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的玩物,是我

而,她呢?

沒有了爸爸媽媽,隻有奶奶。

每當這樣想起,貝茈總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她不恨父母就那樣離去,她感謝老天至少還讓她有可以牽掛、可以想念、可以支撐的奶奶。

在這樣一個世界上,有一個親人,那樣的溫暖真的比太陽還要貼心。

她真的,很幸福。

還有他。

她不知道他和她會在一起多久,她知道,他不會像直樹對湘琴對待她。

她隻希望,這段路能夠走得長久一些。

我是貝茈。

我從小就很幸福。

愛我的家人,富裕的生活,就像是一顆寶貝,總是被細心地保護起來。

每一次,別的叔叔阿姨見到我,總愛說,這個小孩長得真漂亮,長大了一定很受男孩的喜愛。

我一直都是爸媽眼中的乖女兒。

我也一直很受老師的歡迎。

隻是,我卻很少有朋友。

我一直沒有說過,那些女孩子一見到我,就變得很凶。

我不介意。

不關我的事,管了會很累。

我以為我會這樣平淡地上完高中,之後考上大學,然後在一家小小的公司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

我的內心很向往這樣的簡單。

它,讓我很踏實。

不過,也許人生來就需要曆練,越多的幸福,也會潛伏著等同的悲傷。

13歲那年。

一切都變了。

不過,沒有關係。現在的我,已經長大了。

盡管,我大一。

“貝茈,你怎麽還在這?”遠處匆匆忙忙跑來的是卓荇,我這一輩子最最珍惜的、朋友。

她是屬於小巧玲瓏的女孩,小小的身子卻孕育著震驚的爆發力。

小荇說,個子是擺設,實力才是王道。

每當她漲紅了臉跟人爭辯時,總是絲毫的不退縮,直到成功。

在為我撐起一片安逸的天空時,她就像是巨人,可以隻手抵擋暴風雨。

13歲的苦難後,我們倆儼然是一對連體兒,背靠著背,永遠給對方莫大的支持。

“阿貝,阿貝!”

聽見她的焦急呼喚,我終於回過神。

她應該是跑了好久,才找到我的。因為她一直在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嗬嗬。

她總是這樣的急性子,與我恰恰相反。

很好奇,我們竟然對上了味兒。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冰冷,在雪天裏呆久了,一身的寒氣積蓄得滿滿的。

一步跨到小荇的身邊,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小荇冰冷的手。

一到冬天,她的手就會生凍瘡,奇癢無比,還裂開一道道口子,鮮血直流。

她又忘記戴手套了。

兩隻同樣冰冷的手,互相溫暖著對方,汲取著靈魂的溫暖。

“怎麽了?跑得這麽急?”

“阿貝!十佳歌手比賽,你進決賽咯!”小荇高興地蹦了起來。

我隻一笑。

這個比賽,報名的是小荇,她硬是要我參加,說不能埋沒了我的嗓子。

隻為了圓她的夢,不想還真的進了。

這樣一來,我開始慌張起來。

這個比賽,報名的是小荇,她硬是要我參加,說不能埋沒了我的嗓子。

隻為了圓她的夢,不想還真的進了。

這樣一來,我開始慌張起來。

我的膽子一向特別小,在舞台上,麵對著一雙雙注視的眼睛,我一定會崩潰的。

“小荇。你知道我不敢上台的。能不能?”懷著最後的祈求,我期待著。

“不行。”小荇一把打斷了我所有的逃避念想。

“阿貝,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看著她的期盼與堅定,我突然不想拒絕她,也許,人這一生本來就應該抓住機會好好地展現自己,活得更加絢爛。

一味地躲避,隻會越來越抬不起頭。

我要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真正屬於自己的小小空間。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隻能硬著頭皮抓緊練習了,要是在台上丟臉,那真是丟到家了。

決賽是在學校的文化中心舉行,兩個星期以後。

想著真的挺驚心動魄的,到時,舞台燈光一亮,台下可坐著幾千個人。

但是,凡事,人定勝天。

這句名言自然也有它流傳的事實依據。

接連幾天,一下課,我就拿出筆,在本子上構思究竟決賽唱什麽歌。

萬事開頭難。

選一首適合自己嗓音的,還要不太爛熟的,《隱形的翅膀》就是個前車之鑒,一而再,再而三,被唱的次數多了,到現在一聽到這首歌,頭皮就發麻。

我的聲音偏柔和一些,倒是與我欣賞的女歌手梁詠琪有些相似。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挑一首她的歌來唱。

