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

莊天鳴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臉色漲紅,渾身直哆嗦,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因為怒氣仿佛下一秒就要瞪出眼眶。

莊敘冷眼旁觀,他剛出院,莊天鳴不說關心關心他的身體,上來就質問他去了哪,這兩天一個電話也沒有,難道是吃定了他不會出事嗎?他越想心越寒,看著莊天鳴扭曲著一張臉,突然覺得特別可笑,從小他就特別聽莊天鳴的話,莊天鳴說一不二,說要他那個第一,他絕不拿第二,前塵種種,莊敘想扒開莊天鳴的胸腔,看看他叫做父親的這個男人心到底是怎麽長得。

唐曼雲忙拉住莊天鳴,一瞬間卻突然像想起了什麽尷尬的放開了手,她微擰著一雙精致的秀眉,杏仁眼盈滿淚水,臉上勉強維持著一絲笑意,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小心翼翼道:“阿敘,你別誤會,你爸爸他是真的擔心你,我來這裏是想給你送點補品,正巧你不在,我就和你爸爸說了兩句。”

她這話說的圓滑討喜,既替莊天鳴說了好話,又替自己開脫博好感,就像一個被小孩子誤會了的長輩,滿麵的傷心之外還帶著那麽一點我不和你一般見識的寬容和忍讓,戲做的十足。

唐曼雲知道莊天鳴最吃這一套,莊天鳴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跟他講理不能硬來,你越上綱上線他越不給你好臉色讓你下不來台,這種時候一把軟刀子戳對了地方絕對事半功倍,她是一個聰明人,懂得什麽時候該退讓什麽時候該出擊,對待莊天鳴這種唯我獨尊的男人,隻要讓他舒心了你才有糖吃,所以她才能在這麽多年後再次站在了莊天鳴的身邊。

莊敘嗤笑了一聲,看戲似的鼓掌,“我記得伯母是教書的,沒想到戲也演得這麽好,加油等你拿影後。”

唐曼雲找不出任何破綻的臉上有了一絲裂痕,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慌亂的抬起手捂住了嘴。

莊天鳴本來已經平複的心情因為這麽一句話再次濺起了火星,莊敘回家前還和唐曼雲有說有笑,公司裏剛剛談成了一筆生意,接下來的進賬和利潤足夠在年終總結報告中添上光輝的一筆,但這些好心情都被莊敘幾句話打的消失殆盡。

莊敘看著眼前的鬧劇,已經沒有心情在摻合下去了,施施然轉身上了樓,卻聽莊天鳴在他身後厲聲道:“莊敘,給你伯母道歉。”

莊敘笑嗬嗬的轉過身,倚著扶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唐曼雲道:“伯母,你覺得我說的有錯嗎?”

有錯嗎,當然沒錯,唐曼雲隻能吃啞巴虧,要不然怎麽辦,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不僅不能反駁,而且隻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自己受著。

唐曼雲內心咬牙切齒,麵上不自然的笑道:“阿敘是好孩子,是伯母疏忽了,替我向你媽媽問好。”她轉身對著莊天鳴溫柔笑道:“你也別跟阿敘置氣了,父子兩個好好說話,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現在還得罪不起謝家,莊家老太太也不太喜歡她這個外人,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機會,慢慢的為自己積蓄力量,等著翻身做主人的那一天。

莊天鳴胸中盈滿鬱氣,莊敘真是越來越難管了,他受夠了謝家人的氣,現在謝蔚然的兒子又來給他添堵,冤孽!

謝蔚然坐在陽台上看書,傍晚起了風,她冷得打了兩個噴嚏,起身回了室內,瘦削的身體裹在寬大的披肩裏,瑟縮在沙發裏茫然的盯著電視機,門外響起敲門聲,三秒過後,程書玲推開門進來,托盤上放著兩塊小點心和一杯熱咖啡。

“冷嗎?”

謝蔚然搖搖頭。

謝母無聲的歎口氣,將東西放在她眼前,在對麵坐下,看著謝蔚然無精打采的樣子心中苦澀,半晌開口道:“你還記不記得溫家的次子溫銘?”

謝蔚然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有點印象。”

“溫夫人看中了我們家小敘,看意思是想把溫銘和小敘撮合到一塊,我來問問你是怎麽想的。”

婚姻已經成為了謝蔚然心中的一塊爛瘡,她翻身坐了起來,口氣有些急,“商業聯姻?”

謝母點頭,“這麽說也沒錯,但是我們還是要看小敘的意見,他自己做主,我看溫銘挺不錯的,年紀輕輕的就撐起了溫家的大梁,人品也很好,不亂搞,我和你爸的意思,先讓他們見一麵,看對眼了,能處的上來,將來在一起了,對小敘有益無害。”

“不行!”謝蔚然焦急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小敘的感受,商業聯姻,哪來的幸福可言,你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敘把自己賣了!”

“你說什麽傻話。”謝母看謝蔚然情緒有些激動,放輕了聲音,“就是因為考慮到了小敘的將來,希望他有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我們才做出這個決定的,我們是小敘的親人,怎麽會把他往火坑裏推。”

謝蔚然老毛病又犯了,像是怕冷似的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精神恍惚的喃喃道:“我,我不想小敘重蹈我的覆轍,你們會害了他!”

