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②⑥章

有時候,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和一個從戰場上拚過多少生死的將軍或者是從小訓練出來的近衛警覺性是真的沒法比的。

比如,現在的丹雲還以為自己抓到了憐雁的什麽把柄,覺得憐雁在這打鐵店裏待了這麽久肯定有貓膩,說不定還是搭上了什麽野男人,而徐副將打眼一掃就已經發現了她。

他給衛侍衛使了一個眼色,衛侍衛便了然,悄聲繞到丹雲身後,不動聲色地就將她拿下,絲毫未驚動街上周圍的路人。

憐雁原本是沒發現丹雲的,但她注意到了徐副將給衛侍衛的眼神,也就注意到了衛侍衛的行動,目光冷了幾分,對徐副將道:“麻煩將軍了。”

沒有多餘的話,但徐副將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恭敬道:“郡主放心,一定幹淨利落。”

憐雁告了辭,回到府裏,果然丹雲沒再回來。

憐雁隻當不知,又不是她把丹雲帶出府的?要怪也隻能怪那丫頭心術不正,這樣解決了也好,否則總覺得有一條暗地的蛇藏在身邊,得多存一個心眼。

現在她的當務之急,是要找趙彥清問個明白。如果他早就查到了,那就得坐下來好好談談,如果沒有,還是得坐下來好好談談,來談談合作的事情。

現在她的背後有人了,自然有籌碼與趙彥清談合作。以前隻字不提,不過是怕被趙彥清牽著鼻子走罷了,而事到如今,她也不擔心趙彥清會告發他們,她和潛生在已侯府呆了兩年,就憑這點趙彥清已經說不清了。

隻是現在看來,趙彥清真的很有可能已經知曉了。

憐雁回府時趙彥清還未下衙,她便去書房等他,故而趙彥清回來時見到她在書房詫異了一把,以往都是在他下衙後憐雁才會過來的,還從來沒有她等在這裏的情況。

因此趙彥清直接問道:“有事?”

憐雁點點頭,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同床共枕了兩年的人啊,或者說,是同床異夢了兩年,這時候把一切都說開,也不知今後要如何相處。

但平心而論,趙彥清一直以來待她都不錯,雖然偶爾喜怒無常些,可至少沒叫她受什麽委屈。

趙彥清見她一臉糾結著不知該怎麽開口,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

半晌後,憐雁總算開口道:“你和陶家又結親……是因為陸大人嗎?”

趙彥清一震,倏爾抬眸看向她,深沉的眸光裏似有暗湧翻動,片刻後便恢複了常態,挑了挑眉,道:“你從哪兒聽來這些的?”

事到如今,憐雁也不想打著太極試探來試探去,直接道:“徐副將那兒。”

“徐昭?”趙彥清稍加思索就報出了這個名字,毫無驚詫之色,也不問憐雁為何認得他。

果然,他早已知曉了,不僅知曉,而且暗中已在布局。

憐雁不是沒有感激的,卻也有些惱他為何隻字不提。但轉念一下,自己還不是也瞞著他,又有什麽資格怪他呢?

隻是兩個人相處不知要有多怪異了。

憐雁又點了點頭,“對,是他。”

“他居然還活著。”

憐雁還是點頭,她發現她除了點頭似乎不會幹別的了。頓了頓,添了句,“還有幾個林家的近衛,在城西的打鐵店。”

“我知道了。”趙彥清道。

然後便是一室靜默。

兩個人同木頭般杵在那兒,憐雁覺得渾身不自在,沒話找話,說起了丹雲,“丹雲偷偷跟著我,被徐副將發現了,沒讓她回來。”

“嗯,”趙彥清支了聲算是知曉了,過了一會兒,又說:“不能留了。”

接著又沒了話。

憐雁歎了口氣,覺得留在這徒增尷尬,往門外走。

趙彥清也沒說什麽。

不過憐雁走到門口還是停步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趙彥清道:“很早了,你那幾個蹩腳的說辭漏洞挺多。”

“為什麽沒說?”

趙彥清卻半晌沒回話。

憐雁正覺得他不會回答,要往外走時,趙彥清卻忽然側過頭看向她,那目光讓憐雁心中一顫。

趙彥清道:“你覺得呢?”

相處那麽久,憐雁自然一眼就瞧出,他不高興了。

不過她還是什麽都沒說便走了出去,暗暗腹誹著,她要知道就不會問了。

不過原因她多少能猜出一些來,或許是怕她尷尬,畢竟堂堂一個郡主,天之驕女,淪落到通房的地步,又或者不想讓他們的相處帶來負擔,就像現在,兩人估計都沒法自然地說上幾句話了。

接下來幾天,府裏開始傳出一個消息:憐雁失寵了。

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傳言出來,從那天兩人談過話後,憐雁一直住在自己的屋裏。

趙彥清也沒什麽反應,依舊上衙下衙,用完晚膳去老夫人處請安,回來後在書房待一會兒,然後回西次間歇息,隻字不提憐雁。

隻不過一張臉都是從早到晚陰著的,倒讓貼身服侍的常文和常武整天心驚膽戰惶恐不安。

雯月也看在眼裏,總小心翼翼地觀察憐雁神色,卻也不敢提。

隻是在丹雲一連五六日不見蹤影後,雯月有些擔心地對憐雁提了此事。

憐雁淡淡挑了挑眉,狀似不經意道:“被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呢,好些天沒見她了,我當她又去哪兒玩了。”

雯月道:“丹雲忽然就不見了蹤影,我還去她家裏頭問了,也沒回去過,姑娘,您說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應該早沒命了,憐雁暗道。

但也不能隨意打發了雯月,否則鬧大了也麻煩,憐雁便道:“我也不知道,你去像管事的提一提吧,讓管事派人找一找去。好端端的,怎麽會說不見就不見?”

雯月去找了管事,之後沒幾天就帶回了丹雲的屍身,說是回家的路上掉河裏淹死了。

一個丫鬟而已,當然不會在府裏引起什麽風波來,很快府裏的人就忘了這件事。

隻是之中過程與各種說辭,估計都是趙彥清著人安排妥當的,想來他已同徐昭見過麵。

就好像憐雁惹了一些爛攤子出來,然後他給收拾幹淨了。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