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湘西陰河
大牛的話，雖然沒有講完，已經使張隊長十分生氣，她那兩座山似的眉毛立即鎖在一起，變成一座山，兩隻秀眼圓瞪說：“你敢說我不識大局？你才是忘恩負義，你才是狗咬呂洞賓，你才不識好呆……”
她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冬梅連忙走上前去，替張隊長捶著後背，並且對大牛說：“大哥，你必須向張大姐賠不是！”大牛去說：“小妹，每次我都聽你的，這次我不聽，你要救就救我們兩個，要麽你就一個都不救。”冬梅忙說：“大哥，你今天怎麽了？吃錯藥了？怎麽說出這樣的話？”
這時，門口的槍聲十分激烈，李參謀跑過來說：“張隊長，快做決斷，敵人的火力太猛，我們實在項不住了！”張隊長脾氣真倔，竟然沒有讓步，這時黃鐵走過來，對張隊長說：“張大姐，我很感謝你來救我們，這樣吧，你帶著我姐夫走，我留下來，我隻求你給我留下些武器，我要殺死這些日本豬，反正我的爹爹、哥哥、姐姐都被這幫日本豬殺了，我隻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報仇，隻要能殺日本豬，我死都願意。”
聽了黃鐵的這番話，冬梅竟然哭起來：“嫂子，嫂子，我的好嫂子！”大牛立即喊道：“大妹，不要哭，替嫂子報仇，才是正道理。”黃鐵又一次說：“張大姐，給我留點武器，那怕是一把馬葉子刀，我也要砍日本！”
李參謀又一次跑來，說：“張大姐，我們的人又犧牲了幾個，再不決斷，還會死更多的人。”張隊長抬起頭來，大牛看到她的眼裏流出了淚水。
張隊長終於說：“好，既然是牛大哥的內弟，也算是我家的半個恩人，我帶你走，也不算壞了我家的規矩。”大牛和黃鐵盡管聽不懂張隊長後麵幾句話的意思，但是願意救黃鐵的意思表達還是很明確的。
可是，現在整個廂房已經被團團圍住了，突出重圍幾乎是不可能的，這裏可是狼窩，可是冬梅和李參謀表情卻很不相同，冬梅竟然高興地在張大姐的臉上親了一口，李參謀立即的安排人說：“張隊長已經同意帶這位兄弟走，你們快去把洞口打開。”
幾個人來到背後那堵牆邊，在一塊突出的青磚上一掰，那堵牆立即移動起來。牆壁下出現一個洞口，這時外麵的日本兵已經突到了門口，子彈已經掃射到屋裏。黃鐵說：“張隊長，給我一把馬葉子刀，我去跟他們拚了。”
張隊長說：“你跟他們拚了？就憑一把馬葉子刀？別添亂了，快進洞！”她首先安排大牛的黃鐵進洞。黃鐵不再堅持，另外安排強大的火力，堵住門口的日本兵，其餘的人迅速地進洞。
外麵的日本兵也發現了洞口，便高聲大叫：“裏麵有洞，土匪進洞了！”然後外麵的火力更加猛烈，裏麵張隊長的人大部分已經進入洞裏，因而抵抗的火力漸弱下來，張隊長依然守著洞口，她的一把盒子槍百發百中，突到屋裏的日本兵還來不及看清裏麵的情況，就被她幾個點射解決了。
然後裏麵的人全部撤到洞裏，她才準備回洞，忽然門外進來一個人，張隊長一看，便有些發楞。那人看到張隊長，也吃了一驚。就在張隊長發呆的那一秒鍾，最先衝進屋裏的那個日本兵舉槍便向張隊長射擊。那人裝做進屋裏，被門檻絆倒，向舉槍射擊的那個日本兵撞去。
那個日本兵的身子斜了一下，射出的子彈便打到洞門口的青磚上。張隊長立即退回洞裏，吩咐人將洞口封死，然後帶著人向洞的深處轉移。不過，她覺得好奇怪，剛才進洞救他的那個人，極像她大哥張根本；但她立即否定了，那不可能，她大哥到外國留學了，不可能和日本人在一起，也許隻是長得相像的一個人吧，算不得還是個日本人呢？但他顯然在救她啊，他明明看到他沒有被門檻絆倒，卻裝出絆倒的樣子去撞那個日本兵。
這時李參謀前來報告說：“張隊長，前麵已經到了陰河邊，我們是沿陰河上，還是沿陰可下？”張隊長說：“沿河下，到山口橋出。”
於是張隊長帶領的人舉著火把，沿隊河而下。大牛雖然知道他們生活的地下，四通八達；但是不知道這條陰河。陰河的水“嘩嘩”地流著，說明河水並不太大。
沿河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路就離開陰河，順著一個不大的通道往上走，不以一會兒便來到一個出口。
張隊長把大牛、黃鐵、冬梅送到出口，說：“從這裏出去，便是山口橋，日本鬼子還沒有到達這裏。你們愛到哪裏就到哪裏去，我們就到這裏打止。”冬梅忙說：“張大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張隊長說：“你不用言恩，那是你父親集的德。”大牛這時也發話了：“張隊長，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著我倆的地方，你隻管說。”張隊長說：“彼此彼此，你們要有什麽困難，就叫冬梅來找我。”黃鐵說：“張隊長，多謝了！”張隊長對黃鐵說：“你要謝冬梅他們，不要謝我。”張隊長便退回洞裏，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對大牛說：“牛大哥，這個洞很隱秘，你千萬別告訴別人。”大牛說：“你放心，我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們會守口如瓶。”他是為三人做的保證。張隊長這才放心地去。
張隊長帶領她的人離開之後，洞裏安靜下來，大牛說：“我們出洞去，看看外麵的情況。”
於是三人來到洞口，洞口很窄，僅容一人出進。
黃鐵說：“姐夫，我先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沒有什麽危險，我連擊三掌，你們才出來。”大牛說：“也好，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黃鐵便悄悄爬出洞，洞裏隻剩下大牛和冬梅兩姊妹。冬梅說：“大哥，大嫂是個好妹子，這次我是特意回家看大嫂的，沒想到……”話沒說完，便哽咽著，說不下去，接著伏在大牛的肩膀上小聲哭起來。
大牛安慰她說：“小妹，別哭，這筆血海深仇，我們一定要討還的。”冬梅果然停止哭泣，說：“大哥，這些日本鬼子日子不會太長了。德意日組成的軸心國已經土崩瓦解，意大利和德國已經相繼投降，隻有這日本豬還在負隅頑抗，等蘇聯紅軍出兵東北，就是他們的末日。”
大牛說：“小妹，你大哥沒讀到多少書，對外麵的情況不了解，你以後要多教我。”冬梅說：“大哥，你別那麽說，沒有你撐起我們家，就沒有二哥和我們今日。”
大牛說：“對了，你知道你二哥的情況嗎？”冬梅說：“我也不太清楚，我在衛校上學的時候，碰到二哥的一個同學，他說二哥去了塘田戰時講習所，那實際上是**人辦的學校。後來到哪裏去了，我就不知道。”
大牛問：“小妹，什麽是**人？”冬梅說：“大哥，你千萬別打聽，**是替我們窮人打江山的，他們的頭頭聽說是我們湖南人，不過我們這一帶的**組織早就被國民黨破壞殆盡。你以後千萬別提**三個字，否則有殺頭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