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君宴看著突然推門而入的人,麵色冷了下來。

“敵意不要太明顯,還是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古亦凡不以為杵,悠哉走過去,看著案桌上洗切好的菜,安然對任何事都不執著,凡事都隻用功五分,卻偏偏對廚房的事,無可奈何,不由對吃上,多了一些執念。

就是古亦凡模糊的態度,好似全部都知道,卻總留一半餘地,讓你自己領會,那種無邊際的猜想,卻更讓心驚,這才是古亦凡的可怕之處,該抓住的痛腳,狠準的讓人避之不及。

“為什麽,我卻覺得是古先生對我的敵意更大呢?”安君宴砰然反擊,古家確實有讓人忌憚的能力,可是他怕嗎?大不了一無所有,更何況,他本來就一無所有,還有什麽值得怕的,除了姐姐,他再沒有什麽好失去的。

在安然麵前是乖順的小羊,轉身卻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攻擊的狀態,才是他本來的麵目,“不要以為我是威脅你,你作為安然的弟弟,我是奉勸,妄想不該妄想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手指關節處發白,安君宴覺得手中的刀柄有些握不緊,他知道,他都知道,心中最隱晦的東西被人窺測,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襲遍全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不該妄想的,我都不知道。”唇關泄出一句自欺欺人的話,隻要他不承認,隻要不承認,就什麽事都不會有。

古亦凡隻是輕笑,“最好什麽都不知道,千萬不要露出破綻,不然,……”

其後的話不說,卻達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安君宴心口一鈍,那種不能見光的感情,才剛破土,就被無情掩埋,狠,當真狠,古亦凡,你當真狠!

“記住千萬不要露出破綻,特別是等會,就算裝,也要裝的開心,你也不想你姐姐難過的吧。”字字如刀,他從來不廢話,想做的,想要的,總會達到,他不認為安君宴能給他好臉色看,哪怕將安氏雙手奉上,也未必能得他一分好感,利誘是不行了,隻好威逼了。

安君宴露出一絲苦笑,他不想姐姐難過,一點不想,哪怕心中淌著血,“你以為威脅我,你就能達到你的目的嗎?”

古亦凡的心思,他多少還是能知道,從他看姐姐的眼神就能明白,那是愛意,毫不掩飾的愛意,從古亦凡看到姐姐的那一刻,沒有人看不出的,這也是,那個人改變了方針,不再將季家當做必要的拉攏勢力,有了古家,還有什麽達不到的。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用你費心了。”古亦凡一副我承你情的樣子,安君宴是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麽做,他看得出,安然對安君宴這個弟弟還是很在意的,如果可以,他也想能和平共處,可是,實際情況卻不如人願,他隻好用下策了。

冷哼一聲,安君宴繼續自己的事,不再理會廚房裏多出來的人,想拉攏他,討姐姐歡心,古亦凡下的功夫可不少。

見狀,古亦凡也不自討沒趣,眉梢一挑,轉身離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可沒有想過下廚什麽的,依安然對吃的執念,他要不要去找幾個世界大廚好好學學?

是的,古大伯爵說的幫忙真的隻是一句話的事,具體實踐,還有待考察,烹飪大師又或另一個廚房殺手。

安然看著從廚房走出來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不被需要的。

“被趕出來了?”安然習以為常,君宴的性子比較冷,對誰的態度也都一樣,倒也不是針對誰。

古亦凡可憐兮兮的點頭,“看來我隻好客隨主見了。”

大手一撈,偷偷在安然麵頰上落了一個吻。

安然立即一推,又是嬌羞又是嗔怒,清秀淡然的小臉,頻頻多著些媚人之姿,“你再胡鬧就離開好了,君宴看到了不好。”

雖然君宴已經十七了,就算叫女朋友也是可以的,可是在安然心裏,安君宴依舊還是那個依賴她的孩子,教壞小孩的方麵教材,她還是不能做的。

“放心吧,他不會看到的,再說,我們感情好,他也會跟著開心的,不是嗎,你可是他唯一的姐姐。”古亦凡安撫著再次炸毛的小貓,他的安然真是害羞。

顯然,古亦凡的話取悅了安然,在安然心裏,安君宴雖然隻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可是卻代表著最後一絲親情的存在,這種被親人需要的感覺,很是受用,如果說君宴依賴安然,那麽之於安然來說,又何不是一個羈絆。

