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愛真久久未能入眠,餘得江的無恥行為令她感到非常憤怒。餘得江和太太結婚至今尚不足一年,況且太太目前正承受著疾病的折磨,他怎麽能夠置太太於不顧而另尋新歡?這家夥也太邪惡、太卑鄙無恥了!

愛真頭腦裏產生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應該立刻離開這兒,離開這個卑鄙齷齪的小人!俗話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既然已經明白餘得江是一個齷齪小人,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這兒呢?

可是,她立刻想起了太太,太太現在是那樣地可憐,那樣地無助!倘若自己毅然離開,太太可怎麽辦呢?然而,也不能夠為了太太而長期與那卑劣小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呀!

愛真轉而又想道,太太服用了於主任開的藥物後,按理說她的情況能夠逐漸好轉一些。因此,不妨在這兒再留一、兩個禮拜,或許太太的意識能夠稍稍清醒一些,屆時自己就立刻離開這兒。

翌日早晨,愛真依然早早起來做好早餐,她將牛奶、荷包蛋、三明治都擺放在餐桌上,等待餘得江下樓吃飯。愛真暗自設想道,今天早晨,當餘得江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應該是何種表情呢?或許他會因為惱羞成怒而板著麵孔?也可能由於心懷愧疚而滿麵羞赧?

7點20分,餘得江準時下樓來到餐廳。可是,完全出乎愛真的預料之外,他既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心懷愧疚,他就像平時一樣微笑著和愛真打招呼,然後就開始用早餐。他的表情非常平靜,動作也十分自然,似乎昨晚不曾發生過任何不同尋常的事情!

難道他把昨晚的事情全都忘了?愛真不由得感到驚異!這個厚顏無恥的流氓,他根本就不把昨晚的醜惡行徑當一回事!或許,在他的眼裏,愛真僅僅是一個下人,一個可供他任意玩弄和羞辱的打工妹而已,即使是即興調戲她一下又有什麽不得了的呢?又何必為此而影響自己的情緒呢?

愛真抱定宗旨,為了太太,暫且忍耐一、兩個禮拜。但隻要餘得江敢於再次圖謀不軌,自己就堅決予以反擊!

用完早餐後,餘得江就出門上班去了。

當天中午,愛真給太太喂好午飯,剛剛下得樓來,隻聽得客廳裏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她連忙跑到電話機旁,拿起了電話聽筒,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一個女性的聲音。愛真立刻聽出來,那是姚派派。

“愛真,太太近幾日怎麽樣了?還像以前那樣鬱鬱寡歡嗎?”

“太太的情況愈益嚴重了,她現在終日呆坐著,不言不語,好像對外界完全沒有了反應。倘若我不給她喂飯,她連飯也不知道吃了……”說到這兒,愛真不由得傷心得有些兒哽咽。

於是,愛真將昨日和餘得江一起陪太太去看病、以及精神病院於主任所說的有關情況全都告訴了姚派派。

姚派派沉吟了一會兒,最後說道:

“我想和你談談。不過,我不想去廣德花園59號,你能夠出來一趟嗎?我們可以到中心公園會麵。中心公園離廣德花園不太遠,你認識嗎?那公園的兒童樂園東側有一個茶座,我們就在那兒見麵好嗎?半小時後見,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愛真又重新上樓看了看太太,太太已經睡著了。愛真估計,太太這一睡至少要睡兩個多鍾頭。於是,她趕緊換了衣服出門而去。

20分鍾後,愛真來到中心公園兒童樂園東側的茶座,姚派派還沒到。由於是中午,那兒還沒有什麽客人。愛真要了一杯茶,便一邊喝著茶一邊靜靜地等候著姚派派。

愛真坐在那兒,遙望著前方的兒童樂園,忽然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心中頓時感慨萬千!她至今還能清晰地記得,就在前年夏天,也就是這個時候,先生曾帶著太太、寧兒、和自己一起來到中心公園。先生和太太就坐在這茶座裏喝茶,而寧兒和自己則乘坐那驚心動魄的過山車。寧兒當時緊緊握著自己的手,他興奮地歡笑著,呼喊著!那時候,大家是多麽地歡樂而幸福呀!可是現在,才隔了短短兩年,先生已經溘然而去,如今與自己已是陰陽兩隔,寧兒是有家不能歸,而太太則淪落為活死人一般的境地!倘若先生死而有知,他該是多麽地傷心和悲痛啊!想到這些,愛真的眼眶濕潤了。

這時候,她忽然看見,姚派派正在向這邊走來,她便起身去迎。

愛真怎麽也不曾預料得到,姚派派今天向她說的一番話令她如夢初醒,而且從根本上改變了她今後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