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③④章

憐雁聽出了那聲音,是周楠。

被他這麽一吵鬧,憐雁的睡意也不見了,坐起身來,指了候在一邊的小廝道:“去看看怎麽了。”

小廝很快跑去大門,不過多時便回來了,道:“回姑娘的話,是周大人來了。”怕憐雁疑惑,又解釋了一句,“周大人是兵部的郎中,與侯爺挺要好的。”

憐雁蹙了蹙眉,她也看得出來,周楠與趙彥清關係挺親密,總不能把他攔在外頭的吧?便道:“既然來了,就請他進來吧,讓他到花廳等侯爺回來,攔在門口說不過去的。”

小廝又跑了出去,這回回轉的是常文了。

常文向她道:“姑娘,小的是覺得周大人來意不明,他明知這時候侯爺定然在九州殿的,偏挑了這時候過來,還明指了讓姑娘您來接待,小的是擔心……”他沒說下去,但憐雁也明白他的意思,常文作為趙彥清心腹,可是去查過憐雁的身世的。

憐雁凝眉,被常文這麽一說,她也懷疑周楠此番前來有所意圖了,可是好端端的,他怎麽對自己好奇了?

常文又道:“若姑娘有什麽閃失,小的就是萬死也謝不了罪的,所以還是謹慎點為妙,姑娘放心,小的會把周大人勸回去的,待侯爺回來了,再做定奪為好。”

可惜還不等常文再出去勸,周楠已經吵吵嚷嚷地走進來了,那小廝慌慌張張地跟在他後麵,估計是沒能攔住他。

常文忙走上前,還想攔著,周楠卻一眼就掃見了在院子裏乘涼的憐雁,目光異常銳利。

憐雁從藤椅上站起身來,也看向周楠。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周楠,之前在來山莊的路上雖然他也往馬車裏探頭探腦的,但憐雁並不曾看清他長相,今日一瞧,倒是覺得這相貌與他總是笑嘻嘻的聲音挺相符的,長得倒清秀,隻一雙桃花眼甚是勾魂,嘴角微翹著,讓人覺得他總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周楠無視常文和一直試圖攔他的小廝,嘴角一咧,笑著朝憐雁走過來,道:“這就是小嫂子吧?唉,果真是美人兒一個啊,難怪子濯兄那麽寶貝著。”

他說得吊兒郎當的,在憐雁聽來並不那麽順耳,然她也未表示什麽,行了個屈膝禮,道:“奴婢見過周大人。”

周楠卻一個側身避過了她的行禮,笑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可是子濯兄心尖兒上的人,我都要叫你聲小嫂子了,怎麽還能受你的禮呢?”

其實周楠這話一點都站不住腳,別說憐雁隻是個通房,與丫鬟無異,就是正妻,麵對他這個皇後的娘家人、一個不小的官兒,怎麽說也要福個身的。

他卻偏偏連她的一個屈膝禮都不受。

不知一旁的常文和那小廝是否看出來,憐雁卻是心底搗鼓了一陣,而周楠的笑容,在她眼裏變得更加意味不明了。

但事實上周楠除了躲開她的禮外其他行為都挺正常,也沒說什麽令人尋味的話來,與憐雁玩笑了幾句,就自覺去了花廳等趙彥清回來,還煞有其事地指著常文道:“等子濯兄回來,爺定要告你一狀,居然攔爺,你也不瞧瞧爺是誰!”

常文對他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也不見得對他的話有多緊張,瞧他的神色倒是頗為無奈。

周楠進了花廳,憐雁不便再留在院子裏乘涼,自然也無需真的去接待一個外男,就回了寢屋。

一直到天暗下來,趙彥清才回來。

常文稟報道:“侯爺,周大人來了,在花廳等了您一下午。”

趙彥清腳步一頓,周楠不可能打聽不到自己在九州殿,就算要找他也不必在這兒等一下午,大可以晚上再來,他問:“可有異常的?”

“倒也沒什麽,隻是原本小的攔著他,他卻硬是闖了進來,見著了當時在院子裏乘涼的姑娘,說笑了幾句,其餘的也沒什麽了。”

“說了什麽?”

“沒什麽特別的,就像周大人平時那樣,玩笑幾句罷了。”

雖然聽常文這麽說,但趙彥清並未鬆下心來,相反,他已經確信周楠行為有異了。

等趙彥清走進花廳,周楠就笑著站起身來,道:“喲,我們的寵臣總算回來了?上午你不是回來了麽,怎麽,又被皇上召回去了?”

趙彥清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道:“直說吧,挑個我不在的時候過來,是為何事?”

周楠訕笑兩聲,“哎呦,你怎麽這麽見外呢,我不就是想來看看你這起雲台的風景嘛,你忙,我就自己來了。”

趙彥清看著他不說話。

周楠很快就堅持不下去了,擺擺手道:“哎呀哎呀,咱先不說這個,你看天色都暗了,我還沒用晚膳呢,你怎麽著也得先請了我這頓吧?”

趙彥清想他今兒不給個說法出來也逃不過,正巧他也餓了,今日皇上並未留他用膳,就叫常文傳膳,順帶讓他同憐雁說聲晚膳讓她自己用了。

在一旁的周楠聽著他的吩咐又免不了笑他道:“還真是這麽寶貝著啊!我來用個晚膳都顯得拆了你們這對鴛鴦似的。”

趙彥清早就對他的各種調笑習以為常,也不惱,隻是不理他而已。

用膳的時候,周楠還不忘感慨一句這兒的膳食都更加好吃,果然寵臣就是不一樣。

趙彥清刺了他一句,“別說的好像你有多不受待見似的,沒機會伴駕的不知有多眼紅你。”

這麽一說,倒讓周楠來勁了,“我怎麽說都是周家人,要說前幾年,皇上有多不待見我們姓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爺有本事,換做別人,哪能像爺今兒這樣混得這麽好的。我能混成這樣,不容易。”

頓了頓,又歎了句,“你也不容易,所以呀,還是安分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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