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心痛的厲害。

哪怕陸禦铖的暗戀,他早已知曉,但是,這麽直麵陸禦铖當年的悲傷,依舊覺得透不過氣來。

顧淺看著屏幕,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滴。

方方正正的宋體字,看不出情感,甚至標點符號都用得規規矩矩,沒有誇張的感歎號,有的,隻是無盡悵然的省略號。

她的手按在鍵盤上,碰到了空格鍵,剛開打開的音頻,按照順序往下播放。

“我是在09年5月4號的時候遇到她,她長得真好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日期記得那麽清楚,大概因為她長得太好看了。”

“世界上為什麽會有笑的這麽好看的人?還是一個女人!她叫淺淺,名字真好聽……”

“不能說女人,她隻是個小姑娘。我就是看看而已,我看她高興,我就高興。”

“我這樣是不是變態?應該不,我隻是看看。什麽都不會做,她還小……”

“真該死,控製不住。竟然夢到她,她會覺得我這樣很惡心吧。”

陸禦铖那聲音少見的迷茫,但是能感覺,他的快樂,都無法掩蓋的。

當然,還有一些是焦慮和悲傷的聲音。

“我不好,我很醜,甚至還毀容……我配不上,我的淺淺……”

“偷偷進她的病房,坐著看她。今晚,她沒有哭。謝天謝地,已經給她腳上塗藥,希望她能好過來……我的淺淺……”

“我的淺淺,這麽好,這麽乖,這麽好看,這麽懂事,為什麽會這樣?我的淺淺……”

“我要趕快把傷養好,我的淺淺,再等我一年,一年後,你長大了,我養好了,我就可以追求你了……”

“莫蕭偷偷跟媽不是在說什麽,好像是提到了什麽女人,他是有喜歡的女孩了?這跟我沒關係,但是,為什麽他走後,媽要來給我找護工?還說會拉大提琴?我不需要,我的淺淺就會拉大提琴……”

“要出國養傷,移植皮膚,我的淺淺,等我三個月……”

“三個月,反反複複,一直不好,醫生也說不出來為什麽……”

“不知道我的淺淺是否還會做噩夢,真想陪著她……”

“醫生說,皮膚的藥劑裏麵有慢性的毒藥,身邊隻有一個那個拉大提琴的女人。是她耽誤我回國!”

淺聽到這裏,心驚肉跳。

白一梅對陸禦铖到底做了什麽?

之前陸禦铖也說過,本來計劃出國時間沒有那麽長,但是後來磨蹭了一年多,一年多回來,她和莫蕭在一起了。

於是,便有了那個讓人催淚的文檔。

“從來不屬於我,以後,徹底不屬於我了……”

“我是不是應該搶一下?我不覺得他哪點比我好……”

“算了,看她過得挺開心,莫蕭也算是個好孩子……”

“他就是個小偷,偷了我的淺淺。還想再塞給我一個!”

“我喜歡大提琴?笑話!我喜歡的是拉大提琴的人……”

顧淺聽著這些話,捂住嘴,泣不成聲。

一個音頻裏麵,都會有吐氣的聲音,酒杯碰撞的聲音,喉頭咽動的聲音。

多少個夜晚,陸禦铖就是這樣喝著酒,抽著煙。

通過錄音來訴說自己心中的苦悶。

從錄音裏麵,顧淺知道,陸禦铖生病了,很重的心理疾病,需要靠藥物來維持。

她甚至能聽到陸禦铖拿著藥瓶在晃動的聲音。

顧淺覺得心口難受。

她把電腦合上,不準備繼續聽下去了。

她猛然起身,拉開門,準備去找陸禦铖。

她隻知道陸禦铖被蘭若紅交出去了,但是在哪間屋子裏,顧淺並不知道。

她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她慢慢又回到屋中,坐在床邊。

等著陸禦铖回來。

她忍不住沉思,在音頻裏麵,提到他曾經身上的傷很久都沒有好。

難道是白一梅,如果白一梅是司莫蕭找來的人,那陸禦铖身上的傷一直不好,和司莫蕭有沒有關係?

如果是司莫蕭不想讓陸禦铖回國呢?

但是顧淺想來想去,覺得司莫蕭既然能找到白一梅這種人,為什麽還會現在受製於人?

白一梅現在這本事,可大了去了。

敢用竊聽器監聽陸禦铖,甚至還敢找記者拍他們。

她好像一點兒也不怕陸禦铖。

按說,當年在陸禦铖身邊幾年,這麽膽子大,也上沒誰。

難道就因為曾經陸禦铖鬆口過,想要娶她?

顧淺想不明白,抱著腿坐在**,

若有所思。

白一梅到底是什麽人,到底要做什麽?

顧淺現在的所作所為,她自己不知道,全都在陸禦铖的眼中。

白一梅拿了一個平板,直播著顧淺在屋裏的所作所為。

她笑著:“禦铖,沒有想到,你竟然還藏了東西。那個藥箱裏麵的筆記本寫了什麽?你對我的情書?要不然你的小情人看了之後,會那麽難過?”

陸禦铖沒有說話,冷笑一聲,依舊手插在褲帶裏麵,一派閑適。

他問:“你到底要做什麽!”

白一梅笑道:“如果當年就願意跟我們合作,也不會這麽多年,還需要我跟你當麵這樣講。”

陸禦铖狠狠握緊了拳頭,手指撥動,壓下心中的憤怒。

白一梅嗤笑:“別生氣,你要知道,當年你們特種兵裏麵,就活下來一個人,你以為是什麽?不過是放了你一條命而已。”

陸禦铖冷笑,“是麽,這麽說,還要感謝你?”

白一梅挑眉:“你以為呢?不過你倒是有本事,單槍匹馬,紮進我們的心髒裏麵,害我們將近十年,才恢複回來這口氣。說這些,不是要翻舊賬。禦铖,我很看好你,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們以後會強強聯合。”

陸禦铖轉身,重新回到樹下,去摘樹上的枇杷果。

一點兒防備之心都沒有。

白一梅幾乎覺得自己說動了陸禦铖,但是陸禦铖卻道:“你們給我大嫂吸毒,讓我大哥也染上毒癮,你覺得,我會跟你們合作?司莫蕭出國,你給他染上毒,現在他已經是半個廢人,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

白一梅眯起眼睛:“這是我幹的,不假。但是,禦铖,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不是麽?”她把那個“你”字咬得很重。

“我當年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我不知道?”陸禦铖冷笑:“下點兒小毒,拖延我的傷口愈合,導致移植皮膚不成功,我不能回國。不是你幹的?”

白一梅笑道:“這個嘛,可不是我,你那個好外甥說了,讓我攔著你,不要回國。我說的話,你不聽,隻能動點手段了。”

陸禦铖又捏碎了一個枇杷果,冷笑:“我隻是好奇,你和你姐姐,作為孿生姐妹。你姐姐為什麽就心甘情願提你來伺候我?你不是一直想著要親自對我動手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