謝母歎口氣,好好一個女兒被他們嬌慣成了這個樣子,婚姻的失敗對她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幾乎一蹶不振,她的心裏承受能力太差,至今不能從以前的陰影裏走出來,甚至還妄想著莊天鳴終有一天能變回曾經那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謝母站起來,“然然,你是小敘的母親,母親對於孩子來說,是能夠依靠的精神支柱,是受傷時的避風港,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話嗎?小敘今年二十一了,你知道他什麽時候畢業的嗎?你知道他的交友狀況嗎?你所有的關心都用來了可憐自己,你有沒有想過身邊的朋友和親人,我和你爸爸不奢求更多,但小敘,你至少為他以後考慮考慮。”謝母歎口氣,“這個周末我們約好見麵,你也跟著去看看。”

謝蔚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心中泛起苦澀的滋味,愣怔了半響,才發現媽媽已經走了,她跌進沙發,無聲的哭了起來,自己真的好久不曾關心過小敘的生活,她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此刻,謝蔚然根本沒臉見兒子。

莊敘把房子收拾好,去周圍溜達了一圈,吃晚飯的時候接到了外公謝宗明的電話,謝宗明跟他說了半天的話,繞了一大圈,最後才扯到了溫家這件事上,莊敘聽著謝宗明說完,發了會愣,商業聯姻,四個字就像一道咒語,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溫謝兩家欲結為親家,但是被莊敘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溫謝結為親家,他們好像忘了還有莊家的存在。

但是現在莊敘卻猶豫了,重來一回,有些事情需要改變,所以他想要放手一搏,現在謝氏的發展已經到了瓶頸狀態,躊躇不前,終有一天會被人取代,要想發展壯大,和溫氏聯手簡直不能更碉堡。

莊敘到達酒店包間的時候,溫俊清和宋淑琴已經到了,正在和坐在一旁的謝蔚然說話,看到謝蔚然在場的時候,莊敘嚇了一跳,謝蔚然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次怎麽肯陪他來相親了?

莊敘跟著謝蔚然坐下,謝蔚然今天氣色不錯,化了淡妝,雖然還是很瘦,但是氣質優雅,坐在那裏微微笑著,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

“小敘今年多大了?”溫父問道。

“二十一了。”

“好好,跟銘銘差了三歲。”溫母笑著道。

“銘銘不是二十五嗎?”謝蔚然有些糊塗了。

“虛歲嘛,真是天生一對,男大三抱金磚呀,他倆正合適。”

莊敘:“……”

莊敘等了半天,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跑來相親了,商業聯姻,他也不是非選這條路不可,算了算了,要是對方人品實在太low,嗯,或者長得不符合他的審美觀,到時候再想辦法拒絕掉。

賀遊下了車,混在結婚的人群裏進了酒店大門,等電梯的時候,遇到了從公司趕來的溫銘,溫銘他認識,舉凡是中海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娛樂圈裏幾乎沒有人不認識,溫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賀遊趕緊摘下墨鏡,主動道:“溫先生,您好。”

溫銘和他握手,簡短的交談後又恢複沉默,麵無表情的盯著電梯門,兩人出了電梯,賀遊主動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溫銘看了一眼,抬頭見賀遊進了包間,將名片塞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溫銘打開包間的時候,溫母正抓著莊敘的手給他看手相,莊敘嘴甜,兩人雖然驢唇不對馬嘴,但是和樂融融的樣子好像聊得還挺愉快的。

莊敘抬頭對上溫銘視線的時候,腦海裏第一時間給溫銘的外貌打了九十分,長得不錯,就是表情有點僵硬,莊敘還眼尖的發現溫銘左眼角下方長了一顆淚痣,好看的不得了。

“銘銘,怎麽來的這麽晚,我們可等你好長時間了。”

溫銘抬起手腕,“我們約在九點整見麵,現在正好是九點,不是我遲到了,是你們來的太早了。”

眾人:“……”

謝蔚然對溫銘還算滿意,笑著道:“銘銘也長這麽大了,我記得□□歲的時候我見他還是這麽一大點。”謝蔚然比量了一下,莊敘在一旁偷偷笑了一下,溫銘發現了他這個小動作,微微的蹙了蹙眉。

溫母是飯桌上最高興的一個,忙介紹道:“銘銘,這是莊……”

“莊敘。”溫銘注視著自己的相親對象,嘴裏像背課文似的,“莊敘,二十一歲,身高一米八,體重……xx大學畢業,無不良嗜好,交友狀況正常,平時喜歡玩穿越火線,但手法很爛,經常拖累隊友被團滅,我對你基本滿意,需要跟你澄清的一點是,我不是gay,但也對女人沒興趣。”

“噗!”莊敘沒忍住,嘴裏的水噴了溫銘一臉。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很忙,留言我會回複的!╭(╯3╰)╮祈禱收藏趕緊過百,心碎成渣渣都,賣萌打滾求收藏留言,窩是每天都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碼字的勤奮作者菌,最近對著電腦的時間太長,變成這樣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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