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9 番外苗家篇

據說今天要去看小妹妹小弟弟,棉棉和康康兩個娃子的小腦瓜裏迸出大大的問號:爸爸媽媽也要給棉棉和康康帶來弟弟和妹妹嗎?

於是這兩娃子未等大人們講清楚,兩張小臉蛋流露出了謎一樣的微笑。仔細看,似乎有點兒像對著大肉包子垂涎三尺的表情。

“你們想什麽?”磊磊的手掌心在弟弟和妹妹的小腦瓜上摸摸,對弟弟妹妹澄清清楚了去看小弟弟小妹妹不是去吃大肉包子呀。

棉棉和康康對哥哥的批評深感委屈,紛紛鼓起了自己的小腮幫子:哥哥怎麽能以為他們倆是笨到連小弟弟小妹妹和大肉包子都分不清。

那麽這兩娃子是想到什麽要流口水了?當然是,兩娃子想到可以像磊磊哥哥那樣帶弟弟妹妹,怎麽想都是叫人垂涎欲滴。

“別想了。”孟奶奶走過來給兩小娃子小腦瓜上潑冷水,雖然老人家也想多子多福,兒孫滿堂越多越好,不過按照現有的政策而言,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太奶奶這個晴天霹靂毫不留情麵的打擊,讓棉棉和康康兩娃子的腦袋頂上都要烏雲密布了。

為什麽?哥哥能有弟弟妹妹帶,棉棉和康康不能有弟弟妹妹帶?

看著兩小曾孫子失望透頂的情緒,對此孟奶奶是想不太明白了。一般人家家庭的孩子,哪個聽說家裏要添丁的心裏頭能不堵的?畢竟新來的孩子會分走爸爸媽媽的愛。當年磊磊一樣走過這般艱苦的心理曆程的。這兩娃卻是怎麽回事,莫非是小不懂事?可當年磊磊同樣是這個年紀。

說不通說不通。孟奶奶猛搖頭。

坐在那邊拿著放大鏡看報紙的孟爺爺抬頭對咕噥的老伴說:“他們倆哪裏是想當哥哥和姐姐,不過是看著他們哥哥,有樣學樣罷了。”

原來如此。這兩小布丁整天以哥哥為偶像,哥哥能做的事情棉棉和康康都認為自己必須跟著哥哥學會,包括怎麽帶弟弟和妹妹。

聽明白始作俑者是自己以後,磊磊的嘴巴裏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出來,對著弟弟妹妹想罵小笨蛋又舍不得,隻能是用手掌心再摸摸弟弟妹妹的小腦瓜。

眾人正想著怎麽和兩娃子說清楚時,寧雲夕收拾完東西從房間裏走出來,對小兒子小女兒眨眨眼:“你們苗阿姨和餘阿姨的孩子出生了,都是你們的小弟弟小妹妹,都是要叫你們小哥哥和小姐姐的。到時候,就隻拍你們不願意帶小弟弟小妹妹了。”

哦!苗阿姨和餘阿姨的孩子也是棉棉和康康的小弟弟和小妹妹。被媽媽這話安撫到的棉棉和康康直點小腦瓜子,剛才陰鬱的情緒馬上一掃而光。

看著兩娃子轉憂為喜的畫麵,孟爺爺孟奶奶的腦子裏不禁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年紀的娃子果然最好騙。

磊磊偷偷捂捂自己的臉:看到弟弟妹妹這個表現,同樣讓他不由懷疑起自己當年有多蠢。

孫媳婦要帶孩子們出發去醫院了,孟爺爺和孟奶奶交代著寧雲夕:“東西都帶整齊了沒有?”

“帶了帶了,爺爺奶奶。”寧雲夕拍拍手裏拎的手提包給兩個老人家打包票,這是把兩個老人家要送給苗家新生嬰兒的禮物都帶上了。

“這會兒去醫院看孩子的人不知道多不多?”孟奶奶思量著想。

“應該不多了。”孟爺爺拌嘴,“不是說是,前幾天出生的嗎?”

