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到濃時何以堪

許賢掩埋下心裏的失望,她剛剛以為打電話的是誰?

他不是沒有聽到她語氣裏的淡淡轉變,但他不想去深究,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私密空間。

“嗬嗬。當然不是啊。我隻是很意外,你竟然會打電話給我。”貝茈很羨慕許賢,他總是很樂觀,總是帶著痞痞的笑,總是這樣的開心。

“我正在你的寢室樓下,我要帶我最愛的女孩去約會。不知道,那個女孩願不願意呢?”

嗬,貝茈剛想回話,卻突然感覺胃裏一陣絞痛,有一股力道在捅刺著胃壁,翻起一道道狂瀾,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前漸漸模糊,直到發出一聲吟嚀,手中的電話掉落,連同那副瘦小的身子,一齊向地麵癱去。

“喂?喂?小貝,你還在聽嗎?小貝?小貝?不要和我開玩笑!快回答我,不然我生氣了!還在嗎?”許賢心裏突然一緊,她出事了!

他連忙爬上樓梯,撞開寢室門,看見了昏倒在地的柔弱身影。

“醫生,她究竟是怎麽了?”

許賢一臉著急,剛才看著熟睡的貝茈,他的心裏很忐忑。

自從媽媽去世,他再也沒有為了什麽而有一絲的感情,而貝茈就像是個例外。

他再一次心裏忽上忽下的,怦怦直跳。

這已經不是她第二次昏倒了。上一次在比賽的後台,她也是毫無預兆地就昏倒了。

她蒼白的小臉還浮現在腦海,沒有半點血色,若不是她脖頸輕微地顫栗,他幾乎以為她已經不在了。

“年輕人,你先不要急。來,先坐下。”年邁的醫生一臉慈祥,但是表情顯得有些沉重,因為那個女孩的情況不容樂觀。

許賢點點頭,順勢坐在醫生辦公桌旁邊的沙發上,“是,醫生,你說。”

“你不用著急。這個姑娘是患了急性闌尾炎,由於平時飲食不規律,她的胃現在開始向她抗議了。隻是,她有些貧血,加重了病情。我建議,明天就動闌尾切除手術。”醫生語重心長地說明了情況,許賢這才放下了心,緊皺的眉宇緩緩舒展開,“謝謝醫生。”

站起身,急忙回去病房,心裏一直牽掛著那個瘦弱的女孩。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

許賢一大早就開著車來接貝茈回學校。

卓荇並不知道貝茈生病住院的事,在一個星期前,她就回家看爸媽了。

在貝茈住院的這段時間,許賢一直忙前忙後,照顧得周到無比。從來沒有削過蘋果的他,竟然耐著性子,坐在床邊,細心地為貝茈削好皮,切成塊。

“貝茈,你能走嗎?”手術才動了沒幾天,貝茈就嚷著要出院,她不想浪費太多的錢。

許賢拗不過她的倔強,隻能同意。

“恩,我可以的。”貝茈雙手撐起身子,抬起腳,放在地上,套上鞋子,手一撐,身子隨著慣性突地起來,但下一刻,由於她的身子還很虛弱,根本撐不起來,便又落在**。

她一臉懊惱,才呆在**幾天,自己竟然連路也走不動了。

“別逞能了,來,你拿著包包,我來抱你。”說罷,許賢長手一伸,將貝茈環腰抱起。

貝茈本能地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驚詫極了。

許賢揚起嘴角,一抹勾人的笑意叢生,長腿一跨,往門外走去。

而在醫院的樓下,李語茵正環著畢訾暄的胳膊,滿臉妖媚地向電梯走去。在大廳裏站著等著掛號的人們,都不由地被這一對衣著鮮亮的金童玉女所吸引。

女的,嫵媚動人,而男的,渾身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叫人不敢直視,修長挺拔的身軀,英挺的鼻翼透著閃耀,好看的劍眉下,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若有似無地透著一絲邪魅。

前天,她意外地偷聽到許賢和貝茈的通話,得知貝茈今天出院。

早就伺機戲弄貝茈的她,怎麽會不抓住這個機會好好戲弄她一番!

