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男人的眼淚
大牛帶著孫後水走出不遠，黃鐵趕了上來，堅決要求進去。大牛說，如果裏麵情況正常，就讓他們進院子，但是，仍然要留下一部分人在外麵放哨。
黃鐵隻好帶著其他隊員和冬梅、桃花留在外麵，他們隱蔽在離黃家大門十幾丈開外的土埂下，以防中日本豬的埋伏。
大牛和孫後水再次來到黃家門口，向裏麵張望，裏麵一片死寂，在明亮的月光下，裏麵的景象依然淒慘無比。為了搞清楚裏麵是否有日本豬的伏兵，大牛和孫後水沿著圍牆的牆根各自從不同的方向向裏麵搜索著，一有情況立即用銃向外麵的人報信。
兩人在院子裏的每個角落都巡視了一遍，除了鄉親們的死屍之外，沒有發現異常情況，於是便以擊掌的方式報告在田埂下的埋伏的喊山隊員，讓他們撤下一部分到院子裏麵來。黃鐵聽到掌聲後，便學著夜蟬“奄奄”地叫了兩聲，算是回答，同時又學著夜畫（一種夜晚活動的畫眉鳥）的叫聲“劃劃劃！”地叫了三聲，示意肖軍華帶領的第二撥人到外麵來擔負警戒。
黃鐵急急火火地趕回家，看到那淒慘的景象，不禁又小聲抽泣起來。
大牛強忍著眼淚，吩咐著：“首先要仔細檢查，看有沒有還活著的。”
於是眾人一個一個地檢查著，甚至仔細傾聽著，然而，大家都很失望，都低聲悲淒地報告說：“沒有。”
大牛又說：“將身體被分離的肢體放到一起，要仔細辨認，不要搞錯。”
於是眾人邊罵著日本豬，邊流著眼淚，邊把肢體放在一起。大牛即在尋找著雪蓮的身體，不過他幾乎根本不用尋找，他硬是眼睜睜地看著日本怎樣將雪蓮殺害了的。
她找到了被日本豬砍去的雪蓮雙手，隻見雪蓮小小的雙手依然緊緊地握著拳頭，大牛又一次將牙齒緊緊地咬著，牙齒咬得“嘣嘣”直響。他看到雪蓮的頭，便不由得又膝跪了下去，全身發抖。
這時冬梅走了過來，哭著對大牛說：“大哥，你哭吧，哭出來對身體會好些！”聽到冬梅的話，大牛再也沒有忍住，便放聲大哭起來。大牛一哭，所有的人便都圍了過來，他們沒有想到，平時那麽堅強的隊長，現在竟然哭起來，他們隻知道有句俗語“男兒有淚不輕彈”，卻不知道這一句話也是有下文的，“隻是未到傷心處。”這足以證明“無情未必真豪傑。”
大牛一哭，很多人便低聲哭起來；另一邊，許多人圍著黃鐵哭。這次最慘的是黃鐵家。一時院子裏的哭聲形成淒風慘雨，冬梅忍不住抱住大牛，放聲大哭。桃花也來到大牛身邊，拉住大牛的手哭泣著。
哭了一會兒，大牛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大家不要再哭了！”所有的人才都停了下來，桃花才突然發現自己正把大牛的手放入嘴裏哭著，她發現之後，立即將大牛的手放開了，還好，此時大家都在哭，並沒有人注意桃花的失態。
至於大牛，桃花既希望他知道剛才自己的舉動，又不希望他知道，總之是她很矛盾。大牛並沒有注意桃花的舉動，他依然沉浸在失去雪蓮的悲痛之中，等大家停下來之後，大牛強忍著悲痛說：“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日本豬還可能再次返回，現在我要把逝者安葬了，然後同日本豬幹一場。”
於是，他下令把這次被日本豬殺害的鄉親們全部擺在黃家的院子裏，一數，竟有十八人，主要是踏嶺黃家的鄉親。死得最慘烈的是同嫂子，她的雙手腳都被合田削去，特別是頭，幾乎被削成碎片。
同嫂子作為寡婦，在院子裏地位一直不高，但這次的慘死，充分表現出一個中國人的勇敢頑強，贏得大家的敬佩的眼光。
黃鐵家一門英烈，都寧死不屈，成為中華好兒女。
可是，在死難者中，不見王征兵他帶來的銃隊人的的蹤影。大牛的心稍微多了一點安慰。大牛相信他們還活著。
大牛叫人找來香燭，點起來，舉行了簡單的祭拜儀式；然後所有的人都跪下來，對著死者發誓。
大牛流著淚咬著牙說：“我點香發誓。”其他銃隊成員跟著說：“我點香發誓。”大牛接著說：“我代表所有銃隊成員向被日本豬殺死的鄉親們起誓，我不殺死三個以上日本豬，我決不回家。”其餘的人也跟著這樣發誓。
大牛來到雪蓮的屍體麵前，深深鞠三躬，神情堅毅地說：“雪蓮，你放心去吧，我會替你報仇，我向你保證，如果我不殺死五十個日本豬，我決不結婚。”
桃花一直在大牛的後，聽到後不覺一驚。
黃鐵也來到他父親和哥哥的屍體前，說：“爹爹，父仇不共戴天，我如果不殺死三十個日本豬，我會把這個黃字的下麵兩點去掉，表示我對不起黃家整個家族。至於我家小妹，雪菊，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好好照顧她。”
其他人便各找到與自己相關的親屬發著不同的誓願，都學著大牛，“不打死xx個日本豬，決不xxx”的誓言此起彼伏，然後大牛命令，將黃家的門板和其他可用的木板撤下，抬著屍體，來到山坡上，將屍體安葬了。
冬梅想去幫大牛安葬雪蓮，被大牛製止：“你去幫黃鐵吧！”
冬梅知道大哥的意思他不要別人指手，他要親手安葬雪蓮。
桃花默默無聲地陪著大牛，看著大牛將雪蓮埋葬之後，依然坐在地上，不忍離開，桃花也遠望著大牛坐著，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說。
她太了解大牛了，這時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多餘。許久，冬梅走進來說：“哥，不要太傷心，隻要多打日本豬，雪蓮嫂子的在天之靈就會得到安息。”
大牛說：“妹妹，你說得對，我們還有更多的事要做。”說完，又回過頭來對桃花說：“桃花，我們走吧。”他本想說：“我很感激你。”但他實在說不出口。桃花似乎也知道大牛後麵的話，不說什麽，默默地跟在大牛的後麵。
大牛對黃鐵說：“通知下麵趕山隊，到新竹王家集合。”黃鐵又學了幾句夜畫叫，山下也回了幾聲。於是大牛便帶著銃隊趁著明朗的月色，到新竹王家。
所有的銃隊成員到後，大牛便做了詳細布置。大牛估計日本豬會到新竹王家來的，尤其是那個合田和麻裏，會到新竹王家來抓他的。
大牛對著夜空，咬了咬牙，說：“日本豬，你們來吧，我正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