知道孩子剛出生肯定是一堆孩子最親近的家人去看孩子和產婦,所以,寧雲夕這是帶著自己家孩子錯峰出行,避免和孩子的長輩們爭。估計,現在孩子是周圍一堆長輩爭先恐後要在孩子麵前露臉。

“苗家這算是雙喜臨門!”孟爺爺由衷歎道,恭喜苗家。

說起來,誰能想到,這個兒媳婦和女兒能同時同一天幾乎同個時辰生孩子,而且一生就是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兒子。真把苗家長輩們給美得無以言喻了。

“是好事,福氣。”孟奶奶嘴巴裏都忍不住一絲妒忌和羨慕說,不得不承認苗家這是好福氣,一次性把事兒都解決了,“之前,他們說他們家兒媳婦總是生不出來,我說了是不可能的事。”

馬後炮誰不會放。孟爺爺對著孟奶奶白個眼。當年嘰嘰咕咕私下說著餘艾喜生不出來時,孟奶奶少不了一塊兒唉聲歎氣的。孟奶奶倒不是笑話苗家,隻是同情苗家。不過,要讓孟奶奶認自己曾經的唱衰,孟奶奶絕對不認。

寧雲夕和其他三個娃子都知道孟奶奶這個脾性,一個個三緘其口。

見時間差不多了,寧雲夕帶孩子走出家門。孟爺爺孟奶奶送到門口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爺爺奶奶。”寧雲夕對老人家點頭答應。

磊磊帶弟弟和妹妹則揮揮可愛的小爪子:“太爺爺太奶奶,再見。”

“好,記得早點回家。”孟奶奶是舍不得家裏可愛的娃離開自己的視線一秒鍾的,但今天是沒有辦法,隻能是這樣目送著。

磊磊帶弟弟和妹妹跟著媽媽下樓了,要趕緊辦完事兒帶弟弟和妹妹回家。

媽媽的手裏要拎東西,磊磊負責兩隻手拽緊弟弟和妹妹的小手,防止弟弟和妹妹溜了。

被哥哥的手緊抓住小手心的棉棉和康康,抬起小腦袋看看有些緊張的哥哥,小嘴巴想說:哥哥不用怕,棉棉和康康不會從哥哥身邊溜走的。

一家人來到大院外頭的公交車站。

今日是周末,恰逢是人來人往,出行去玩的人也多,車站都熱鬧起來。

磊磊低下頭再三叮囑弟弟和妹妹:“跟緊哥哥知道不?”

不要走丟了,不然哥哥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磊磊哥哥此刻臉上的嚴肅性表明了事態非同小可的嚴峻形勢。

麵對哥哥如此嚴厲的表態,棉棉和康康縮小脖子表示怕怕:俺們小娃子怕怕的,絕對不敢不聽從哥哥的命令自己跑丟了。

“車來了,要上車了。”寧雲夕把手提包挎到自己右肩頭上,手一揮,準備好了帶三個孩子上車。

跟緊媽媽,跟緊哥哥。棉棉和康康的小腦瓜裏緊記這兩個重要的命令,小腳丫子下的步子邁的十分謹慎小心。

公車剛靠站,一群人蜂擁而上。寧雲夕趕緊拉住孩子們:“慢點!不用急,要像在家裏給太爺爺太奶奶讓路讓位一樣,咱們先讓給老爺爺老奶奶上車。”

磊磊和棉棉康康聽從媽媽的話,原地不動。

等其他人上完車後,寧雲夕負責押後,讓老大帶老二老三先上車。好在是車裏還有位置給他們幾口人站。不得不說,今天車上的人真多,處處擁擠。好不容易在扶手杆邊找到給孩子們抓扶手的位置,寧雲夕叫幾個孩子趕緊抓扶手。