《膽小鬼》。

算是,對自己的一種逆向激勵吧。

‘喜歡看你緊緊皺眉,叫我膽小鬼。’

這句歌詞,勾起了我好好詮釋這首歌的**。

記歌詞,也是一件頭疼事。

不過,好在,有時間。

吃飯也背,走路也背,洗澡也背,就連做夢竟然也夢到了它。

幾天的努力,我的自信也就多了一些。

“小荇,我去圖書館看書咯。”

“恩。”

今天下午沒有課。接連幾天沒好好看書,我打算去圖書館補習。

到了一年的尾巴,天氣也愈加寒冷了。

不過,雪倒是不怎麽下了。

隻是溫度還是冷得讓人卻步。

街上,走的人很少。

我騎著小自行車,迎麵是刺骨的冷風,緊了緊圍巾,加快騎的速度。

圖書館沒有停車場,我在它旁邊的e樓停下,順著坡,把車拉進地下停車場。

剛停好車,就聽見車子的刹車聲。

有一輛車子,也剛好停進來。

我不自覺瞥到那輛車,感覺很熟悉,因為它就是那輛我坐過三遍的車,一次從娛樂城回寢室,另兩次就是那個星期天。

畢訾暄也來了?

雖然是他的女朋友,但是自從那次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過他。

畢竟學校很大。

這一刻,我的心開始雜亂地跳起來,帶著一絲希冀。

我,故意的,放慢了鎖車子的速度,想要等到他出來。

結果,我鎖了之後,又開起來,反反複複,好久,卻沒有等到開車門的聲音。

有些懊惱,我往那輛車看去。

是那輛寶藍色的車,是他的車。

但是,我卻看到了我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畢訾暄正坐在車上,和李語茵上演著**戲碼。

李語茵正坐在他的身上,和他擁吻。

心裏一陣苦澀。

我突然覺得心有些緊窒。

不想再看下去,我拿起車籃裏的書包,跑開這個地方。

但是,我的書包帶竟然勾到車的把手了,我一扯動,整排的車順著一個方向轟然倒去。

像奇妙的骨牌。發出倒塌的聲音,在空曠的停車場,一遍遍回響。

我愣住了。

完了。

然後,我做了一輩子最蠢的事情。

像隻灰狼,我夾著尾巴,倉皇而逃。

我能感受到背後的兩束目光。

正牢牢地盯在我身上。

落荒而逃,這是否是愛情的又一煎熬?

明明,明明,她才是曾經的女主角。

我不敢回頭。

隻拚命跑出去。

心像是有成千上萬隻得螞蟻在咬著,爬著,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再一次浮現在我的意識之中。

我為什麽要逃?

做錯的又不是我。

做錯的不是我。

可是,為什麽?

感覺臉上像是爬滿了千溝萬壑,冷冽的風呼嘯而過,冰冷瞬間凍結在我的臉上。一把把刀似的狠狠地刮出一道道口子。

我的腳步抬不起來,我真的希望他能夠跑出來,追出來。

向我解釋,解釋剛剛我看見的都是假的。

解釋,他還是喜歡我的他。

但是,我的身後沒有人。

一個也沒有。

他不想向我解釋。

他不覺得他做錯了。

我停住了離開的腳步,錯的不是我,我為什麽要跑開。

我不是任意讓人欺負的可憐蟲。

我抓緊了手中的包包,轉身往停車場走去。

一步一步。

就在快要走進的拐角處。

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暄,你剛剛怎麽不追出去?我看見貝茈傷心地跑了,她一定看見我們了。”柔柔膩膩的甜美嗓音,是專屬於李語茵的。

帶著幾絲**,她的聲音真的很吸引人,就像個磁鐵。

是他們倆。

“沒有必要。”

幹脆,簡短。一如既往,是他的磁性聲音。

這一刻將我內心小小的希冀撕扯得粉碎。

接下來的話,更讓我震驚。

“從一開始,為了我們的賭,你就假裝和她交往,賭她一定會愛上你。上回看見你送她會寢室,我看見了,好難過啊。”

“哼。”

“假的又何必在意。她那種水準,我從來不屑。”