看著身旁的人露出滿足的笑意,安君宴,你千萬不要讓她失望,不然,後果,真是你承受不了的。

於是,兩位大爺坐等安大廚的勞動成果,等菜上了桌,兩位大爺才悠悠過來,三人在餐桌上聚首。

“沒有酒嗎?”古亦凡看了眼滿桌的菜,色香味俱全。

安君宴皺眉卻不發作,又轉身去拿了一瓶上好的紅酒,開瓶,倒了三杯。

這下,總算坐穩,沒有人再提要求,而安君宴卻隱隱有些氣悶,不過一餐飯,需要這麽多心思嗎。

“君宴,有件事想和你說。”也許是心裏藏的事太多,所以在古亦凡的事,她選擇第一個公開的,在公司不方便,現在無論在哪方麵都正好。

“啊?吃了飯再說可以嗎?”還沒等大腦裏反應過來,安君宴已經拒絕,他總覺得那件事,他不想知道。

安然想想,飯前飯後都一樣,“好吧,吃飯吧。”

一旁坐著不說話的古亦凡也插嘴,人有時候真是個奇妙的動物,明明已經猜到了結果,卻選擇逃避,可是逃得了嗎?

於是這餐飯,吃的有些沉悶,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兩三句而已,越是想拖,時間越快,即使他很不想停下,可是仍舊到了停下的時候。

“要不要吃水果,我去切水果來。”安君宴殷勤的問著,和開始帶著別扭時大不同。

安然要再看不出安君宴不同,隻能說是眼瞎了,“君宴,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安君宴猛然抬頭,看著關切的目光時,經不住又朝著古亦凡看了一眼,那張笑臉,除了笑什麽都沒有,甚至連一個威脅的眼神都沒有。

“沒,沒有,古先生第一來,我隻是不想照顧不周。”安君宴扯了一個笑,隻要古亦凡有任何一個異樣的表情,他都能說服自己,其實他隻是私心,隻是威脅,讓他在姐姐麵前有一個好的形象,可是什麽都沒有。

安然沒有想到安君宴會突然說到古亦凡身上,難道隻是進去了幾分鍾的事,就讓君宴對古亦凡有所改觀?

“不需要這麽客氣了,好意心裏領了,隻是君宴做的菜實在太好吃了,已經吃不下了。”其中的讚賞一點也不是恭維,也可見安君宴花費的功夫不少。

安然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真的沒事嗎?”

“姐,我沒事,你不是說有事要告訴我的嗎,是什麽事。”安君宴看著那擔憂的神情,連掙紮都不願了,就這樣吧。

仔細打量了下安君宴的樣子,雖然是有些不對,但是應該也不是很大的問題,提及今天要說的事,安然唇角微微彎起,“君宴,我和古亦凡正在交往。”

真到了這個時候,心裏卻是平靜的,安君宴一點也不驚訝,從姐姐開口邀古亦凡的時候起,他就隱隱察覺到了,姐姐待每個人都好,卻都不親近,又怎麽會主動邀約人,更何況還有古亦凡的舉動和警告,都是提前預告。

“是嗎,姐姐開心嗎?”安君宴臉帶笑容,開不出一點異樣。

“嗯。”安然不做多想的點頭,有些事件發生是偶然的,可是她和古亦凡之間,卻不是偶然這麽簡單就能說得清的,和他在一起確實很輕鬆。

“隻要姐姐開心就好。”安君宴如是說著,真的隻要姐姐開心就好,他什麽都不在乎。

“君宴,我也希望你能開心。”這番話是由衷而說,那段艱難苦熬的日子,是君宴陪在她身邊,對安家有仇恨,她知道,隻是她不希望,由仇恨填滿他的人生,一輩子還有很長,他還剛開始。

安君宴連連點頭,隨即神情一變,對著古亦凡惡聲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對不起姐姐,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也不會放過你。”

