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③章

在小年夜的時候,趙彥清就已經知道憐雁和潛生的身份了。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相信潛生和皇長子是在同月同日出生的巧合,之後稍加查證,便可知徐太傅的孫女徐婉瑩是入了賤籍在教坊司的,而他的孫子都流放了,並無遺漏。

當時趙彥清著實生氣,除了生氣,還有像是一團力氣打在棉花上的憋悶,他自認為待憐雁不錯,為何最後還是連一句實話都沒有?

一而再再而三地扯謊騙他,有意思嗎?他也不過是相信她,沒有去查證,若真的查一查,她那蹩腳的謊言又能圓過去多少?

他有心冷落,無非是想讓憐雁服個軟,道個歉,既然他們姐弟倆都已經在府裏住了這麽久,憐雁又早已被收了房,他也不可能與他們倆撇清幹係,何況翻案亦是他心中所願,到時他也能助一臂之力。

可誰想,憐雁卻是沒心沒肺的,壓根就沒放心上去。整日都張羅著潛生的縣試,這是有了出路就將他當跳板一樣丟在一邊了嗎?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走進她的心裏去,她接近他,無非是為了那麽點野心和不甘心。

想想就生氣。可生氣不能解決問題,且到了大年三十,興致難免高些,也希望憐雁能陪著一起過個年,他就想著,服軟便服軟罷,何況憐雁還是個郡主,就算現在落魄了也是皇家人,骨子裏難免嬌貴些,他便示個好,表個態,把事兒都說清楚,也好過這般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所以從老夫人處回來後,趙彥清就問起憐雁來,卻聽聞她並不在映月泮,而是去了淳化齋。

趙彥清便有些不舒暢了,誰不願意自己回來時自家女人等在家中?其實以前憐雁也是這樣的,每次自己下衙回來總會第一時間迎上來,可現在卻人影都不見一個。但話說回來,陪著弟弟過個年,也情有可原不是?趙彥清就這般想著。

去憐雁的屋子裏等,也是想看看她的房間是怎樣的,這還是他頭回走進來,環顧了一番,隻覺得布置雖簡單,然在窗台的一盆吊蘭卻顯示了主人的雅致。

趙彥清坐到榻上,無意間就掃到了枕下露出了一半的翡翠鐲子,微微有些驚訝憐雁竟還留著這般貴重的首飾,好奇之下便取出來看了看。

他並不認得這鐲子,但腦中卻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曾經林泰興衝衝地對他道:“可以開始準備賀禮了,我的喜酒不遠嘍”

當時他隻笑林泰,“我怎麽沒聽說皇上賜婚了?你以為郡主是你想娶就娶的?趕緊去給禮部打個招呼,到時給郡主選夫婿時也好把你的名字給提上去。”

林泰用胳膊肘撞他道:“不用那麽麻煩,這事兒**不離十了,我□□母給我祖母,我祖母給我娘的那祖傳鐲子都已經給阿筠了,下聖旨是遲早的事”

趙彥清看著眼前的這鐲子,想著林泰說的約莫就是這個了,原來憐雁一直留著,還放在枕下,這鐲子對她而言就這般重要?

到憐雁真的回來時,趙彥清原本想好的話又什麽都不想說了。

見憐雁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鐲子,趙彥清不動聲色地遞還給她,道:“這鐲子倒是貴重。”

憐雁明顯鬆了口氣,道:“嗯,祖傳的。”

是呢,祖傳的,隻是這是林家祖傳的。趙彥清這般想著,臉色又黑了幾分。

憐雁見他臉色不豫地站在那兒,也想不出為何又無緣無故地生氣,問道:“侯爺……找我何事?”

趙彥清愣了愣,方語氣不善地道:“大半夜的回來,有你這麽服侍人的嗎?讓我在這等著?”

憐雁被他的火氣唬了一跳,辯解道:“今晚去潛生那過年,我跟常武說過的……”而且她都七八天沒被搭理了,誰知道他會忽然找她?隻是這句憐雁沒敢說出來罷了。

趙彥清也知道自己無理了些,可胸口就是有股悶氣散不出去,明明之前想明白了,不計較她撒謊,好好把話說開想一下今後怎麽辦,誰知瞧見了那鐲子後原本散去的鬱氣又瞬時回來,什麽都不想提,仿佛不將這層砂紙捅破她就會一直是他的,而非林泰的未婚妻。

看著憐雁麵帶委屈,雙唇一張一合地辯解,她說的話趙彥清卻一點也不曾聽進去,腦中也不作他想,猛然拉住她胳膊就將她帶進懷裏,低頭便封上了她的雙唇,不留餘地地侵占她的唇舌,力道越來越重,好像這般她就永遠逃不掉一樣。

有時候趙彥清會發狠地想,沒將他放心上又怎樣呢?左不過都是他的女人了,他手段強硬些,她想逃也逃不掉。

憐雁被趙彥清突如其來的一吻懵在原地,又因他勁道過大的動作硌得生疼,微微掙了掙,不想卻引得他更用勁。如鐵的雙臂緊緊箍著她嬌柔的身軀,熾熱的掌心探進襖子裏,是毫不憐香惜玉的揉捏。

沒多久憐雁就被壓到了榻上,爾後便是幾近狂野的動作,直攪得她潰不成軍。

當趙彥清總算離開她身子後,他抵著她的額頭,沉聲道:“你是我的。”

憐雁已渾身散了駕似的,沒力氣去深究他的話,含糊地應了聲嗯。

趙彥清卻又重複道:“你是我的,逃不掉。”說罷又欺身上來。

憐雁嚇了一跳,慌忙推他,“我不要了都疼了”

趙彥清卻有些賭氣道:“疼了才好,疼了才記得”又吻住了她的唇,卻也沒了過多的動作。

憐雁被吻得七葷八素,加之酒氣上湧,昏昏欲睡,沒聽進趙彥清說什麽,也沒力氣去想今兒他怎麽了,隻是在睡過去之前迷迷糊糊地想著,趙彥清這是要睡在她屋子裏了?

趙彥清確實留在她屋子睡了,且睡得一點都不好,雖然心情是一個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這床板硬得可以。

隻是可憐了常武,在門外吹了個把時辰的冷風也不見他們出來,見屋子裏都熄了燈,才後知後覺地回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