磊磊一雙手護住弟弟妹妹的小腦袋,像爸爸對他說的,現在是考驗他是哥哥是男子漢的時候了。

“不要怕,哥哥在這!”磊磊見到弟弟妹妹小臉蛋上那抹不安,說道。

棉棉一隻小手抓住扶手杆,另一隻小手抓緊哥哥的衣角,小嘴巴的縫兒像哥哥一樣憋住,表示努力不摔倒。

康康一會兒看看哥哥,一會兒看看妹妹,小眼神兒是在找自己這個二哥隨時能幫著做的事情。

公交車一路顛簸到了婦幼醫院的門口。

終於到達目的地了。

幾個孩子的腳丫子踩到結實的馬路上時,眼前像是恍然如夢。這是三個娃,尤其是最小的兩個娃,在車上搖來晃去的仿佛是睡在了搖籃**,差點兒是去夢周公了。

“來,醒醒,準備見小弟弟和小妹妹了。”寧雲夕點點小兒子小女兒的小肩頭提醒道。

棉棉和康康立馬聳聳小肩膀:不能睡了,不然,和媽媽說的一樣,見小弟弟小妹妹時要丟臉了。

走進醫院,一家人在住院病區打聽到苗家兩個初產婦的病房,走過去。應該是苗家向醫院給提的請求,把苗心紅和餘艾喜的病床給調到了一個房間裏。

在醫院的走廊上,棉棉和康康聽見了小娃子們哇哇哇此起彼伏的哭聲,不由一陣緊張。

磊磊得意了,對弟弟妹妹介紹:“當初你們在醫院時也是這樣。”

也是這樣一直哇哇哇哭嗎?感覺好丟人。棉棉和康康嘟起小嘴角。

寧雲夕的手在大兒子的肩膀上拍一下,咳兩聲:要媽媽說你小時候一樣的是嗎?

媽媽的提醒,磊磊一個聳肩,對弟弟妹妹改口:“誰都一樣。哥哥一樣。”

好哥哥,像爸爸。

棉棉和康康對哥哥揚揚笑臉。

都一樣,他們是哥哥的弟弟和妹妹,所以都一樣。

這樣一來,媽媽說的他們要去帶的小弟弟小妹妹,和他們小時候一樣,感覺更有親近感了。

“到了。”寧雲夕舉起拳頭,剛要在病房門口上敲門板。

裏頭的人應該是聽見了他們一家人抵達的動靜。沒等寧雲夕敲上門,門先咿呀打開了。給他們開門的居然是曹家的二媳婦翠西。隻能說,這個曹家和苗家的關係好,好到不止來探望產婦,連人都親自派了出來幫忙照顧。

“寧老師!”翠西誇張的驚喜聲響道。

寧雲夕尚未應上聲,翠西匆匆轉頭對屋裏的人喊話:“你們猜猜,是誰來了!”

“你剛不是說了嗎?是我幹妹子。”躺在**的苗心紅一邊笑一邊淡定回應。

“什麽呀。”翠西衝他們擠眉弄眼,“我是讓你們猜寧老師嗎?”

“是磊磊來了嗎?”大喊這聲的是單冬祥。

聽到單叔叔叫自己的名字,磊磊紅了紅小臉蛋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單叔叔,是我,我帶弟弟妹妹來探望阿姨和小弟弟小妹妹。”

“看看這孩子有多禮貌,從小到大一點都沒有變過。”翠西隻要提到磊磊娃子讚不絕口。

棉棉和康康仰慕哥哥:哥哥到哪裏都是高人氣的人物!

“瞧你這話說的,我們隻喜歡磊磊嗎?――來,棉棉,康康。”苗心紅向兩個跟在哥哥後麵的小布丁招招手。

苗阿姨叫人了。棉棉和康康撒開小腳丫子剛要跑向苗阿姨,但是,剛進門,他們看到了單叔叔手裏抱著的――莫非是他們渴望已久的小弟弟小妹妹?

刹,小腳丫子都來了個急刹車。

“哎,你們過來呀。你們看著他做什麽?”苗心紅氣急敗壞地喊道。眼看這三個孩子到了半路眼神兒全飄了,跑路了,不在她身上跑到其它地方去了。

“誰讓你生了孩子就不受寵了唄。”翠西趁機揶揄她一下。

“所以我生這孩子來幹嘛?生來連其他孩子都不看我了。”苗心紅像是生了氣說。

單冬祥急忙安慰自己媳婦:“誰說的,我看你!”