“窮極一生,守她無憂。”古亦凡輕聲說著,握緊自己珍惜的人,真有那一天,他也不會放過自己。

類似誓言的話,平淡至極卻又動人至極,安然有感一視,也跟著淡淡笑起,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可她還願意去試,試著相信世上還有美好。

眼前柔情蜜意的一幕,看在眼裏是那麽刺眼,那交纏的手,是他永遠沒資格握緊的,這樣就好,她開心,他就開心,至於他怎麽樣,不重要,都不重要。

人什麽時候離開,他恍然不知,他隻知道那抹陽光離自己越來越遠,等他伸手想要觸及的時候,卻發現眼前什麽都沒有,隻有他一個人而已,手邊是剩下半瓶的紅酒,對著瓶口直灌,嫣紅的**順著喉嚨蜿蜒直下,染紅了身上的衣衫。

‘咳——咳——’

一口酒嗆住了咽喉,空曠的房間隻聽到一個人的咳嗽聲,還夾雜嘶啞的笑聲,安君宴癱坐地上,背靠在沙發上,早晚一天的事,他自己不是也清楚的很嗎,她的笑,她的溫柔,她的美好,終究會屬於別人,他慶幸有一個世上最好的姐姐,什麽時候他開始痛恨的呢,啊,好像是發現他對自己的姐姐抱有不一樣的感情開始,他真是世上最無恥的人,竟然想獨占自己的姐姐,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快崩斷所有的理智。

咳嗽還沒完全停止,又是一口猛灌,眼角溫濕順著臉頰和酒融為一體,嘴角卻是一直帶笑,這樣就好,不然,真要做出一些禽獸不如的事來,他怎麽能原諒自己,他甚至不敢想象她失望的表情,不想,一點都不想。

世上最卑賤的不過感情,最無可奈何的也是感情,是對是錯,誰又說的清。

一夜,各自品嚐人生百味,其中滋味,隻有自己才知道清楚。

自從兩人確定了關係,古亦凡每天準時到達安然的家門口,共用早餐後,歡喜的一同去安氏。

“安組長,總裁那邊說今天的董事會議,需要你一起參加,早上九點開始。”黃沙一早就等在部門門口,見到要等的人就迎了上去,這次的董事會可是安總裁上任以來第一個董事會,董事會是安氏高層的例會,就算是安家的人沒握有定額股份,也是沒資格參加的。

剛踏入部門,就聽到這麽一個消息,安然還真有些訝異,按道理她是沒有資格參加,難道因為古亦凡,底線已經可以無視到這個份上了麽。

黃沙好像看出了麵前人的想法,小聲說著過來通知的秘書其後的解釋,“說是這次的項目完成的很優秀,特許參加會議。”

“好,我知道了。”安然笑著應到,然後走進辦公室,局,開始了。

古亦凡跟著安然進了辦公室,基本上今天是沒他什麽事了,就算他的身份再特殊,對於安氏來說,仍舊隻是一個外人,而且,安然似乎還不是很在乎。

“下班我來接你。”古亦凡不等坐下,就先開口,反正也看不到她,在安氏也沒有意義。

“如果你有事,就不用特意來了。”從古亦凡出現起,就一直在安氏,古家涉及麵廣,必定有自己的事需要處理。

對於安然的貼心,他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那份淡然,對別人就夠了,可用在他們之間,隻會讓人氣死,她就不想和他一樣,無時無刻看著她嗎。

“我來接你。”古亦凡再次強調他的決心,如果不這麽做的話,隻怕這個女人會第一時間就離開他的視線,不知道跑哪去。

其實她不執著這些,這兩天兩人幾乎除了睡覺的時間不在一起之外,其他是都在一起,她從來沒有試過這樣,怎麽說呢,還是有些不自在。

兩人的關係才進一步,他可不能到了現在還選擇退一步,如果你退了一步,她也會跟在退,他隻好用最緩慢的步子,靠近她。

達到共識之後,安然看了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

“去吧。”知道她不想將兩人的關係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在公司的時候總會收斂很多。

