毒辣,狂妄自大,不過心性卻是很好的。屬於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之人,以你的立場不必擔心。”

“他讓我轉告您說,當年的情已經還清了。”張陳點點頭說道。

普虎一笑沒有回答什麽。

“第三件事,這世上的鬼物,以老衲的歸類方式大致分為惡鬼,怨鬼,厲鬼,屍鬼四種。惡鬼就像那楊自一樣,生平就是罪惡之人,死後心有不甘還妄圖繼續殺人,於是留在人間,不停地殺生,這類鬼魂也是對人間威脅最大的。”

“怨鬼完全是由於死時心中懷有的怨念太過於強烈,怨念將靈魂感染,紮根在死前的地方,將會危害殺掉來到此處的一切凡人。”

“厲鬼是由一種生前的執念而生,不同於其他鬼物會亂去殺害生靈,這種厲鬼還單獨地針對生前將自己致死的一類人。等到自己心中的執念化去,便會自行離去。”

“屍鬼,其實又被叫做養鬼,邪惡之人利用某種方法將剛死不久的人的靈魂留在肉體之中,久而久之不能散去,漸漸的靈魂異變開始和死掉的肉身又產生聯係,不過這種屍鬼沒有意識,完全就是一個隻為殺人的機器。”

聽到有關於屍鬼的解釋張陳不禁想起半年前餘奶奶家的‘文娟’,當時似乎被某人做成這樣的屍鬼,竟然將自己母親作為食物來修複身體。

“當然,這人間還有不少不同於這四種的另類鬼魂,若是遇到一定要小心,另類的鬼魂能力有大有小,絕非普通鬼魂可以相比。”

“好的,知道了!”張陳認真地點了點頭。

“最後一件事你必須得清楚,在這人間,除了我們能夠除掉鬼物之外,還有不少道教,佛教中人也能做到,而且這類人常隱於世,能力也不比我們差,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把我們稱為——已死之人,畢竟我們都死過一次,身上依然是帶著死氣。若是雙方相遇,一場大戰是少不了的。”

“不過你十分特殊,你沒有死過,身上沒有死氣,但若是以後遇到了他們也切勿小心,不要輕易展現身體的能力,一旦被他們發現你獄使的身份會惹上殺身之禍。”

“恩。”

普虎說到這裏起身向著寶殿外走去:“張陳,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了孔施主的一番心意。”

待到普虎後腳踏出寶殿,整個大雄寶殿的場景慢慢消逝,張陳出現在三學寺門口,守門的兩位和尚看著張陳的熟人麵孔微微一笑。

張陳無視於其它人的目光,跪在寺廟門前重重磕下三個響頭,迅速下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