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第五十三章恐懼

“樓上到底在發生什麽事情!”

站在樓道口的張陳,僅僅憑借觸感便能夠感覺到麵前的空氣格外粘稠,無論是精神力,血肉都無法在這裏前進一分一毫。而且通過五感的普通感知,樓上並沒有任何響動。

張陳可沒有時間逗留,若是黑川俊在這段時間裏恢複傷勢可就麻煩大了。

一腳踏入通往天台的樓道,雖然明知到腳下所踩踏的是堅實的水泥地麵,但感覺卻如同墮入沼澤泥潭裏一般,每邁出一步都極為艱難。而且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從四周稠密的空氣中滲透而來,張陳稍一分神,便看到無數隻慘白的手掌搭拉在自己身體上。

“血!”

張陳將體內的血氣完全釋放開來都僅僅隻能夠緩和一點現今的處境,血腥氣息一旦略微遠離自己便會被黑暗中的一股恐懼感所吞沒。若是普通人邁入此地,恐懼入體,不過幾秒鍾便會活活嚇死在這裏。

張陳沿著樓梯一步步上行,每上一層樓梯的感覺都完全不一樣,有時感覺陷入泥潭,有時感覺墮入冰窖,有時卻猶如踏在死嬰成堆的地麵上……

“哢擦!”

張陳沉住氣將麵前通向天台的鐵閘門推開。

頓時間,之前那些縈繞在身旁,隨時準備找準機會侵入張陳身體的恐懼,在鐵閘門打開的瞬間皆盡散去。然而白色長發束在腦後的陸生,雙手撐著妖刀,站立在張陳的麵前。

而在陸生身前,與其相距大概二十米位置的地方,站著一位穿著紅色長袍的青年,肌膚如雪。麵容如畫,眼瞳卻是如同無盡深淵的黑暗。兩人就這麽站著,目光相對,沒有任何別的動作。

“嗡嗡嗡!”一直蒼蠅飛臨至天台,感受著生人的氣味而靠近兩人時,軀體陡然化為粉塵消散在空中。

陸生此時此刻依靠著妖刀支撐身體。麵色變化有些糟糕,張陳能夠感受到其體內的血氣不太穩定,繼續如此下去恐怕會有大問題。

“酒吞童子嗎?”

張陳絲毫沒有猶豫,右腳一個前踏並略微扭轉,整個人瞬間出現在穿著紅衣男子的身後。之前有了黑川俊將自己上下顎強行撕裂的經曆後,張陳這一次絲毫不吝嗇,如此好的機會可能是百年難得一遇。

“嘀嗒!”

一滴骨血被張陳分離至右臂,這是張陳身體內最後三滴骨血的其中一滴,珍貴無比。但是比起酒吞童子的性命。可謂是微乎其微了。

帶有白色斑點的血液在右手臂血管中四散,陡然間,黑夜的天空都有著隱隱透露而出鮮紅的顏色,方圓千米之內的所有血肉生物通通有一種血肉共鳴的感覺,百米之內的弱小生物更是直接爆體而亡。

張陳極力控製著骨血的暴躁能量,使其均勻地分散至整隻右手臂。

陡然間,“啪!”一聲爆炸聲響。張陳右手臂連同骨骼一並炸裂開來,而後新生的血肉與骨骼完全顛覆常規的手臂構造方式。血肉與骨骼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右臂上半部分是一種類似於反螺旋構造的力量結構形式。骨骼作為外層,而內部以高壓血肉作為發動機。

下半部分手前臂由血肉骨骼共存物構成,這種血液與骨骼完美融合的共存物擁有原有骨骼堅硬程度的特性,同時糅合了血肉的無限再生能力,整體顏色為一種灰紅色。結構造型與人類普通前手臂沒有太大的差別。

然而在手腕銜接處,完全舍棄了手掌這一常規結構。而由五根近半米長的‘爪’所代替,爪的尖銳程度與同在長沙市時所吸收的那一件魂髓武器相仿。

說白了,右手臂從上至下分別為發動機——連接臂——武器。

武器形式的構造由張陳自己來控製,沒有經過思索,張陳直接將其變化為爪。自己成為獄使時最初的武器,用起來最為得心應手。

五根利爪的刃尖上,血光閃爍,鋒利無比。光是停留在空中,都能切割飄散在空氣中的灰塵顆粒。

右臂發動機內血肉壓縮,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抬起手爪,五道血光連帶著空間撕裂一並撕裂向麵前的酒吞童子。

………

“啪!”

二十米開外的陸生猛地從體內噴吐出一大口,血液落地後,陸生的麵色變得蒼白無比,但是體內的血氣卻是因為淤血的排出而穩定了下來。

“張陳!不可!”陸生麵色大駭,拔起手中的妖刀向著酒吞童子方向而去,腰腹中一杯妖銘酒撒在妖刀上,火光直衝天際。

“小家夥,我與滑頭小鬼正在興頭上,你想死嗎?”