古亦凡目送安然離去,同一時間,他也發現,還有兩道同行的目光,他們也隻有遠遠望上兩眼的份了,就算如此,他依舊不爽,慢慢來,不急。

安然一走,古亦凡也沒有留,跟著離開了,季言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的心思被人牽引著,最近他的脾氣暴躁了很多,這是從前都沒有過的。

“言哥哥,聚會選好了地方嗎?”安謹嬌羞的問著身旁的人,每天像這樣一抬頭能看到言哥哥,無疑是她最快樂的日子,隻要在等等,她就能名正言順的站在言哥哥身邊,以言哥哥妻子的身份。

“嗯。”季言應付著身邊呱噪的人,以前還沒覺得她煩,自從由她來接洽季氏的合作,隻覺得耳邊沒有聽過,還有那些問題,根本就是一些白癡才會問題,而偏偏是一個無知的人來接洽兩家公司的合作,這樣的日子,能早結束就早結束。

“是哪?不知道我有沒有去過,不過能和言哥哥一起去就夠了。”安謹沒有發現季言臉上的不耐,自顧自的說著,過去兩人接觸的時間都不及這幾日來的多,特別言哥哥工作的時候,更是讓人心迷。

“公司還有事,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先走了。”季言將桌上的東西一收,每天忍受著無止境的呱噪,他明明可以選擇不來的,卻總是準時到達,比平時在季氏的時候還要準時,他都覺得自己有些魔障了。

顯然沒有想到剛來的人會忽然說要離開,“怎麽了,言哥哥,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安謹關切的詢問著,工作上的事,她是真的不太懂,她畢業後沒有接觸過商業,而是走的音樂界,曾經她敗在安然手上,她想證明她的天賦絕不比她差,事實證明,除了皇家音樂學院,沒有什麽能夠難倒她的,而她,也被譽為音樂精靈,最有天賦的鋼琴新秀。

“那是我的事。”季言冷聲說到,就是這種喋喋不休的聲音,讓他無法忍受下去,而且,他想看的人,已經走了,等等,他想看的人?是誰?

到此,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是季言卻阻止自己想下去,最後連告別的話都沒有就匆匆離開了,隻留下安謹一個人愣在原地,隻能落寞看著匆忙的身影。

其實她知道在季言心中沒有她,從來就沒有過,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希望能在他身邊,相愛,固然美好,如果言哥哥能夠愛她,就算付出所有,她也甘願,如果不能,她也要成為言哥哥的妻子,這一生作為他最親密的人站在他的身邊。

傻也好,癡也罷,她自己覺得值得就足夠了。

另一邊,董事會召開,安氏各個董事陸續到達,安然作為這次唯一不是董事會成員的人參加會議。

“君宴怎麽還沒來,在打電話去催,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安駿平催促著秘書,今天的董事會議也不是當天通知的,也是他上任總裁以來第一次的會議,意義重大,其他所有人都能不來,作為自己接班人培養的人,怎麽能不來。

“是,總裁。”秘書拿著電話,拚命的打著,可是依舊沒有人接近,臉上的表情整個扭曲起來。

安然就站在旁邊看著,心裏卻泛著嘀咕,君宴一般都很守時的,特別還是今天這樣的日子,應該早就到了的才對,怎麽還沒有來,她都看見爸爸有發火的跡象,爸爸對君宴的期望有多高,從平時就能看出來,十七歲就成為了安氏董事,在安氏任職的職位也不低。

時間越來越緊,會議室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連安禕和安琰都已經來了,可是始終不見安君宴的影子。

“他到底去哪了!還沒找到!”安駿平的火氣爆發,今天的日子實在太重要了,這麽大的閃失,他怎麽能不發火。

“我們已經在找了。”秘書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君少爺,你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的工作可就要今天為止了。

約定的會議時間已經到了,依舊沒有安君宴的影子,而會議室的董事都不清楚還有這件事,如果知道的話,安禕和安琰一定會拿這件事發作。

“該死,他到底死哪去了!不是早就通知過他今天的會議不能有誤,他是不是要氣死我!”安駿平急的兩眼通紅,時間再耽誤不得,會議必須準時開始,守時這項原則,是他們必修的一項,他位子還沒坐穩,還需要董事的支持,今天的會議,馬虎不得。