她騙畢訾暄說自己胃疼,然後騙他和她一起來醫院。

早上,許賢前腳剛走,她後腳便跟來了。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銀色的電梯緩緩打開。

電梯裏,一對男女突地對上了電梯外的男女,雙雙愣住。

好巧不巧,主角竟碰到了一塊了。

電梯門一直敞開著,因為感應到有人等著,裏裏外外。

畢訾暄漆黑的雙眸牢牢地盯住電梯裏那對親密的男女,眼裏冒出騰騰怒火,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異常。他忘記了自己身邊還站著一個已經嫉妒得要命的女人,心裏因為怒火早已讓他忽視了周圍的一切。在他幽深的眼眸裏,隻有兩個緊緊相擁的男女。

而一旁的李語茵感受到了他的異常,視線落在他的手,發現白皙的手早已關節泛白,青筋暴露。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許賢沒有忽略掉畢訾暄幾乎殺人的眼光,他鎮定地對上那雙想要把他活活吞下的眼眸,不由地收緊抱住貝茈的雙手,一點點緊窒,害得貝茈疼得叫了出來。

貝茈因為躺在許賢的懷裏,他寬大的肩膀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微微察覺到許賢的壓迫感,和空氣中的一絲窒悶。

她疑惑地問,並沒有抬起頭,“賢,怎麽了?你弄疼我了。”

她如春風般的聲音此刻在畢訾暄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他沒來由拳頭捏得更緊了。

“啊?不好意思,小貝,沒有弄疼你吧?”許賢突然聽到貝茈的聲音,才反應過來他正抱著貝茈。

兩個人像極了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

“暄,”李語茵的眼眸閃過一絲陰狠,撒嬌般地搖搖畢訾暄的手,“我們進去吧。我的胃又開始疼了呢。”

暄?

貝茈感覺自己的心仿佛突然被一隻手緊緊捏住,澄澈的視線急切地抬起,向電梯外搜尋,發現了如金童玉女般站著的一對男女,她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有看見過那張魅惑人心的臉。

看著他們親昵的模樣,她的心又刺痛了一下,像被刀子劃來了一道口子。很沒用,這樣的自己,她將那抹酸澀深深地隱藏,她不要再這樣墮落了。愛著他的自己,愛得好卑微,愛得好低賤!

她的小手輕輕扯了扯許賢的衣角,用隻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我們走吧。”

而在別人眼裏,這無疑是打情罵俏。畢訾暄眼裏的陰鬱又深了一層,眼色沉了下去,滿臉怒氣,卻不知道自己的憤怒其實是來源於對麵的那個嬌小的身影。

許賢察覺到了站在對麵的人鋒利的眼神,低下頭寵溺地朝貝茈笑了一下,轉而大步邁出電梯,直接繞過電梯外的男女,向大門走去。

“暄,我們進去吧!”她看見了貝茈眼裏的痛苦,她深知畢訾暄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的魅力,貝茈還深深地愛著他。她的目的達到了,她狠狠地傷了貝茈的心,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該笑,因為憑女人的直覺,她意識到畢訾暄對貝茈動了心了。

畢訾暄被李語茵拉進電梯,轉身,他的目光自然地又搜索到了依稀走遠的那兩個身影,眼底閃過一絲陰沉,視線仿若粘上了,唇邊一抹譏笑。

李語茵心裏不滿,她本來是想帶畢訾暄來狠狠地刺激貝茈一下,卻沒想到勾起了畢訾暄對她的一絲眷戀。憑她女人敏銳的直覺,她意識到畢訾暄心裏並不是沒有貝茈,隻是他沒有料想到。貝茈何德何能?能夠勾引他?休想!

她踮起腳,她一米七的身高在畢訾暄麵前顯得非常弱小,湊上自己的嬌唇,貼上那充滿**的薄唇。

沒有人注意到貝茈回頭了,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回頭看一眼,一眼就好。

卻看見了令她傷心難過的一幕,她絕望地轉回視線。月光如銀般灑向地麵,錯落成一道道光影,星星點點,鑽石般閃耀,璀璨奪目。夜幕已漸漸落下,純粹的黑色,像個無底洞,讓人沉醉,迷迭。

路上,綠化帶兩旁,一排排路燈投下昏黃的燈光,剪輯一段段碎影,層次不齊。

夜已經深了,冰冷的天氣,路上早已沒有行人,隻一兩個遊走在路上,卻也形色匆匆。而有一個單薄的瘦弱女孩卻緩緩地走在路上,今天是元旦。

前些日子,學生們都早已買了火車票,或者預定了汽車票,此刻,應該都已經回到家裏了。

而她不行,家裏離得遠,而且,來回的車費早已經夠得上她半個月的夥食費了。

貝茈掖緊身上的棉襖,迎著冷風,一步步向前走著,毫無目的,隻是想讓這冷冽吹走她心裏的孤單。

隻要一直走下去,她就不用想起那些難過,那些傷心。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學院樓的樓下。看著黑漆漆的樓,她一步步走上台階,她很想去天台。而在地下車庫,正有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嗖地駛進。車身搖晃,像條蛇般左彎右拐。

坐在天台的石凳上,冰冷透過厚重的褲子,依舊滲透進貝茈的身體,融進她全身的冰涼。

她雙手撐在石凳上,仰頭看著星星,一顆,兩顆,數著。月明星稀,明明隻有三顆星星的夜空,她卻楞楞地呆看了很久很久,一直數到幾千顆星星。

這裏是她幸福的開端,也是她痛苦的開端。

但是,她喜歡這兒,隻深深地喜歡著。

她不是聖人,在平常,她可以偽裝自己,裝作堅強,裝作毫無情感,而在這一刻,她卸下了所有的麵具,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

不覺,一張小臉上已經布滿了淚痕。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蹙起眉頭,伸手抹去臉上的濕潤,換上麵具,轉過身看去,是他?