“你看我有個啥用。我生的時候痛得要死要活的,你在幹嘛?”苗心紅抱怨。

“我,我在外麵一樣――”

三個娃子看見了單叔叔紅脖子結巴的樣子,紛紛小眼珠裏表示出驚奇。

苗心紅對丈夫翻個眼皮子。

“她逗你的。”翠西和寧雲夕對著急的單冬祥說。

“我知道。”單冬祥嘴裏吐口氣。但是說實話,媳婦當初生孩子時痛得要死的時同時,他心裏頭同樣是撕心裂肺。有這個經曆,他也不想讓媳婦再生了。

磊磊和弟弟妹妹圍在了單叔叔身邊,伸長著脖子張望。

“他們想看孩子給他們看吧。”苗心紅攤攤手,無奈承認在孩子們的心裏她是比不上自己生的孩子了,固然這個結果叫人有點兒氣餒。

寧雲夕的手在她肩頭上拍拍。翠西有點事要出門,走時對寧雲夕道:“寧老師,您坐,千萬別對我們客氣。”

“沒關係,我不累。”應著,寧雲夕把帶來的禮物放到了床頭櫃上。

翠西走出去了,苗心紅一看她帶了那麽一大袋子東西,立馬叫道:“你來看就來看我,帶東西來做什麽?不是電話裏和你說了嗎?我這裏什麽都有。你再買東西來,是浪費錢!

“沒有買東西。都是磊磊和康康他們以前穿過的衣服,你說過你要,我給你帶來幾套。其它的,有幾個紅雞蛋,我們家老人家給你吃的,補身子。沒買,真沒買。”寧雲夕一一澄清著說。

苗心紅可不全然相信她這話,眼尖地發現她從袋子裏掏出來的遠不止她嘴裏說的東西,問:“那是什麽?”

“知道你坐月子會悶,給你帶兩本書解悶。”寧雲夕將手裏兩本書遞上去。

這回苗心紅接過沒有絕回了,衝她揚起眉梢直樂:“知我者非你不可,好妹子,謝了。到時候看完書我給你送回去。”

“這麽說來,由單老師負責帶孩子了?”寧雲夕接住她這話笑侃。

“當然是了。之前都說好了。沒有理由我負責生而且必須一個人負責帶吧。難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苗心紅牙齒裏咬的話氣定神閑。

這一聽,都知道,百分百是單冬祥自己先開的這個口。誰讓國情便是這樣的,倘若不是當丈夫的主動請纓,孩子沒人帶的時候,到最終,終究是要孩子媽自個兒帶起來。誰讓國人傳統上的意識形態都是這麽認為的,認定帶孩子都是孩子媽一個人的事情。

對此,苗心紅指著自己丈夫說對寧雲夕說:“要感謝你們家孟晨浩同誌,做了個好榜樣,讓其他男同誌認識到孩子父親教育的重要性。”

寧雲夕知道自己丈夫帶孩子厲害著,卻是沒想到影響到了他人,心想不知道他倘若知道了會怎想,是不是要汗涔涔一把,急忙擺擺手說:“沒有,你不要胡說。單老師哪裏需要其他人指導。”

其他人為一回事,單冬祥本身是教育工作者,早就懂得這個道理了,根本不需要去問孟晨浩這個外行人。

“你高看他這人了。還單老師?問題是他是理論派,不是你家那位是實戰派。輪具體怎麽操作帶孩子,他必須從頭開始向你們家的孟晨浩同誌學習。”苗心紅說。

“對,對!”單冬祥高聲應道,她們倆之間的對話,他早在旁聽見了,對於媳婦的話百分百讚成,“我是需要向孟大哥學習的,他是我榜樣。”