“安然,你和君宴走的近,你知道他在哪嗎?”安駿平實在沒有辦法了,便問著一旁站在的人。

安然搖了搖頭,她有的聯係方式,隻怕秘書都有,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早就知道答案的安駿平才認命的歎了一口,這件事,一定會讓安禕抓住然後無限擴大,又會多一件麻煩事。

“爸,不如你先去,我在這等君宴。”安然提議,今天對爸重要,對君宴同樣也重要,在爸爸上位的時候,下一任繼承人已經很清楚了,安君宴作為她們一係的直係,不會有其他人了。

“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安駿平臉色沉重,一點也不似宣布繼任時,那般意氣風發。

安然看著安駿平重整情緒掛著安氏最高掌權人的姿態,帶著笑意踏進會議室,之後,她便什麽也看不見了。

門隔絕了會議室裏所有的一切,她不知道爸爸是怎麽各個董事麵前周旋,也不安禕他們怎麽刁難。

沒過多久,就看見一個人影匆匆趕來,眉頭緊緊鎖住,眼窩下的青黑色,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君宴。”安然叫到來人,她想問怎麽回事,隻是一晚上的時間,怎麽就變成了這副摸樣,明明她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安君宴沒有想到等在這的人是昨晚想過千百遍的人,不禁有些愕然,他還沒有準備好用什麽樣的心情麵對,偏偏就這樣見到。

“好了,其他的先別說,董事會已經開始了,爸爸現在很生氣,現在進去吧。”時間還沒過太久,不過也是遲到的事。

安君宴愣愣被牽著走,原來延誤時間的懊惱也不知道拋到哪去了。

會議室的大門在正中,就算在輕的動作,也會成為整個會議的焦點,索性,大大方方的推門而入,也就在大門打開的時候,會議室坐著的人同時朝著門口看去。

隻見一男一女站在門口,這也是安然第一次出場在安氏高層的情景。

“不好意思,安副總特意去叫我參加這次的會議,耽誤了些許時間,各位抱歉。”安然一開口就將遲到攬在自己的身上。

一聽這話的安君宴當場就皺起了眉,他的失誤還不想由姐姐來承擔。

似乎料到安君宴會有所動作,安然還牽著安君宴的手,重重用力,警示著某人不要輕舉妄動,隨即還轉過頭,投以一笑。

安君宴安靜下來,不單是因為安撫似的一笑,還有兩人相牽的手,那柔軟無骨的觸覺,讓他不由回握。

會議主位上的安駿平很滿意安然的表現,她可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來了就坐吧。”

安然牽著安君宴找到空留出的位子坐下,從頭到尾都是含笑以對,一點也沒有遲到的窘態,舉止自然,反而像千呼萬喚始出來來的重要人物。

“嗬嗬,兩位來的真早,會議因為兩位而中斷,真夠有麵子,對不對啊,安總裁。”安禕找住痛腳,還不無限放大,給人一擊,他還沒傻,送上門的好機會,他怎麽會錯過。

沒有人喜歡被打擾,特別還是一群處於頂端的人物,會議室開始引起不小的**,從字眼上也聽得出,是因為兩人的遲來,而不滿。

安駿平臉色陰沉不好發作,隻是瞪著尋事挑釁的安禕,他知道爸爸把總裁的位子交給他,安禕一直不服氣,總在給自己下絆子,他要看看到底是他先下台,還是安禕先滾出安氏。

“中斷會議的事,確實是我給各位董事造成了困擾,我向各位董事道歉,不過,各位董事也知道,我現在負責古家項目合作,不能第一時間就趕來,會議結束的時候,我會讓古先生上來給大家一個交代。”該利用的時候,就該拿出來用用,古家的震懾即使不用本來親自來,也足以應付現在的情況。

這番話,又在董事當中產生了不小的動**,又是一番交頭接耳,其中一個董事和氣一笑,“安小姐不用麻煩古先生了,工作原因,我們都能理解。”

“理解,理解。”

“……”