真相就這樣攤在我麵前,還是最佳男主角親口宣布的。

這樣,未免太正式了。

我感覺心裏好冷。

原來,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個荒唐的賭約。

而我,隻不過是被任意擺弄的角色。

我傾盡所有感情,卻隻是一個最佳女主角。

在這樣一個虛假的愛情裏,我注入了我最真摯的感情。

不,不是這樣的。

我不是他們遊戲的玩物。

我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麽邁開步子,走到畢訾暄的麵前。

無視他們驚愕的眼神,伸出右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然後,抬起我的頭,轉身離開。

我的一切都很鎮定,彷佛我隻是打抱不平的路人,而不是被人愚弄的主角。

我不理會身後的人會怎樣,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相信虛偽的愛情了。

眼眶不自覺濕潤,我能夠感受到冰冷流淌在臉上,用手抹掉,抹掉我的脆弱,抹掉我的愚蠢。

愛情,不是必需品。

路還是要走下去。

在絢爛的燈光映照下,整個文化中心都籠罩在一番喧嘩中。

台下的位置儼然擠滿了人,甚至在過道上的台階上,也坐滿了人。

台上的背景是一張閃著銀色光芒的巨大海報,一雙潔白無暇的翅膀正展翅欲飛。

五彩絢爛的燈光交相輝映,錯落成一幅光彩幻境。

一場華麗麗的歌會即將扯開帷幕。

在後台,裝修別致的房間裏,也是人擠人。

大家都在緊張地籌備中,化妝的化妝,記歌詞的記歌詞,換衣服的換衣服,甚至連端茶送水的也是風來風往。

在角落的那台梳妝鏡麵前,坐著一個女孩。此刻,她正低著頭,等待著化妝師的到來。

小荇硬是說,她臉上應該花點妝,不然上台之後,燈光打在臉上的時候,臉色會變得很蒼白,會影響評委的印象分。

我說過,不用了。

但是小荇一直很堅持,她是想讓我能夠發揮到極致,不想我在任何一方麵輸給別人。

牆上的時鍾顯示出,現在已經6:30了。

距離十佳歌手比賽開始時間隻剩半個小時,我的心裏有些焦急,更多的是因為害怕而帶來的顫栗。

剛剛偷偷在後場翻開簾子,外麵的擁擠程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想著,待會,我要站在台上,接受那麽多人的注目禮,真的有種上刑場的感覺。

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我稍微感覺心裏的漂浮不定找到一個定點。

“阿茈,看,我找到誰了。”小荇一陣風似的跑到我的麵前,小臉被冬日的寒風吹得有些紅暈,邊喘著氣,邊拉著我站起身。

從小荇讓開的空隙裏,我看見了一身休閑裝扮的許賢,修長挺拔的身形慵懶地斜靠在牆邊。

他抬了抬右手,一個精致大氣的化妝盒,微微直起身,向我走來。

真是個優雅的貴公子。

看來,他的“花花公子”名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阿茈,你說巧不巧?我剛剛不是去了”軒逸發廊“哦?我想那裏應該有人會裝扮之類的,沒想到碰到了許賢,原來他就是那個神秘的leo。那個非常有名的化妝師兼造型師兼發型師。”小荇套在我耳邊,嘰嘰喳喳的。

“我說,美女們,我們是不是該幹正事了?”一雙勾魂的桃花眼,流露出萬千風情。

他還真是處處留情啊。

小荇看著牆上的鍾,不禁大聲驚叫:“天啊時間快來不及了!怎麽辦?怎麽辦?許賢,來,你趕緊來!”

我抓住小荇狂舞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

我想,其實化不化妝都隻是個皮囊,素妝上陣也沒有差別,頂多入不了別人的眼罷了。

小荇讓開身子,許賢站到我身後,擼起我一頭墨黑的長發,讚歎道:“這樣漂亮的小臉,被遮住了,真是可惜。”

我看向鏡子中的他,與他的邪魅桃花眼相對,看見一潭清澈得幽深,深不見底。我突然在想,這樣的他,是不是隻是個偽裝。

“美女,我開始了。”他依舊看著鏡子中的我,眼眸中透著幾分不知名的意味。

我點點頭,回給他一個友善的微笑。

再怎麽說,他也是來幫我的。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身後的他用靈活的雙手不停地在創造。

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個全新的我。想到這兒,我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