“以他為目標沒錯,但是,想做到他那個地步,你自己需要掂量掂量斤兩。”苗心紅毫不客氣提醒下自己丈夫。

寧雲夕都不知道怎麽為自己家那位爸爸繼續謙虛下去了,耳聽人家夫婦倆的讚美聲都快把他淹死了,於是先站在一邊陪笑。

磊磊和棉棉康康三孩子卻是都聽見了,聽到人家單叔叔說要以他們爸爸為榜樣認真學習,三雙小眉頭都因此往上揚起來:有個好爸爸,讓他們三特別驕傲。

“感覺怎麽樣?覺得你們單叔叔像你們爸爸一樣能帶好孩子嗎?”單冬祥手裏抱著娃子,對另三個娃子笑一笑問道。

三孩子隻看單叔叔平日裏對他們好的份上,都是點頭:單叔叔是個好叔叔,俺們娃子相信單叔叔同樣能當個好爸爸。

得到孩子們的認可,單冬祥得意了:“他們誇我了。你們這三個小機靈鬼,賊著。”

賊是聰明的意思。被單叔叔誇賊,磊磊摸摸自己的鼻頭。

棉棉和康康墊起小腳尖,一直想看清楚單叔叔手裏的娃子是什麽模樣。

“來,給你們看看。”單冬祥眼瞧孩子們眼饞到要流口水了,把手臂放低,讓手裏的孩子露出張他的廬山真麵目。

棉棉和康康馬上睜圓了小眼珠。

瞧瞧單叔叔手臂裏躺著的這個娃,嘴巴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好像棉棉和康康的小一號。

哇嗚!

棉棉和康康的小嘴巴冒出一連串驚歎號:剛出生的娃子太可愛了,是迷你版的棉棉和康康。

相比弟弟妹妹興奮上了頭,磊磊鎮靜多了。畢竟那會兒他是同爸爸一塊守著剛出生的弟弟和妹妹的。根據媽媽的科普,說小孩子都是這樣小小的,和養狗養貓咪一樣。喂食物後,孩子才能長高長大。趁這個機會,磊磊給弟弟妹妹灌輸常識:“你們需要好好吃飯,不然會縮回去的,不能長高長壯了。”

哥哥的話,棉棉和康康肯定聽,牢牢記在自己小腦瓜裏,一致對哥哥點頭。不過,這剛出生的娃子真的是卡哇伊。棉棉和康康兩雙小眼睛在小娃子臉上目不轉睛,完全舍不得離開了。

“哈哈,很喜歡是嗎?”看孩子們都喜歡他家的兒子呢,單冬祥不由笑得更大聲了,示意孩子們可以摸摸他兒子的。

得到單叔叔的允許,康康率先伸出了小指頭,摸到小娃子的臉蛋上水嫩的皮膚時,一聲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小、妹、妹。”

什麽?!

單冬祥大吃一驚,急忙否認:“不不不,他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康康的小臉蛋一怔,顯然是被單叔叔嚇得夠嗆。什麽,這麽卡哇伊的娃子居然不是小妹妹而是小弟弟嗎?

苗心紅斜靠在床頭上的身體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對於自己小兒子鬧出的烏龍,寧雲夕隻能是尷尬地笑著,對幹姐姐說:“他第一次看出生嬰兒。”

“沒事兒。”苗心紅捂住笑不攏的嘴,說,“誰讓他長得像他爸,小時候他爸一樣,都是被人誤認為女孩子。不怪康康,要怪怪他爸。”

單冬祥臉上一片?意。媳婦這是把他小時候的醜事一塊兒兜出來了。所以說,這老爸坑兒子的事兒是每個孩子爸都有的,是常態。

二哥愣怔的時候,棉棉的小爪子有機會伸出來了,一舉摸到了小娃子的頭發上,小嘴巴歎息著:“紮、辮、子?”

“你說什麽?”單冬祥再次一驚,急急忙忙回頭詢問棉棉小姑娘的意思。

看到單叔叔望過來,棉棉的小手指向自己頭頂上的兩條衝天辮,給單叔叔解惑:這是哥哥給棉棉紮的辮子,棉棉很喜歡。棉棉也想給小弟弟紮辮子,像哥哥一樣。

呃!單冬祥感覺自己要在孩子麵前舉手投降了。

小弟弟怎麽紮辮子啊,棉棉小姑娘!