附議的越來越多,遲到的事,也就告一段落,安駿平眉開眼笑,這張風波,也就安然一句話的事就已經擺平,省去他不少事。

安禕的臉色一黑,不過很快又恢複過去,他可沒有想從這件事就能扳倒安駿平,隻是給他找些不痛快而已。

安君宴眉頭沒鬆開跡象,反而又緊了一分,相牽的手早就鬆開,而他也算間接受到了古亦凡的庇蔭,可他一點也不想要。

插曲告一段落,會議繼續,安駿平說著他的任職報告,每個人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等那份流程報告完了之後,這次的董事會就正式開始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次參加會議的項目組組長,安然,她雖然不是董事會成員,但是這次項目非常成功,能和季氏,新天,還有古家合作,她功不可沒,所以這次的董事會特定允許她參加。”安駿平一開口,就讚揚著安然的功勳,與有榮焉的介紹著。

安然淡笑頜首,她的存在,其實就是爸爸在展示著自己上位的第一個功勞。

董事們都暗自點頭,這次的合作保守選擇是季氏,能加上新天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是連古家都參與進來,那可謂是全勝,這份功勞比其他項目要大很多。

安禕嗤之以鼻,不過卻多看了眼安然,如果兩次分開,他或許會以為運氣問題,可是運氣太好,也是值得讓人矚目的一件事,何況她是運氣嗎?這一眼,安禕心生一種極為複雜的感覺,那張笑臉包含了太多看不清的東西,反而像是一個麵具,掩蓋了最真實的麵目。

察覺到身上的視線,安然尋著看去,正是自己的大伯,安然禮貌一笑,而先前的找茬,似乎從不存在過來,惱怒沒有,仇視沒有,隻有一片不明含義的笑。

錯了,都錯了,所有人都錯了,安禕此刻隻想笑,現在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安駿平,你真是有一個好女兒,隻是不知道對你來說是不是好了。

安禕的目光也不多做停留,像是發現了什麽最好笑的事,一直笑個不停,安琰坐在一旁沒開口過,看到反常的態度時,也忍不住開口。

“怎麽了?”安琰不解問著笑得諷刺的人。

“安琰,你的對手出現了。”是的,真正的對手,才出現,安禕誰也不看,隻是獨自笑著。

安琰皺眉,不知道自己爸爸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對手,他的對手不就是安駿平,不就是季氏,可是他們不早就出現了嗎,安琰掃視了一遍董事會其他人,除了安君宴有威脅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其他對手,難道安君宴和他一樣?如果這樣的話,那他絕對是自己的對手。

父子兩人的想法從來沒有一致過,在對手這個問題上,自然也出現了偏頗。

安君宴不明所以的承受著安琰的挑釁,雖然他們陣營一直不同,可是這樣濃烈的敵意還是第一次,不過他處理的方式依舊,無視。

可是看在安琰眼裏,無疑是最大的挑釁,不將他看在眼裏,他會讓他正視他的!不過現在,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安琰詭然一笑。

安駿平沒有發現底下的火藥味,徑自的繼續這次會議,“按例,這次拋售股票,不知道這次各位董事打算出讓多少。”

拋售股票,這是安氏的一向慣性行為,安氏雖然是大企業,可是在遇到什麽重大事件上,都會讓股民得惠,這也是建立起安氏的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各董事說出自己出手的股份,大家都意思意思,也不會太大,他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等拋售的時候,還要買回來。

“我出百分之五。”一句話壓住了全場,安琰擲地有聲的聲音讓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百分之五啊,這個數目可不小啊,作為董事的人出手都闊綽成這樣了,那新繼任的總裁不得要壓住了。

一圈下來,也就安琰出的最多,無人能出其右,安駿平臉色不好,非常不好,以至於不少人都看出來了,百分之五對誰來說都不是小數目,何況對於安琰這種小股東董事來說幾乎達到了全部。

安駿平遲遲沒給出答案,安琰會這麽做,是安禕示意的嗎,他們打算以股市來牽製嗎,未免太天真了點。

“我出百分之十。”安駿平最後定案,誰吃誰,還難說。

頓時,會議室炸開了鍋,百分之十啊,如果他們有這百分之十,就是大股東了,話語權都不一樣了,安駿平還真舍得,一個會議下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種大福利就出來了,說不定安氏真要翻一次天了。

安然眼眸一垂,隨即輕笑起來,這可真是一個好機會啊。

會議在安駿平的百分之十中結束,會議一散,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眯眯的樣子,就差寫上興奮,安禕臨走前,看了眼安然,始終都是那副笑,捉摸不透,那便不猜了,不過他倒真好奇接下來會是怎麽樣了,他期待著。

達到了目的,安琰露出笑意,向著安君宴挑釁一撇,轉頭時,卻見告訴他對手的人,正朝著安君宴身旁的人看,而且還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那人是,安然?