她驚呆了,看著由遠及近的挺拔身影,一步步來到她的麵前,一股酒氣被冷冽的風吹得撲麵而來。

他喝酒了?

看著畢訾暄紅透的臉,有一股孩子氣,一點也不像他平常的那副冷酷,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他。

他一步步逼近,讓她有一種壓迫感,連忙向後退了兩步。

自己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很想要逃走。

可是,下一刻,她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緊緊抓住,突然腰上一緊,她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背緊緊地貼在一副滾燙的胸膛。她全身有一股暖流穿過。

忽的,她被橫抱起來,雙手本能地伸出勾住他的脖子,卻對上了畢訾暄炙熱的眼眸。

“該死的女人,竟然一離開我,就又勾搭上了,勾搭上另一個!”結結巴巴的,男人酒氣十足,貝茈拚命掙紮,這樣濃烈的畢訾暄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很害怕。奮力要掙脫他的禁錮,卻怎麽也甩不開。

而她怎麽抵得過畢訾暄的力氣,畢訾暄將她一路抱進車裏,用力關上車門,然後坐進車裏,車子像是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貝茈拚命地打著車窗,設法打開,可是,畢訾暄早已把車窗鎖上了。

貝茈心裏越來越恐懼,因為畢訾暄的眼裏露出的陰鬱是她從沒有見過的炙熱。她急得伸手要去找手機,卻發現手機忘記帶了。

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貝茈的心開始鎮定下來,卻仍舊一絲不敢鬆懈。

而坐在對麵的畢訾暄,酒醉已經清醒得七七八八,此刻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正注視著貝茈,害得貝茈不敢直視。

他究竟想幹什麽?不說一句話,把她拉到這個酒店房間裏。

難道?

貝茈清亮的眼眸裏突然閃過一絲驚詫,小手不由捂住了微張的嘴巴,難道他要……要了她?

她的心裏很糾結,像一團毛線,越理越糾纏在一起,手不由抓住了沙發的把手,手心因為緊張而冒出了陣陣虛汗。

空氣一片靜謐。

沒有人打破這樣僵持的局麵。

看著她的清純模樣,畢訾暄的心裏沒來由地煩躁起來。就是她這副樣子,自從那天在醫院裏碰見,她老在他的腦海裏出現,攪得他煩躁不堪。

想起她與許賢那副打情罵俏的模樣,他的怒氣越來越多,積聚得滿滿的。他是戲弄了她,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看上這種女人,但是看見她和別人撒嬌,他就忍受不了,他自認為是自己的男性自尊被輕視了,沒有想到他的內心深處已經有了對她的一絲不舍與愛戀。

“你和那個男的是什麽關係?”冷不防,他就把心裏一直想著的話說了出來。

啊?“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聽著貝茈冷冰冰的語氣,他心中的怒火沒來由地竄得更高。

“嗬!你這種女人果然是朝三暮四的賤貨!”

他冰冷的言語刺得貝茈心裏一陣冰冷,她的心像被紮了一下,是一種錐心的疼痛,她知道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卻沒有想到在他的心裏,她一直都是個低賤的“賤貨”。

嗬嗬。她的嘴角劃過一絲涼意,蒼白的臉上,一絲絕望顯現。

“對不起,我是不是賤貨,都與你沒有關係。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她抓回自己的尊嚴,站起身,一步步向門口走去。

突然,身後有一個很大的力量將她扯住,一隻大掌順勢從身後攬住了她的腰,灼熱的掌心緊緊地貼著她的腹部,透過層層的布料,傳到她的身體。就在她驚詫之時,強有力的手臂用力一收,將她納進自己的懷抱。

貝茈感覺自己的背,緊緊地貼上了身後人的胸膛。

下一刻,她被一股力量推到大**,她正拚命地想要站起來,一具滾燙的身軀壓了上來,壓住她的身子,腿抵著腿,使她動彈不得。

“你,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她大聲地叫喊著,嗓子馬上開始嘶啞起來,淚珠再一次脆弱地滑下她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