當然,棉棉小姑娘想不想給小弟弟紮辮子為一回事,另一回事這個小姑娘當然是想先炫耀炫耀自己哥哥給她紮的美美的辮子。

棉棉說完,開始左右搖晃起自己小腦袋上的衝天辮,衝著周圍所有人得意地搖著:你們看看,哥哥給棉棉紮的,看見沒有?是不是很美?

妹妹沒有不好意思,磊磊卻是要臉紅了,趕緊伸出手按住妹妹搖得像撥浪鼓的小腦袋:棉棉,不要搖暈了頭,哥哥看著會疼惜的。

苗心紅又是笑到岔氣,對寧雲夕說:“你家的女兒是像極了她小姑姑咧。”

遙想當年小丫頭背著寧老師做的書包到處炫,把自己一樣搖得像撥浪鼓。孟家的孩子,果然是一代傳一代,功夫真傳。

寧雲夕莞爾一笑。

聽見有人在說小姑姑,棉棉的小嘴巴馬上應聲:“小、姑、姑。”

這小姑娘是想念小姑姑了。

苗心紅方才想起小丫頭竟然沒跟來,問:“你們家小丫頭呢?不是周末嗎?去補課了嗎?”

“不是補課。晨橙去排練節目了,因此才來不了。她本來很想來看看的,之前都和棉棉他們說好了,結果來不了,她自己都很惋惜。”寧雲夕說。

“我們全知道了,晨橙是要登台演出了。”苗心紅道。

儼然小丫頭要登台演出的消息傳得眾人皆知。

見到寧雲夕吃驚的神色,苗心紅一白眼,說:“你以為你們家不說我們能不知道嗎?都在報紙上登著了。我奶奶又得批評你們家把消息捂著了。這是要像上次那樣害我們買不到她的磁帶,這回是要我們買不到她演出的票是吧?”

寧雲夕連忙擺手:“不是。主要是晨橙她自己壓力大,很久沒有登台演出了。我們生怕其他人都知道來問,無形中給她製造更大的壓力。”

小丫頭自從小時候那次一鳴驚人的登台表演之後,這麽多年來確實是沒有再在公眾麵前表演過。雖然所有人都說,小丫頭是個天生的大明星,早該是公眾人物了。

苗心紅意味深長地看看自己幹妹子:“你是很疼這孩子,把她保護得很好。”

有些家長不懂,見自己孩子從小成為大明星很高興,一個勁兒地讓孩子在公眾麵前露臉。豈不知,兒童的心理本身都是屬於發育成熟的階段。過早暴露在公眾麵前,等於是影響到了兒童的正常心理發育。

真要為孩子著想,就不該讓孩子太早出道,而是要尋覓合適的時機。像小丫頭,都是到了讀中學了,才來考慮進一步。更何況,這回登台演出同樣不屬於對外宣布小丫頭要出道了。

“我看了報紙報道才知道,她哥哥原來是國外著名的天才作曲家,指揮家。”苗心紅讚歎著,這個小丫頭成為大明星真是有天生優勢的。

提到小丫頭的親生哥哥,寧雲夕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

確實,小丫頭對於登台表演是不感興趣的。因為小丫頭聽從寧老師的建議,自己現在這個年紀屬於打好文化基礎課的重要階段。真要往音樂路上去走,等上了大學走專業路子都不遲,一如她從小喜歡當播音員的三姐。所以小丫頭一直是專心讀書,這次特殊的露臉是有特別的原因的。

“不管怎樣,光是天才作曲家指揮家的妹妹這個名號,都足以吸引全世界的眼球。”苗心紅指出道。也就是說,無論什麽原因都好,小丫頭肯定是要走向全世界的。

寧雲夕岔開話題:“艾喜他們呢?”

自進來病房後一直沒有見到老同學一家,不是說了兩個產婦和孩子是住一塊嗎?