局勢越來越讓人看不懂,安琰想問為什麽,可是到了嘴邊,又不知道他要為什麽,對手除了安君宴,還會有其他人?

會議室的人陸陸續續離開,隻剩下陰暗著的安駿平和絲毫沒有影響安然姐弟。

“注意股市,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分都不能少!”安駿平對著安君宴不容反駁說到,他的東西,絕不能拱手給別人!

“是。”安君宴冷冷應到,那樣子絲毫也不上心,嘴角處還露出絲冷笑。

隻不過心煩意亂的安駿平沒有發現,隻是想著怎麽保住自己的股份之後再攬下安琰的百分之五。

安然心裏也有事,所以在看向安君宴的時候,錯過了那唇邊的冷笑,誰也不知道今天的會議,會給安氏帶來什麽樣的動**。

“安然,這次你做的很好。”安駿平心裏有了計較之後,就對著安然褒獎著,這次如果不是安然的機警,不然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化解。

安然隻是笑笑,不多說話,她為了隻是君宴而已。

說起今天的事,安駿平難免不秋後算賬,原本可以避免的事,卻還是讓安禕找到了機會,“君宴,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沒什麽解釋的,是我耽誤了。”昨晚幾瓶酒的後勁,讓他早上險些醒不過來,昏昏迷迷趕到公司,就算現在也依舊太陽穴猛跳,宿醉之後,原來這麽難受。

安駿平火氣噌一下上來了,再三強調重要的會議,卻這麽雲淡風輕的說沒什麽,“安君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是兩人第一次冷麵相對,一直以來安君宴出色的能力讓安駿平從來沒操心過,過多的培育,他對這個兒子,也是十分喜愛的。

“爸,我看君宴好像不太舒服,可能生病了。”安然出聲緩和兩人的氣氛,其實隻要君宴說一句軟話,爸爸也不會過多責怪,對於君宴,爸爸可以說的上是溺愛了,曾經的安謹也不曾這樣過。

聽了安然的話,安駿平的表情有所緩和,隻等著安君宴的服軟,因為他看安君宴的樣子,確實像不舒服的樣子,眼窩處有明顯的青黑。

可是安君宴卻遲遲不動,也似乎沒有開口的傾向,安然朝著今天有些反常的人看去,平時安君宴對爸爸的態度就算不親近,可是也算是順服,今天怎麽……

“君宴,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安然關切問到,在她眼中,安君宴精神不佳,似乎思維都有些遲鈍。

安君宴眼眸一垂,“對不起,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這一聲,讓其他兩人都放下心。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隻一個晚上而已,君宴就變成這樣。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安君宴想也沒想的搖頭拒絕了,雖然他心底一直呐喊著想要,想要再接近一點他心中的光芒,可是,他不能。

“今天就放一天假吧,下次有事,先說一聲。”安駿平的父愛還是占了上風,看到安君宴不舒服的樣子,心裏也是有些心疼的。

安君宴懶懶應了下,“姐,我先走了。”說完之後,就拖著步子,一時快一時慢的走著。

安然看著安君宴的背影,心中的擔憂消散不去,放任他一個人離開,真的好嗎?他一個人真的照顧好自己嗎?

越想,心裏的擔憂越重,那是她的弟弟,她怎麽能明知道他不舒服,還放任不管。

“爸,我還是送君宴回去。”說完,安然跟上安君宴的步子。

安駿平看著兩姐弟的身影,心想著他們的感情還真是不錯,如果不是他自己知道,或許還會以為是她和安君宴才是同母同父的姐弟,而安謹才同父異母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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