聲源並非在張陳麵前所站的紅衣男子口中,而是存在於張陳體內的未知黑暗處。

一話語的擾亂竟然舍得右臂在即將撕開酒吞童子軀體的前一刹那,手臂一陣顫抖,偏離原來的軌跡方向。

“轟隆!”

距離名古屋大學附屬醫院兩個街區外的一家民房內,一位正在台燈下複習功課的男孩聽見窗外一陣巨響後,即刻將自己的目光轉移過去,而後麵容驚駭地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破壞規模極其巨大,在國際上都有知名度的名古屋大學附屬醫院此刻竟然斷成六片,沉入地下,煙塵彌漫,聲勢浩大。

…………

“恩?”酒吞童子微微偏過腦袋看向自己的右臂,紅色的長袍被撕開,而一道十分細小的切痕沿著手臂從上至下,剛好切開表皮,一滴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在地。

張陳在聽聞酒吞童子話語的瞬間,自己體內本源恐懼竟然被喚醒,感覺到有無數蛆蟲爬行在自己體內,啃食自己的器髒,穿透自己的大腦。一時間右手一顫而使得骨爪偏向。

“咯!”

酒吞童子轉過身,右手卡在張陳脖頸上將其整個人從地麵上提了起來。

肉眼可以看到,在酒吞童子的五指上有一道道黑色的**滲透出並進入張陳的皮膚內,融入動脈血管中一並隨著體內血液循環,並且最終將流進主魂石之內。

“好好感受恐懼的滋味吧。”

被抓在酒吞童子手中的張陳如同一個無助的凡人,麵容猙獰,似乎身處於極度恐懼之中而無法自拔。

“哢擦!”酒吞童子用五指用力直接擰斷了張陳的脖頸。不僅如此,以往將會自動修複的血骨之軀,此時此刻卻沒有了任何動靜。頸椎骨的斷裂使得張陳身體四肢失去主導而無力垂下,氣管的斷裂使得大腦供氧不足,開始一步步陷入腦死亡狀態。

“鏡花水月!”

“滑頭小鬼,這一招對我沒用知道嗎?”酒吞童子絲毫不在意向著自己正麵而來的陸生,反手一把將身後從黑暗中遁出的陸生恰好抓住。

“不好意思啊!火斬!”

酒吞童子麵色一變,從身後遁出的竟然也隻是一副水墨畫,而麵前向著自己而來就是陸生的本尊。

火光閃過的瞬間,整個附屬醫院大樓已經全部坍塌沉入地下。廢墟之中,穿著紅色長袍的酒吞童子看了看自己略微有些燒焦的右手腕,麵色一沉即刻消失不見。

…………

名大校園豐田講堂地下一層中心講室內。

賈心與蟲螢身處在後排座位之下,賈心的上半身赤luo,而蟲螢正從嘴口中吐出一種類似於雲蟲的分泌物,形狀類似於白色醫用繃帶的物體,利用繃帶纏繞的方法在賈心上半身的腰腹處止住血流不止的傷口。

“謝了,蟲螢姑娘!”賈心的麵色不太好,全靠蟲螢的特殊繃帶才使得自己的傷勢得到穩定,體內的真元漸漸穩固。

“張陳這小子還沒好嗎?這東西太難對付,‘不死’的特性是我見過最為恐怖的。”

現今在名大校園類,四處散落著的廢棄保險櫃已經有一百餘個,全都是被賈心用遊龍劍強行將保險櫃打開而殺死的分身。不過隻要殺死的不是保管者的本體,一切都是無用功。

“要我用出攻擊形態嗎?這樣的話你也不會如此辛苦的。”蟲螢輕聲問道,目光中也是對這位賈心格外的信服以及尊敬,從開始到現在,一路上全靠賈心一人來抵擋。

“不用,一定要有所保留。你的實力很強,完全可以作為我們隱藏的殺手鐧,而現在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殺死這位長老,而是等到張陳從醫院出來後,一齊逃離這裏。我們躲在這裏,那家夥要找到我們恐怕還需要一點……”

“哐當!”寂靜的黑暗講堂內一陣金屬跌落聲打斷了賈心的話語。

“草!”賈心忍不住吐出髒話。

緊接著連續不斷的金屬跌落聲傳來,使得賈心背脊骨一陣冰涼。

“賈心師兄!張陳那邊已經處理好了!”這時一條小白蛇悄無聲息地落在賈心肩膀上。

“來得真及時,總算是可以不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小白,我們逃離這裏吧。蟲螢姑娘,牽製的任務全靠你了。”

“恩……”蟲螢點點頭,從角落站出身來,麵對著麵前一隻隻頭套著腐朽保險的人型生物絲毫不慌亂。

“獄使形態第一階段解放——幻蝶!”

一道白色光芒從蟲螢左胸處投射而出,化為一條條白色絲帶包裹著蟲螢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