“艾喜出去打電話了。我二哥抱著孩子隨了她出去。”苗心紅說。

餘艾喜和苗心紅不一樣,苗心紅是順產,餘艾喜是剖腹產。雖說餘艾喜的剖腹產算是順利,產後第二天已經拔掉尿管被醫生督促下床活動。但是苗正清肯定還是要擔心媳婦的身體狀況。剖腹產等於產婦在肚子上挨了一刀,怎麽想都是挺嚴重的一件事情。

這會兒打電話?莫非是打電話回娘家?

“不。”苗心紅搖搖頭。

隻看苗心紅那表情,寧雲夕可以感覺到自己那老同學似乎是生完孩子後壓力不減。也是,餘艾喜生的是個女兒。

按照餘家那邊慣來重男輕女的態度,這個女兒嫁過去後給人家那邊又生了個女兒,覺得是在女兒婆家這邊都抬不起頭來了。根本不用指望餘家對自己女兒說句恭喜。

“我和他倒是都想要個女兒的。”苗心紅指自己丈夫說。結果沒想到事與願違,他們迎來的是個兒子。

單冬祥對媳婦的話點著頭:“女兒好,貼心。兒子鬧心。生個兒子還得想著給兒子準備套房未來娶媳婦用的。”說完,他一隻手騰出來摸摸棉棉小姑娘可愛的小腦瓜。

可是再怎樣,孩子生了是生了。是男孩是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愛的。

“我二哥是這麽對我嫂子說的。難道生的是女兒能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娃?要是沒人生女兒,將來一個個男孩都得變成大光棍。做人,不要鼠目寸光。”苗心紅重複自己二哥的話一再地點頭讚成。

可不知餘艾喜聽了自己老公這話會怎想。想到自己老同學有時候鑽牛角尖的性子,寧雲夕隱隱一絲擔憂。之前多年,餘艾喜為了生個孩子都是拚勁了全力,她和潘琪沒有少過叫餘艾喜順其自然,不要太執意。

“一切順其自然吧。”苗心紅同樣這麽想。

站久了,腳有些酸了,寧雲夕坐了下來,轉頭看自己那三個孩子怎樣。嗯,看起來孩子比她能幹多了,沒有一個感覺自己小腳丫會酸的,都圍著新娃子轉悠著樂不思蜀。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叫大人最佩服的潛力。

此時苗心紅繼續告訴她說:“你肯定想不到是誰和她通的電話。我們想了許久的事情,總算是有眉目了。”

耳聽幹姐姐的聲音裏有些激動,寧雲夕心頭一驚,莫非是:“你是說學校的事嗎?”

學校,當然不是指餘艾喜任職的學校。餘艾喜都沒有在學校工作了,是自己辦了補習班。所以,隻能是指餘艾喜從第一天重新來找寧雲夕提出來的,一直心心念念要辦的那個民辦學校。

“對!”苗心紅肯定了她的猜測。

寧雲夕跟著喜上眉梢。畢竟這個學校不僅僅是餘艾喜一個人的創業夢想而已了。一幫知道餘艾喜有這個念想的人,可都是支持的,一塊想著要幫忙。

譬如車老師,一直來一碰麵,都是對這事兒三句不離口的過問著,恨不得馬上民辦學校開業,可以解決一大批不得已留在城市但是沒有城市戶口不能讀書的學童問題。

隻是辦學校真的是太巨大的一項工程了。放眼現在社會上的學校,哪個不是公立的?民辦的,屈指可數,五根手指頭都數不到,可見其艱難程度。

“首先是錢的問題,隻能說是福氣。”苗心紅與寧雲夕述說著。

辦學校,光是建個教學樓,都是大投資,需要大筆的錢。政府出麵辦,財政支出,屬於公益事項,不會追求投資回報,因此不存在投資猶豫。社會上找人出錢的話,那些有錢的人哪個不是做生意的,哪裏會主動願意投資一個低回報而且高投入的基礎教育事業。所以光是找到並說服投資人都是個大難題。

如果不能一個人投資到位,來了多位投資人,每個投資人都對學校指手畫腳,甚至一不滿意說撤資就撤資,學校很可能半途而廢了。最好是找到一個願意個人出資來辦一個學校的。莫怪苗心紅張口說的是福氣。

“李德進有這個覺悟,說是願意多少錢都出來辦這個學校,我看,都是你給他灌輸了什麽迷魂湯。”苗心紅指著寧雲夕半調侃地笑道。

寧雲夕一絲困窘。她自己一樣沒有想到李德進竟然把她當初說的一句話給記得那樣深,幾乎是刻進心裏頭去了。她寧老師其實也不過是舉了個例子罷了,說世界上有名的頂級富豪都是捐辦學校。捐辦學校最大的好處無疑是名垂千史。

“他本是暴發戶,想一刷身上的銅臭味兒,化身為受人尊敬的企業家。走這條路,是捷徑。”苗心紅換個角度是誇孟家小四的爸是個聰明人。

李德進有多聰明,寧雲夕隻要想自己家小四有多麽的小聰明都知道了。誰讓遺傳基因是騙不了人的。“主要他是看在你寧老師參與的份上,知道這個學校絕對不會搞砸。”苗心紅說。

李德進不傻,知道有寧老師在的民辦學校隻會是前途無量,因此下了大賭注。可是接下來的問題反而難解了。

這麽一大筆錢進自己的學校,加上各路人馬對學校的高期待,餘艾喜是壓力大增。想到自己要是沒能把學校辦好,辜負的人太多了,自己一個人承受不起。

況且,餘艾喜自認各方麵比起其他人都是不足。

以教學能力而言,她比不上寧雲夕等這些名教師。以學校教學外的其它能力來論,她也遠比不上車老師。唯獨一點,這個學校確實是她一開始提出要辦的,如今叫她騎虎難下。

眾人皆知餘艾喜麵臨的壓力,除了幫著想法子,也不敢說催促她成。現在,餘艾喜生產完本該休息養孩子,卻在辦學校事上有了眉路?莫非是來了什麽其他貴人相助?

“做什麽事,都是人才為第一要素。”苗心紅論及重點。一個學校要辦的好,師資力量好,才能吸引源源不斷的生源。當年寧雲夕他們的子弟學校能再度雄起,靠的正是這一點。

“可惜,師範學校畢業的學生現階段基本是供不應求,分配到各好學校去了。想爭人才不容易但是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因為青年教師本身都是經驗不足,這點可以把人先招過來,事後在學校裏進行後續培養。因此重中之重在於學校的管理體係,學校裏又要一套強有力的班子來領導所有師生。這點有點兒難。”苗心紅說到這兒嘴裏歎出一口長氣。可別說什麽民辦學校,光是在公立學校,教育部門天天最煩惱的同樣是這樣的事情。管理才是最大的學問。

寧雲夕聽了隻想著,要找到像當年將子弟學校起死回生的彭校長那樣金子一般的管理人才,可真就是幾乎想都不敢想的。

憑靠餘艾喜自己一個人,確實是不夠這個能力的。也沒人有彭校長這樣的能力。

不過聽苗心紅把這個話都說出來了,說明這個問題有了解決的苗頭。

苗心紅悄聲說:“這人你認識。”

“我認識?”寧雲夕的興趣被勾起來,不會是彭校長要再次出山臨危受命吧?看起來是不可能的,畢竟彭校長的健康狀況擺在那兒,沒人能同意彭校長再出山的。

“是以前你們子弟學校的老師,據說辭職同她丈夫一起去下海了。”苗心紅不賣這個關子了,說出真相。

“是林紓老師啊。”寧雲夕驚喜非常。

“想必你知道總有這麽一天呢。”苗心紅望著她這個舒心的表情有所領悟。

當時異眼係統未從她身上離開,她是看到了有這麽一天的光景,林紓老師滿身光環回來的光景。但是,當這樣的一個好結果真的發生在自己麵前了,寧雲夕同樣壓抑不住自己心頭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